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寄秋
韋長風臉色一紫地想回諷,不料正主兒自己先開戰。
「小姐,我自認沒有得罪過人,你左一句淫娃,右一句賤婦,難道你不曾照過鏡子?」
「你在教訓我?」
「不敢,我只是在擔心你。」也為路人煩憂。
「我不需要你的擔心,騷蹄子。」衛晴輕蔑地揚起眉冷嗤。
外表甜美的胡妙舞可不是軟柿子,眼底微泛黠光。「記得別在晚上照鏡子,免得被自己猙獰的原形嚇瘋。
「你……你好大的膽子,敢說我是……怪物。」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
「有嗎?好像是你自己承認是怪物,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別、照、鏡、子。」胡妙舞一個字一個字詭異的念著。
氣壞了的衛晴拿東西出氣,首當其衝是插了香水百合的透明花瓶。
「匡啷!」
「唉!那束花市價五百元,捐給世界展望會可以救不少生命。」可惜嘍!
「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撕爛你那張刁鑽的小嘴。」衛晴潑辣得令同行的藍秋灩不敢接近,站在門口幹著急。
胡妙舞拍拍擋在她面前的韋長風。「你的家務事請自行處理,別波及到我。」
「抱歉,寶貝,讓你為難了。」他唯恐天下不亂地在她唇上一啄。
「天呀!我會被你害死。」她鴕鳥地抓住他背後衣服阻擋一波波的殺人光束。
「我會保護……你……」長形便當直接命中他的臉,韋長風狼狽地用手指拿下一條海帶放入口中咀嚼。「衛晴,恭喜你成功地惹毛我。」
「呃……長風,我……是你先對不起我。」她有些害怕他陰沉的臉色卻死不認錯。
「很好,既然如此我們分手吧!」太痛快了,他早就想說出這句話。
他覺得輕鬆多了,不賺髒地把黏在身上、臉上的飯菜—一拾入口中咀嚼,味道特別鮮美。
「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你是我的,誰都休想從我手中搶走你。」衛晴恨恨的道。
「哼!天真,我是你能操控的人嗎?」他一不小心跌破了半隻茶杯。
病房內一片狼籍,殘花碎玻璃混著濕漉漉的水,還有飯粒和蛋花湯灑滿地,精采極了。
猶不死心的衛晴手一掃,保溫瓶和面紙同時落地,一具私人電話扯丟向床頭,韋長風順勢一撥撞上白牆四分五裂。
「晴晴,這裡是醫院,你別鬧了。」瞧她將病房破壞了大半,藍秋灩提心吊膽的上前兩步勸阻。
「大嫂,你別管,我今天非要讓這對姦夫淫婦好看。」她就是要鬧得大家雞犬不寧。
「不好啦!你的形象……」
「去他的形象,有不要臉的騷狐狸要橫刀奪我的男人,叫我坐視不理當棄婦不成。」她顧不了那麼多。
豁出去了。
「你……」她是無力管束了。
任由她去的藍秋灩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看了一眼劍拔弩張的局面,無奈地掉頭離去。
「我可以換病房嗎?」她不想住在垃圾場。胡妙舞覺得自己該吃顆止痛藥。
聽她一抱怨,表情森寒的韋長風瞬間像討主人歡心的小狗,謅笑著弓起前足乞寵。
「我馬上命人清理乾淨。」有錢好辦事。
「不用了。」
「小舞乖乖,你在生氣嗎?」
乖乖?一包十塊錢。「只要你和你女朋友走遠些,我的心情就會愉快得像中頭獎。」
「你真無情哦!你沒聽到我剛和她分手,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他私心是這麼認為。
「我看不見得。」胡妙舞指指快氣爆的女人。
原來的艷麗因嫉妒而失色,精心描繪的妖媚雙瞳佈滿紅絲,像陰山姥姥般激凸,一身十數萬的高級雪紡紗因激烈的拋擲動作而泛縐。
說她無情,也不瞧瞧他自個做了什麼好事,惹得人家遷怒。
「你們說夠了沒,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衛晴冷冷的瞪視旁若無人的兩人。
胡妙舞兩眼一閉的表示要睡覺。「韋哥哥,長風兄,拜託把她弄走。」
韋長風面色一喜地在她眼皮上吻了吻。「是,我的小公主。」
「做作。」她像趕蚊子似地伸手揮揮,不讓他有更多偷香的機會。
「等我一會,小舞。」他笑笑地起身。
面對一臉怒顏的衛晴,他的態度立刻改變,以絕情的口吻冷視。「你走不走?」
「你走我就走,你不走就一起耗著。」反正她絕不會讓他們兩人獨處。
「自取其辱。」不念舊情,韋長風用力地拉起她手臂往外走。
「韋長風,你抓痛我了,放……放手……」她痛得猛拍他。
「哼!」
聲音漸歇,門由外帶上。
過了一會兒,躺在床上的胡妙舞聽見有人打開門的聲響,她慵倦地拿起枕頭底下的書本一扔。「給我滾出去。」
「妙舞,我好像沒教你對人無禮吧!」輕輕柔柔的女音中含著笑意接住書。
「蝶姑姑——」
倏地張開眼,一張絕色出塵的笑顏立於床頭,高興過了頭的胡妙舞忘了行動不便,猛地要下床……
「小心,丫頭,別胡鬧。」她手一上勾,差點跌落的小人兒復躺平身子。
她笑了笑拍拍胸口。「好險,差點二度骨折。」
「看你還頑不頑皮,叫你別多事的。」胡蝶淡淡地輕點她額頭。
「蝶姑姑,人家一直很聽話,是你……就這樣了。」她的視線七跳八跳地瞄瞄那個怪怪的男人。
「妙舞,你在看什麼?」她故意一問。
「他……是不是走錯門了?」但是他手中的提包是姑姑的如意袋呀!
