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寄秋
原本何媚兒也不知道出手闊綽的枕畔恩客是土匪頭,在一次意外中,她偷聽到其他人洩了口風才得知。因為她知道雷非烈的真實身份,所以他每次一到杏花閣尋歡,就走到她房裡過夜,縱情終宵,滿足她飢渴的淫慾。
他不屑的說:「哼!小小的地方官兵,我霸風寨才不看在眼裡。」屢次圍剿,還不是無功而返。
「這一次不一樣,聽說尚書大人上稟朝遷派兵圍剿,聲勢不比往常。」男人一沾了酒色,什麼秘密都守不住。因此,她才得以知道這個消息。
雖然她怨恨龍雲的得寵,但這都是暫時的,只要雷非烈看出誰對他比較有助益,這份寵愛馬上易人而承。而且以霸風寨的權勢,身為一寨之主有個三妻四妾也不為過,她不介意和人共夫,何況寨內多得是男人,她隨時有遞補者。
他一點也不在意的說:「是嗎?一群只會叫囂的狗。」以霸風寨優越的地理環境,他們光是充滿沼氣的密林那一關就過不了。
何媚兒見他不痛不癢的表現,接著說:「這次有武林人士加入圍剿行列。」
雷非烈倒是沒料到這一著棋,眉心微微一皺。「是哪一方人馬?」
「好像是什麼山莊的?」何媚兒當時沒聽清楚,就被急色的官爺壓在床上。
久久不開口的東方威開玩笑的說:「該不會是斜劍山莊吧!」
何媚兒一聽,就是這個名兒,連忙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斜劍山莊。」
「什麼?斜劍山莊?!」
斜劍山莊高手如雲,光一個龍雲就整得寨裡人叫苦連天,苦不堪言。眾人的心頓時沉到不見底的深潭。
第六章
「斜劍山莊?!」
龍雲在昏昏沉沉之際,似乎聽到了這個字眼,她抬抬快合上的眼皮,滿懷疑惑的看著一群垮著臉的大男人。
「我剛好像聽到有人提到斜劍山莊,斜劍山莊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是誰走岔了路,錯入地獄之門?原則上,她是不會擔心山莊的安危,因為只有想死的笨蛋,才會向斜劍山莊挑戰。
斜劍山莊的人裝傻的本事一流,整得人哭笑不得的落荒而逃,而且個個都是頂尖中的頂尖人物,招惹到他們的人是自掘墳墓,所以用不著她為他們多操份心。
「斜劍山莊將會合官府圍剿霸風寨。」雷非烈重複何媚兒剛才說的話。
龍雲更加疑惑的半瞇著眼。「你說的那個斜劍山莊很熟悉,是我認為的那座瘋人院嗎?」
他肯定的答覆她說:「就是位於杭州城內的斜劍山莊。」
她捧著肚子大笑。「哈……哈……你們……想要笑……笑死我呀!是誰日子過……過得太清……清閒,想出這個……笑話……逗……逗人開心……」
太好笑了,那群「閒人」大爺們,忙著逃難都來不及,豈會將麻煩攬上身。討伐山賊?!他們自己都比山賊更惡劣,更像賊頭。
眾人以為龍雲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冰山第一次張口大笑是這般光景。
何媚兒見自己的好意通報,反遭她恥笑,非常生氣的說:「你在笑什麼?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
她笑聲方歇。「是誰告訴你,斜劍山莊的那群痞子要和官府合作,圍剿霸風寨?」他們不反過來和官兵作對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睢陽城守將,他可是一位副將軍。」何媚兒得意洋洋的斜睨她,表示自己「交遊」甚廣。
「好吧!我就當他們太無聊想找人玩玩。煙、霞是不屑為之,霧正值新婚期,她的粘人精老公肯定不放行。冷剛又太木訥剛直,不會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剩下的全在被窩裡和老婆親熱。請問,誰是斜劍山莊的代表?」
瞧她如數家珍似的說著,好像她和斜劍山莊的人十分熟稔,不禁令何媚兒懷疑在心。「你認識斜劍山莊的人?」那可是天下第一大莊,連皇上都讚譽有加。
龍雲輕咳了數聲,掩蓋欲洩而出的笑意。「不太認識,但都見過面,全是些上不了檯面的跳蚤老鼠。」
何媚兒覺得不可思議。「跳蚤老鼠?!你……你沒吃過豬肉至少也看過豬走路,斜劍山莊的名聲響亮……」
雷非烈止住她的話。「好了,何媚兒。你不用多舌,她比你更清楚斜劍山莊的事務。」四冰美人的商譽眾所皆知。
