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寄秋
不過轉念一想,若若該不會被她洗了腦,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好不了,以便繼續光明正大的吆喝眾兄弟來捐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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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斐冷鷹命令手下砸了醫療室,他才在滿臉豆花的醫生許可下,准許出院。
由於那一槍正擦過心脈,傷勢較一般槍傷嚴重,起先醫生都以為救不活,誰知他命太硬,閻王不敢收,所以又回來為害人間。
命是撿回了,但需要長期住院治療,以免有後遺症。
而他在清醒後拒絕醫護人員治療,以至於傷口有發炎腐爛的跡象,再經過白紫若惡意的撕扯,原先縫合的傷口裂開,加劇了傷口的嚴重性。
勉強出院只會造成他自己的不便,醫生十分不願辛苦救回的病患死於傷口處理不當,遲遲不簽出院證明。
若不是他執意以行動強調出院的決心,醫生是不會放行的。
「幫主,你還是躺下休息,我想小護士應該是快來了。」丁介鴻擔心幫主太常走動會傷及傷口。
「我不礙事。」一揮手,斐冷鷹走到二樓陽台往遠處眺望。
一出院,他立即被一堆幫務纏身,拖著虛弱的身子在書房處理緊急要事而無暇去接白紫若,所以命孟子忻代他走一趟。
可人已去了大半天,就算繞行大台北一圈也早該露臉,這種等待令人心慌,他才不時地從躺椅起身,無措地直往屋外瞄。
期待的心如十五、六歲初戀少男,渴望相聚的那一分一秒都不錯失。
「額頭都冒汗了,幫主,你應該信任子忻的能力。」接個人而已,又不是幹掉一幫人,丁介鴻覺得幫主反應過度。
接過一條乾淨方巾抹去汗水,斐冷鷹顯得有些急躁地猛吸氣。「我當然信得過子忻,我是怕苦若反悔。」
女人是善變的,尤其是如雲的若若,遠看潔白柔軟,可伸手一捉卻是空。
斐冷鷹乾脆要手下抬了一張躺椅放在陽台上,他一邊可以處理幫務,一邊注意外邊的動靜,順便讓身體負擔輕鬆些。
「幫主,你愛上小護士了嗎?」
愛,好沉重的字眼。「她很特別。」提到若若,他的表情變柔和。
「她會成為幫主夫人嗎?」原則上丁介鴻是不排斥,至少她比王媚如好太多了。
「我希望。」幫主夫人,這個頭銜很適合她。
若若的個性十分適合生存在他所處的環境中,聰明、機智、心眼多,在他的保護下,只有她整人的份,旁人絕騎不到她頭上。
而且她並不是省油的燈,想玩她的人可得有心理準備,蛇牙不僅利且有毒,反噬的快速令人措手不及。
現在他唯一牽掛的事,是如何讓感情遲鈍的她愛上他,如同他對她的愛。
「回來了,幫主,你看是子忻的車,不過,他車開得有點顛簸。」還搖搖晃晃。
聽到丁介鴻的描述,斐冷鷹第一個躍入腦海中的念頭是——他們被襲擊了。因此顧不得身上的傷,他飛快地奔下樓,沒細察遠遠駛來的車有何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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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忻暗自叫苦,方向盤握在手中特別沉重,異常蒼白的臉有些死灰色,踩著踏板的腳顯得無力而微顫,他恨不得棄車而逃。
他已經不敢看後照鏡,眼睛直視前方不斜瞄,生怕看見一車類似骨灰罈子的石甕,以及傳來難聞氣味的密封竹簍。
好好的一輛賓士淪為載貨大卡車,教他怎能不捶心悲春秋,堂堂薩天幫令人害怕喪膽的右護法,搖身一降格變成搬運小工,這實在是……很沮喪。
女人出門是五大箱衣物、三大箱配飾,她硬是別出心裁弄來六、七十個大小不一的竹簍、石甕當身家,一古腦地往車內塞,裝衣物的行李倒挺小的——一隻小帆布袋。
「孟右護法子忻兄,你在和兔子賽跑嗎?你看腳踏車都比你快。」白紫若輕斥,有夠龜速。
嫌慢。「小姐,你行行好吧!車上這麼多……東西,負荷量已超過車子本身的重量了,再快就出事。」更別提後車廂找不到一絲空隙。
味道惡臭倒也罷,不整齊排列的物品搖搖晃晃,遇到坑洞不平之路還得小心握緊方向盤,以免一個不慎被抵在後座的東西砸到頭。
能把賓士當拼湊車開已屬不易,始作俑者不知悔改還擠命嫌棄。
「別為自己的無能找藉口,這是高級進口車耶!性能才沒你說得那麼差。」當她沒開過好車?
