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寄秋
一番話惹得眾人心情沉鬱,無人談笑。
紫禁城的上空籠罩著一片烏雲,鳥雀繞行,是暴風雨來臨時的前兆,人人揪著心疾行。
是該變天了,滿清的國祚。
第九章
正當太和殿愁雲密,八阿哥胤禳所居住的仰闕宮卻是一片喜色。
一張鋪上黃布的供桌,上面插著三根離心煙,兩旁是各式勒令旗,一帖黃符鎮壓著香案下,人形布偶縫得精緻,幾根黑絲纏繞在頸項。
昏暗的光線、不絕的香煙裊裊、小童的梵音、焚燒的紙錢,飛散在暗室的氣味是邪惡無比,令人驚心。
「你說二阿哥真的瘋了?」不知是痛是驚,玉奴兒心中五味雜陳。
愛他,所以傷害他?
大阿哥胤邪笑地勾起她的唇一啃,「全是愛妾你的功勞,想我賞你什麼?」
「為爺分憂解勞是妾身份內之事,玉奴兒哪敢討賞。」她回以媚笑的眼中有一抹厭世之念。
一時妒意蒙了心,做下令自己不齒之事,她有何顏面存活於世?不如塵歸土,從此煙滅。
縱使受制於大阿哥的淫威,但她並不想做出反叛二阿哥的事,即使如此,她還是讓心底的魔唆使,犯下不可饒恕的錯,將口口聲聲說深愛的男子推向絕境。
後悔嗎?
不!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她還是不會手軟。
得不到的愛就讓它徹底毀滅,誰也無法擁有二阿哥的專寵,就讓一切全歸於零,她會以生命相殉,證明她的愛是廣瀚無邊。
女人呵!就是癡在情關上。
「瞧你這小嘴甜人心坎,不枉我寵你月餘。」多美的臉蛋,可惜……他膩了!
玉奴兒沒聽出他的殘忍,「爺兒的疼寵是妾身的福分。」
「嗯,讓我再疼你一回。」沒有利用價值的女人留著浪費米糧。
沒有半分憐惜,胤撕開她的衣物,近乎折磨的捏揉她盈碩的胸房,在淤痕滿佈的肌膚上狠咬一口,沁血的齒痕明明白白。
她輕哼一聲張開圓渾雙腿,這是他的習慣,在狂肆的歡愛前必有的前奏,她已學會逆來順受。
反正,無所謂了。
她愛的人不愛他,作踐的身體無人憐,是誰都無妨,這是後宮妃妾的宿命。
「八皇弟、長春道長,我這侍妾夠浪吧?」他兩根手指猶在她幽徑抽插,說出的話邪惡而陰狠。
此話一落,在香案旁的暗門走進兩位赤裸的男子,一臉淫穢地盯著玉奴兒不蔽一物的橫陳玉體,邪佞的視線毫不掩飾對她的慾念。
一時驚駭的玉奴兒企圖以兩手遮住一身的春光,眼露害怕地往後縮。
「爺,不要讓他們這樣對我,妾身求你。」她還有羞恥心。
胤淫邪的表情一轉猙獰,反手甩上她嬌媚無比的芙容面,冷氣冷聲的鉗住她下顎。
「婊子生來就是讓男人玩,別在爺兒面前裝三貞九烈,胤那小子早玩爛了你,我是看你有幾分姿色才拾來過過癮,順便幫我做點事。」
「你利用我?」冷吸氣,她的下身被擠靠過來的胤硬拉開,一舉挺入她私處。
胤和長春道長一人一邊地狎玩她身體,原本細緻平滑的白皙肌膚已出現青紫色,豐乳慘遭蹂躪地在兩人手中抓擠。
眼淚干了,她空洞的美麗大眼,無助地看著一個接一個的男人在她身上出入。
連長春道長身側幾位年僅十三、四歲的小道童也禁不起引誘,在幾位爺兒發洩後,以不太純熟的技巧在她身上肆掠。
似乎過了好久好久,暗室內燃起幾盞油燈,累極了的男人、道童席地而睡,而玉奴兒睜著眼看著即將燃盡的離心煙。
她撐起受創極深的身子,一步步踩過一室的不堪,重新點燃三根香,插在施了咒法的香案上。
「爺兒,今日是你負了我,就陪我一道瘋吧。」她撫撫神似胤容貌的人偶。
紅顏憔悴,落花隨無情流水而逝。
她在哀悼心死的日子,等著心愛男子因咒術而發狂,再兩日,她就可以解脫了,化身幽魂陪伴在逐漸失勢的他身邊,日夜與之纏綿。
他會成為她一個人的阿哥,不再有如她般傻的姑娘來搶奪這份缺殘的愛。
他是她的,多美好的遠景。
想著想著,她竟笑出聲。
「誰?」
突地,一聲細微的聲音驚醒玉奴兒的奢念,一身黑色蒙面的曼妙女子躡足的現身。
「無恥!」
「是你。」玉奴兒沒有驚慌,嘴角揚起淡淡笑波。
「二阿哥待你不薄,為你安置一家老小,你回報他的卻是背叛。」女子壓低音量,怕吵醒地上光著身子的禽獸。