龍雲不悅的說:「你很掃興耶!雷小蛇。人家讚得正起勁,打斷別人的讚美是一件不禮貌的事,看來你必須上一堂禮儀之課。」
小……小蛇?!「你這個臭女人敢侮辱我的烈,他可是山中老虎呀!烈,你該教訓教訓她。」何媚兒替他打抱不平。
雷非烈笑笑不在意的揉揉懷中寶貝的髮絲。「我的雲兒想怎麼都無所謂。倒是你,不許再污蔑我的女人。」
「她這麼羞辱你,難道你不生氣?」何媚兒心底的妒怨又加深了數分。
「這不是羞辱,是我們談情說愛的方式。」他接著低頭一啄,氣煞旁人。
北莫殘此刻心已冷,悄然退出這一片心碎地,南月兒見狀,也跟著他身後離去。
「老大,你們節制一點,我和古風還是枕不成雙的單身漢子,受不得此等香艷的火辣場面。」
何媚兒的臉色一下子刷白,似乎聽到夢破裂的聲音。「你們太……太……太登對了。」她是恨得想說太過分,但話到嘴巴裡一轉竟成好話。
在歡場中打滾多年,什麼樣的男人她沒見識過。此刻他貪新戀鮮,濃情蜜意,一旦新鮮潮消褪了,還不是回到經驗老道的舊情人懷中。現在忍一時之氣,表現出不計較的寬容風範,日後再一起算總帳。
龍雲氣嗆了一下,由衷佩服何媚兒睜眼瞎話的臉皮深厚,剛才明明氣得直咬牙,只差沒咬出血而已,現在卻完全變了個樣子。
其實她長得還算可以見人,豐臀細腰盈胸,華麗稍嫌花稍的大紅薄紗,把肉慾美展露無遺,稍具獸性的雄性動物會迫不及待的縱慾其中。
唇上的胭脂塗得又厚又艷,性感中帶著慾望,一雙狹長勾魂的丹鳳眼,眼角處微微上勾,標準的桃花媚眼,最佳蕩婦的寫照。
換句二十世紀的說法,何媚兒是最佳情婦的典範,黑道大哥身邊的暖床工具。
「你剛提到斜劍山莊與官府聯手,那個負責洽頭的人是誰你還沒說呢!」龍雲想知道是誰有閒踏這淌渾水。
「就是向當家的。」何媚兒曾有緣錯身而過,立刻折服在他的俊朗下,可惜使君有婦,不曾見憐。
「是他!」龍雲早料到他輸不起。「你確定是那個長相猥瑣、小裡小氣的大鼻子男人。」
「什麼小裡小氣,向當家的人品出眾,才富五車,氣宇不凡,是卓立偉岸的人中之龍!還有……」何媚兒贊個沒完。
「好了好了。」龍雲痛苦的捂起耳朵。「向小人的偽裝很高明,難怪你會受騙。」天呀!「缺點」真多。
「什麼偽裝,他是……」
「真小人。」她替何媚兒接話。
真小人--行小人行徑,一切合於小人守則,躲在暗處放冷箭,打死不承認心黑,直道他人誣陷。
假小人--心裡怨恨不已,想像上千種欲致人於死地的毒招,卻沒膽行動,背地裡暗自飲恨。
「雲兒依你看,那個姓向的會不會帶兵來攻寨子?」雷非烈不憂心是騙人的。
「這麼說吧!到寨子來作作客是必然的,但是要他費力氣的事,下輩子投胎再說吧!」
「你的意思是他不會和官府聯手?」南古風問著。
「狡猾陰險是他的黑暗面,不做損己利人之事,所以你儘管放寬心,他還不敢和四冰美人作對。」龍雲有這自信。
南古風放下一顆心。「說得有理,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龍雲可是斜劍山莊的女總管。
她搖搖頭。「此言差矣!向景天和我近來有筆仇恨在,說不定他會針對我,使點小手段。」不防君子得防小人。
雷非烈一聽兩人有仇,緊張得忙下防守命令。
她阻止他。「別慌了手腳,不會有事的,他不至於會傷害我。」頂多開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罷了。
「可是你說和他有結仇。」教他怎能心不慌,雲兒可是他的珍寶。
龍雲淡眉輕輕一挑,似笑的眼眸嘲弄他的慌張。「你知道我和結下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嗎?」
「你說。」
「賭注。」她一言以蔽之。
雷非烈不解的眉攏成山。「什麼意思?」
「前些日子我和他以霧的情感歸向打了個賭,結果全莊只有一個贏家,那就是我。」她贏得很「愧疚」。贏取傻瓜們的家當沒用什麼心思,贏得她很唾棄自己,居然不必用到大腦--真是愧對自己聰明腦袋。
他不解。「打賭?」她又吊了他一次胃口。
「一賠十哦!」龍雲覺得這只是小小的財富而已。
「那不多嘛!才一賠十而已。」在雷非烈的想法裡,賭注應該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