白紫若在沒搬出白家時,車庫裡一排七、八輛都是高級跑車,是她覺得累贅沒開輛出來炫,不然哪輪得到他抱怨。
「我無能?!」再冷靜的性子遇到她都變得沸騰。
「如果不把那些東西搬上車……」
「你說什麼?」她聽到含糊的一句嘀咕聲。
「我是說你教訓得是,我以後一定勤練技術,絕不委屈小姐你的尊臀。」下次打死他也不載她。
「孺子可教也。」一看也知道他在敷衍她。「薩天幫還有多遠?」
孟子忻神色古怪的一問:「你對薩天幫的瞭解有多少,不怕嗎?」
道上的人一聽聞薩天幫名號皆自動棄械投降,大男人頓時嚇成中風的老人直顫抖,連警方都不太願意插手管事,省得惹一身腥。
七尺男兒尚且如此,何況是一名弱質女流。
不,更正,是一名惡質女流。
怕?好奇怪的一個字。「不就是一大群男人窩的地方,無聊時打打架練身體。」還有走動的血庫,她想到就覺得幸福。
誰規定蠱一定得食養蠱者的血,經她「改良」後,它們可以包容各種血型。
「咳!咳!」孟子忻猛然被口水嗆到,握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這是你印象中的薩天幫?」
「難道不是嗎?」電影裡面都是這麼演的。
天哪?誰來救救他。「男人之外還有女人,你見過大哥身邊沒帶情婦的嗎?」當然,幫主除外。
爭地盤搶生意的凶殘面目豈是無聊時所為,她當是小朋友爭籃球架那般簡單。
白紫若打了不太文雅的哈欠說道:「薩天幫非一般烏合之眾,有家庭的自然另有居所,不會讓家小置於危險當中。沒老婆的單身漢子更不可能把外面女人帶回去,畢竟他們來往的大都是金錢交易的煙花女人,不是嗎?」
這一番話讓孟子忻嚇一跳,不由對她另眼相待,看來她不似外表般單純,條理分析到精準命中。
「你覺得幫主怎麼樣?」他先替幫主探探口風。
「什麼怎麼樣?」莫名其妙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鬼才聽得懂。
「我是問,你對幫主的印象。」
「印象?」白紫若眉頭一下子打了個蝴蝶結。「他那個人呀!有點悶騷的冷然感,看起來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悶騷,有嗎?「你不覺得他有種陰冷的吸引力?」
「陰冷。啥……你在說笑話,我怎麼沒感覺到你說的那種特質。」太好笑,他會比房東的「老婆」還冰冷嗎?
房東死去多年的妻子,常常會回來走動走動,她們那一窩子惡女早已習慣來自陰曹地府的寒慄,比起來他還尚存人性的溫度不夠凍人。
試問一個常年住在北極圈的人,哪會嫌南極雪厚。
是她神經線太粗,還是低溫動物?孟子忻已經可以預料幫主前景堪慮,除非老天開了眼。
在走走停停、搖搖晃晃的艱險過程中,車行至一座高聳圍牆環伺的私人住宅,經過三座電眼掃瞄後才予以通行,進入黑道兄弟妄想入主的薩天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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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尚未停妥,門便被一股蠻力強行拉開,探進一張神色慌亂的臉,讓白紫若有些錯愕地楞了三秒鐘,接著毫不客氣地破口大罵。
「你想找死呀!人身肉體禁不起鐵皮一撞,不要一再質疑醫生的縫合技術,你想三度去躺冷冰冰的手術台嗎?」
她就說嘛!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延長他傷勢復原的時間,這頭牛自我破壞的本事驚人,能好才是奇跡。
「你沒事。」看她中氣十足,斐冷鷹才鬆了一口氣。
氣沖沖的白紫若車門一甩走下車,指著他微微泛濕的繃帶。「我沒事,你有事。」敢咒她!
「這是藥粉被汗水浸濕沁出來的顏色,不是傷口裂開。」頂多有些抽痛。
「哈,誰才是受過護理訓練的專家,不好好躺著休息是存心要砸我的招牌是不是?」她是得理不饒人。
薩天幫不少兄弟在一旁聽得傻住,有些則是氣憤難當,但沒有幫主的指示,他們不敢擅自行動,卻為她的膽大妄為而感到不可思議。
更讓他們詫異的是,對於她的無禮吼罵,幫主竟然一反常態任其宣洩,一點也不像他們所敬畏的冷面幫主。
「你遲到了,路上發生什麼事?」斐冷鷹故作虛弱不堪狀,一隻手措在她的肩上。
基於護士職責,白紫若本能的一手環繞他的背脊,一手撐在他腋下,絲毫沒有所謂男女有別的羞赧之色。
「喂!你很重耶,不要把重量全倚在我身上,有問題去問你的慢郎中怎麼個慢法。」沒骨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