「應該不是吧!他來探病。」她也挺無奈的,他非要跟。
「探病?!」胡妙舞用完好的另一隻手托著腮。
「我認識他嗎?」
「至少今天以前不認識。」胡蝶看了看倚牆而立的衛森。
「蝶姑姑,你發春了嗎?」這是學生物的人的習慣用詞。
「你怎麼和梅兒同聲同氣,不能換個詞兒?」不愧是蝴蝶谷養大的孩子。
「人家只想到這個嘛!難不成你要我用生物學名詞,交配呀!」胡妙舞說得很無辜。
衛森冷視一室的凌亂。「這裡發生戰爭了嗎?」
「不,是貓狗打架。」她俏皮的回道。
微風一揚,像倒帶的畫面,地面上碎掉的花花草草和玻璃一塊塊地往上飄,回復原來的姿態,不見一絲裂痕。
病房內整潔如新,似乎不曾雜亂過,花瓶內的水清澈可透光,一抹微小白光在胡蝶指尖跳躍。
第六章
「小舞,小舞,今天有你愛吃的青江菜和綠豌豆……咦,我該不會走錯房吧?」
滿頭露水的韋長風倒回去瞄瞄病房號碼,原本的興致勃勃變成狐疑的神色,一再對照半躺在床上看書的身影和門板上的數字。
不會吧!他才回去洗個澡,睡個覺,買個早餐回來而已,怎麼世界變化這麼大?
走近一瞧是個少見的美人兒,若是往常他必發動舌蓮花的獵艷手法,誓要把此等絕色弄上床,趾高氣昂地四處炫耀。
可奇得很,自從遇上妙舞以後,再美再媚的女人脫光衣服也引不起他一絲絲波動,好像入定的僧侶視若無睹。
「為了你的小命著想,我建議你退後兩步。」這是肺腑之言。
她不殺生,也不希望有人因她而亡。
不聽話的韋長風不退反進。「你是誰?」
「胡蝶。」
蝴蝶?
「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說呢?」這書挺有趣,基因可以複製?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
「等人。」
在病床上等人?多奇怪的邏輯。
「美人兒在等誰呀!我可以效勞嗎?」
「等我。」
「喔!等你……」他突地往後跳。
「你……你……你打哪來呀!」像鬼一樣無聲無息。
「廁所。」
「我說衛大總裁,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懂不懂?」莫名其妙的躲在廁所嚇人。
咦!不對,他不是去了蝴蝶谷,怎會出現在醫院的……,廁所,一個古怪的地方。
「垂涎別人的女人會死得更快,沒人教過你嗎?」該死的色胚子。
「我哪有垂涎……」韋長風驀然覺得不對勁,比比床上的美人。「她是你的……」
「女人。」
「我沒同意,是他自行決定。」頭未抬,胡蝶浸淫在書中世界。
「蝶兒,看你的書。」
她微微地挑挑眉,不署一語。
「喂!兄弟,你該不會真從蝴蝶谷找來一隻蝴蝶吧?」他玩笑地打趣。
「她的確來自蝴蝶谷。」看著她,衛森冷肅的眼盈滿柔意。
「嗄?!你可別耍我。」詫愕的韋長風有一絲怔色。
衛森迷戀地凝望佳人專注的側面。「我找到夢中瞳眸的主人,就是她。」
「藍秋灩怎麼辦?」他脫口而出,來不及考量跟前的「傳奇」。
「藍秋灩!?」胡蝶分心地抬頭望望兩個雙唇緊閉的男人。
顯然他們不願告訴她答案。
「不許算,蝶兒,過一陣子我把事情解決了再告訴你。」手快的衛森及時覆住她彈算的指頭。
「專制。」
他笑笑地親密一吻。「我的優點。」
若不是專制奏效,她不會聽從他的說服搭乘他的車北上,而是利用夜深人靜時展翅一飛,悄悄地來探望她的小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