第11頁 文 / 寄秋
人不可以亂髮誓,什麼兩肋插刀在所不惜,他寧可肋骨插兩把刀,也不願頂著怪頭見人。他的一世英名、英挺外表全毀於一旦,這筆賬要找誰算?
門主嗎?算了,他會死得更沒尊嚴。
「用不著費事哀悼,直接將頸部以上摘除,你有數不盡的三分鐘。」該死,瞧她指甲都裂開了。
平常練武時他還小心翼翼地教她,生怕她身上留下一些淤青,可是仍有萬一。青龍狠狠地投給唐謙雲一個必殺的目光。
嚇!他的罪有那麼重嗎?「青龍老大,我們沒仇吧?」至少今天沒有。
「你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他輕柔地吹吹朱巧巧手臂上一道很淺的傷口。
不過卻塗了三、四種藥——消炎、止痛、生肌、去疤。
「還有嗎?」
哇!他好狠,下這麼重的手。手心一攤滿是鼻血。
「你,不該閃。」如果他不閃就不會波及到巧巧,所以他罪大惡極。
「嘎!原來是——」死得冤枉呀!哪有人看飛椅來襲不閃的道理。當然,要是他背後有眼睛瞧見老大心愛的小女人走近,他死也不會閃,打瘸了腿充硬漢以謝知己。
雖然此刻的「知己」很想宰了他熬湯。
「哎呀!輕一點,不是你的肉就不會痛是不是?」呼!呼!她最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消毒水等於醫院,而她進出醫院的次數多到可以出書,不提也罷。
青龍的眼中閃過心疼。「一下就不疼了,龍門的藥效奇佳。」
「你老實告訴我別怕我難過,我哪裡讓你看不順眼了?」她一副只要你有膽挑毛病,我就跟你拼了似的瞪大氤氳淚霧的眼。
「你很好。」是她週遭的人不好,包括他視若親侄的五行小堂侄。
朱巧巧的傷說來還算幸運,幾道碎木擦破的小傷口和木屑掛了幾根不礙事,頂多掉了片指甲算是最嚴重的,卻被青龍包得像發糕,一層層的紗布像不要錢似的纏個沒完。
要說嚴重當屬挺身相護的龍淼、龍焱、龍垚,首當其衝的承受大部分的力量,然後是第二波一擋的龍鑫和龍森,可是無人感恩。
瞧!可憐的龍淼肩胛處還插著半截椅腳,龍焱的背整個淤青,龍垚手臂上的碎木雖已拔除卻仍血流不止。
他們除了自力救濟,不敢指望有人幫忙,堂叔的怒氣排山倒海,還是認命點找些草藥來止血、治傷,多年的訓練可不是白練的。
「好到你拿椅子當凶器要我一命嗚呼,我的命這麼賤……哎!」打到手了,好痛。
「我的目標不是你。」他斜瞄捂著鼻樑的萬惡之首,懦夫之冠。
唐謙雲趕緊狗腿的道:「是啦!未來的堂主夫人,是我沒用,是我孬,小小的痛都不能承受,連累你為我受苦。」
未來的堂主夫人?!面面相覷的五行兄弟有片刻錯愕,堂叔和巧兒妹妹?
倏地,他們恍然大悟地離了朱巧巧遠一點,難怪沒人理會他們的死活,摘錯了隔牆的花嘛!人家主人要來抓賊了,誰管他還在不在,先溜為快。
「你話真多。」青龍冷冷地射去一記眼刀。
唐謙雲合作的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噤言。
「嫌人家話多,我看你是字字千金,傷得我遍體鱗傷沒一句道歉的話。」她因為受驚過度全身痛。
金、木、水、火、土五兄弟差點噴血,她那點傷叫遍體鱗傷,他用不就只剩一口氣苟延殘喘。
不過,讓他們掉了下巴的尚在其後。
「對不起,是我的錯,傷了你我比你更難過。」除了龍門門主,青龍這一生沒向第二個女人低過頭。
朱巧巧緩了臉色的撫撫他的臉。「你毀了我的無瑕,你要負責。」
「傷口不會留下疤,我……」他還沒說完.一陣河東獅吼震聾他的耳朵。
「你敢不負責任,你要我沒臉見人,是不是想再砸我一次?」可惡,這根不開花的木頭。
慘不忍睹呀!青龍老大娶到悍妻。唐謙雲和五行兄弟悄然退出戰場,免得被流彈掃到,活著才有希望。
「巧巧,你的手不痛了嗎?」她的一擰像蚊子叮咬,不痛不癢。
他不提醒還沒感覺,一提醒就痛得要命。「都是你啦!沒事練什麼舉重,看我一身的傷。」
「練了快兩個月的身手還閃不過,你好意思指責別人。」他苦笑的點她鼻頭一下。
是他嚇出一身汗才是,太過嬌小的身形老是被大牆擋住。
當他一瞧見唐謙雲閃身後出現的她,差點停止跳動的心像是中了一顆子彈,呼吸凝窒使胸口發疼,兩腿定住似的無力移動。
喜歡她不容置疑,甚至肯承認其中滲入了一點愛意,他已經變得太重視她,任由她無法無天地在身上施了魔咒,一步步向她無條件的投誠。
她贏得不光彩,而他輸得不體面,全敗在一場突然的意外。
「喂!大叔,你給我搞清楚,你們個個都是龍門的精英,武藝超群的高手,要捏死螞蟻似的我是輕而易舉,我要能躲得過就代表你們白學了二、三十年。」她振振有詞的道,把學藝不精的過錯推給別人去承擔,她百分之百無辜。
青龍輕輕地攬她入懷。「別再嚇我了,有危險要先溜,學機伶些。」
「阿信,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她嘴角上揚,喜孜孜地迴環住他的背。
「阿信?!」日本電視劇那個很不幸的阿信?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別想蒙過去。」她惡意地咬他脖子一口。
「要叫大叔或龍哥隨你高興,不要叫我阿信。」感覺一下子削弱了不少氣勢。
「我偏要叫,你的名字是龍信,我叫你阿信有什麼不對。」親切嘛!