這樣的畫面她並不陌生,在八阿哥寢宮,她亦是其中之一。
同樣是二阿哥賞賜、贈予的侍妾,大阿哥對玉奴兒的信任度只有一半,因此利用她去竊取二阿哥的毛髮之類,順便試驗她的忠誠度。
而自己雖然極力伺候八阿哥,不時為二阿哥探聽消息,但八阿哥防人之心甚重,除了自身外不相信任何人。
她費了好大的勁,終於在他疏於防患之際潛入守衛森嚴的密室,發現了這個想毀去二阿哥神智的神壇,桌下一隻已死的大公雞一身黑血,及香案前染滿血污的布縫人偶,顯示出曾作法的痕跡。
「塔拉,你不恨他嗎?」恨他輕易將自己的女人轉送政敵。
塔拉一怔,隨即釋然的說道:「一開始二阿哥就言明我們的定位,是你混淆了自身的重要性,錯把阿哥當尋常男子來愛。」
「你敢說你不愛二阿哥?」玉奴兒疾言厲色的說道。
「我愛他。」這是肺腑之言。
「既然如此,你為何甘於成為他的工具?」多可悲的戀慕。
「因為我愛他。」
一句話道盡另一個女人的癡。
她的心態和作法恰與玉奴兒相反。
愛一個人應該包容他所有的不該,縱使被棄亦希望他能過得無憂,甘心奉獻出女人的青春和生命,完成一統大業,成就他的功勳。
至少,他曾經給過她身為女人的喜悅和愛慕,此生已無憾。
她愛他,無怨無悔。
「好個偉大節操,我不會成全你的。」玉奴兒美顏一沉,妒恨讓人心狹。
「讓開,別逼我殺你。」畢竟她們曾經是「姐妹」。
玉奴兒突中帶淒涼地側著螓首,「你的愛是犧牲,我的愛是佔有,不知老天會偏袒哪一方?」
「你……你想幹什麼?」緊張的塔拉握著劍,視線落在她身後的人偶。
「看在昔日的情份上,我把二阿哥分你一半,我們一起下地獄。」她哀傷的大笑。
「玉奴兒——」
笑聲驚醒了一干放縱的男人,乍見暗室多了個黑衣人,立即警覺地抄起近身的武器,群起圍攻。
塔拉本就有武學根基,又經過胤請人調教過,本身功夫不弱,幾回交手下來不見敗跡,倒是一干小道士受了不少傷。
但是,終歸是女子之身不耐久戰,先天體形的差距使塔拉漸落下風,她自知再戰下去必定失手被擒。
為了二阿哥,她邊打邊退地利用狹小的空間退到神壇旁,假意受傷不支倒向香案,靈敏地探手取物,將人偶放入懷中暗袋。
「哪裡跑,納命來!」
回身一擋,塔拉身一低,正對著男人的那話兒提腿一頂,胤便當場趴跪下去,雙手捂著寶貝哀號。
已套上褻褲的胤鄙視一哼,「我替你砍了這膽大包天的小賊。」
其實,他是自私地為自己而不是為大皇兄報仇,手足之情在他眼中遠不及帝位的千萬分之一。
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他就多一份希望,手腕一反轉,胤舉劍刺向大皇兄,但卻被他機伶的閃過,左肩劃了一道好大的口子,噴血不止。
「八皇弟,你想殺我?」
胤冷笑的提著劍,「除去了二皇兄,放眼皇子中就只有你和四皇兄會擋道,不殺你,我寢食難安。」
「你夠狠——」胤防備地瞪視欲取他性命的八皇弟。
就在兩人欲放手一搏互攻時,幾個小道童喳呼著布縫人偶不見了,他們才暫緩對峙的奔往暗室外應付黑衣人。
塔拉此時已奔到暗室口,一腳正要跨出去,但感腰腹突然一疼,她低頭一瞧,一根尖銳法器刺入她身體,另一頭圓錐握在一雙嫩白小手上。
「玉奴兒,你……」
「我說過不會如你意的,瘋了的二阿哥才會屬於我。」她的眼神狂亂而帶著些許迷戀。
「你真是……瘋了。」她揚手一揮利劍,痛下殺意地抹向玉奴兒跳動的頸脈。
玉奴兒怔愕地鬆開手,摸摸早來到的死亡之血,「我還不……不能死、不能死……」
她抽動的身子緩慢地接近地面,口中不斷呢喃,然後,聲音漸歇,終至無語。
「留下人偶——」
胤的吼聲近在耳旁,失血過多的塔拉奮力一躍,顛躓的離開暗室,趁著昏暗夜色在她早已摸熟的地形中逃逸,毫不遲疑地奔向太和殿。
在她的執著中,血,流成一道長長的夜花。
「用不著追了,兩位阿哥。」
「為什麼?」捂著傷口,胤眉頭一皺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