他悶悶地吐出一句,「不好聽。」
「我管你好不好聽,順口就好……對了,差點被你唬弄過去,喜不喜歡我?」
他這人很賊,根本不老實。
「我……呃!嗯嗯……」他說不出口,用語音帶過。
「嗯什麼嗯!要拉大便去廁所,拉在褲子上就難看了。」他最少會被笑話二十年。
青龍大手揉亂她的發。「衛生點,小女孩,我沒老到那個地步。」
「你又說我小。」噘著嘴,她表情一沉低聲埋怨。
「我就喜歡你小小的模樣,臉小、手小、身體小,心眼更小。」他不由得輕笑。
一說出口頓時覺得心口一鬆,其實說出心裡的話井不難,他真的很喜歡小小的她,小得讓人捨不得傷害她,想抱在懷裡細心呵護。
而且她的心眼的確小得不見縫,凡事愛計較,和三十七歲的他相比,雙十年華的小巧兒是個奶娃兒,為他所喜愛。
「說了喜歡就不能賴哦!不然我哭到你青龍堂鬧水災,淹死你這頭負心龍。」不過,龍好像懂水性。
他輕歎地托起她的臉。「你確定了嗎?感情並非遊戲,一旦開始就回不了頭。」
給她機會反悔,年輕的權利。
「你才給我小心點,外面的美眉又浪又騷,我得訂條貞操帶給你繫上。」她瞄瞄他下身的尺寸。
「不害臊,我真服了你。」青龍的無奈帶著寵溺,口無遮攔是她的活潑天性。
人是奇怪的動物,討厭的時候覺得樣樣都糟得一塌糊塗,恨不得將其驅逐出境,永生永世別碰頭最好,從此兩兩相忘。
互有受意時就怎麼看怎麼有趣,再多的缺點全成了令人喜愛的可愛性子,縱容其任性到底,嘴角、眼底都染上柔柔的光彩。
百尺金鋼繞指柔,鐵漢也需要一片溫柔地。
「喂!大叔,你幾時要讓我失身?」她臉皮厚得足以築牆。
他愣了一下,「巧巧,你不必急著長大。」
青龍的表情尷尬不已,暗啞的低沉了嗓音,她的驚人之語太挑情。
「人家說男人是感官動物,光用下半身恩考,你會在外面偷吃嗎?」下一步,她要拐他上床。
「巧巧——」
「說。」她很凶的一喝。
「自古以來龍門的門規以保障女性居多,門下弟子不許輕賤感情,我既允諾了就不會更改,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從容就義的朱巧巧。」
他取笑她急於失身的莽撞,該是他擔心她變心的風險較大吧!
這一番話道出青龍的真心,以認真的態度來看待。
「給我一個定情吻,要非常深情、溫柔。」朱巧巧拿喬的說道。
「深情的吻?」他眼底空白地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小女孩的思想總是那麼古怪。
「算了,你笨得要死,還是我吻你好了。」她送上唇吻住厚實的唇瓣。
一吻定情是很美的意境,只是……木頭永遠是木頭,休想開出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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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你們太有心了,彩妝上場來道開胃菜,我太感動了。」
笑到岔氣的朱巧巧引來六人不敢太囂張的怒視,他們氣到內傷,只用小小的哼氣表示不滿,誰像她那麼有福氣,「奴才」在一旁伺候,輕拍她的背順氣。
其實他們也沒力氣大聲哼哼哈,一整天面對個活的練武機器,體無完膚正是目前的寫照,也不想想他們身上的重傷、青龍出手快又狠,像不給人活命的機會,一拳又一拳地當是沙包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