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紀瑩
母親的低吟哭泣,他全視而不見,他是怎樣的冷血無情!
「澄心……」央森文伸出顫抖的手,有些後悔以前的作為。今天若不是有人企圖打擊黑檀,他不會那麼早將位置讓給澄心,若不是為了振興幫內,他不會看著女兒身陷殘酷世界。
甩開伸出的懊悔之手,央澄心面無表情地道:「你早就失去我這個女兒了,不需要再演戲。」她將手插進褲袋,傾身靠近央森文。「若你以為我接手後,黑檀就會振興,那你就錯了,我會毀了它,就如同你毀了我和媽媽的一生,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家毀人亡。」
她不會忘了母親的死,永遠不會!
「澄心!」央森文不相信眼前這個滿懷仇恨、一身冰冷無情的女孩是他的女兒,也從不知道,他唯一的女兒竟是這般仇視他、鄙夷一切。
第二章
讓我忘不了的,是你的容顏、你的美艷和你身上的香氣∼
他是個白癡!
井拉緊大衣領口,全身都在顫抖,而真正讓他心灰意冷的,是找不到央澄心。
他早該留住她的!雙足踏在白皚皚的雪地上,深深地陷入冰冷。
早在隔天被翟無恩吵醒後,他便跑到央澄心的學校來,問了好多人,卻沒人知道她的下落,因為那天之後,她就沒去學校了。
他不禁又想起那一夜的纏綿,他太過激烈了,早知道那是她的第一次,心智卻被憤怒蒙蔽,毫不憐惜地在她幽窄的小徑裡馳騁、抽送,他該放慢速度的。
但一想到她對於清白這麼的看輕,一想到只要是能滿足她的慾望就誰都不挑,他一顆心便裝滿醋意、憤意滿滿的怒火就油然而生,才會不顧她是第一次而憤然在她身上發洩。
他真是該死!她會累、隔天無法上課那是正常的。
但是,一連兩三天他都在校園裡等待她的出現,等著見到她美麗的身影,偏偏她卻像消失般,不曾在校園裡出現,問了和她同系的人,誰也不知道她的去處,對於她的失蹤,他無解,卻擔心。
寒風刺骨、天降大雪,冷颼的風正面吹襲,他冷得直打哆嗦,唇瓣也變了色,深紫的雙瓣緊咬著,忍受這難過的氣溫。
他受不了了!
正當井冷得受不了,覺得自己快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裡時,身旁突然駛近一部轎車,車裡的人搖下車窗。
「安瑟!」
井轉過頭。「無恩?」
「快上車!」翟無恩急迫地催促。
井快速奔進車裡,待將車門關上,翟無恩連忙往前開。在這種天氣裡,如果車子停下來太久,就很難再發動了,等於直接讓車子冬眠在這兒。
翟無恩將暖氣開到最強,車內馬上暖烘烘。
「你怎麼會在這裡?」井將手伸到送風口,對著緩緩送出的暖氣取暖。
「路過,我才想問你,這幾天你又沒去上課,是真打算被踢出學校是嗎?」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央澄心……你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有什麼事比學業重要?教授已經快發火了,還有你的衛星導航,進度再不加快,等到教授審查進度你就知道了。」
「到那時再說。」當手指的冰冷不再,井撇頭問:「你要去哪裡?」
「回學校。」翟無恩倏地露出懷疑的笑容。「你去找央澄心了是吧?」
井投來多事的眼神。
「我告訴你,你找不到她的。」話才落下,他的袖子馬上被井揪住。
「你知道她在哪兒!?告訴我!」狗屎!早知道就直接問無恩。
「她回香港去了,連這邊的學業都停止了,我想她是不會再回英國來了。」早知道安瑟會跑來找央澄心,為了朋友,他算是最無怨無悔的一個,早就替他打聽好央澄心的行蹤,當然也知道她休學回香港的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井突然感覺全身無力。
「三天前——啊——」
車子猛然打滑,結實撞上一旁人行道上的垃圾筒,翟無恩的衣領被井緊緊揪住,井一臉暴怒地瞪著他。
「三天前的事你到現在才告訴我!」難怪他會生氣,明明知道他最恨下雪的倫敦,居然還讓他在大雪紛飛的冷天裡奔波。「該死的你!」
「你知不知道我正在開車,你正坐在一輛行駛中的車子裡?」真是他媽的!
「你是故意的嗎?故意讓我在雪地裡受凍?」瞪大的眼睛透著一絲危險。
「你講點道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要不是看你似乎愛上她,我需要到處去打聽嗎?何況,一扯到央澄心,你幾乎沒有理性,甚至危險得讓人不敢靠近。」真不知道,這已是第幾次被安瑟這傢伙扯著衣領,這小子越來越危險。
井鬆開手,無力地靠上椅背。無恩說得沒錯,自從認識央澄心,他的脾氣變得連自己都不敢領教,她已經掌控了他所有的情感、理性,奇妙的是,他們才見過一次面、度過一夜纏綿。
而她就是有這魔力擾亂他的一切自制力,就連無恩這樣推心置腹的好友,他都能一個克制不住便揪住他的領口來個大聲咆哮。
無恩是比他清醒多了,將他所有行為看得一清二楚,本來他還不敢承認自己真的是愛上央澄心,但無恩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敲醒他,明白的告訴他,他的行為像什麼——一個被愛支配的男人。
「你會去找她嗎?」翟無恩靠著方向盤,讓自己能夠將安瑟那被愛玩弄的糗態看得更清楚。
「找她……」他沒想過這問題,沒想過若她回香港去,他是否也會追去,他從沒預想過這樣的情況。
「既然這麼喜歡她,難道你不想追她追到香港去?」翟無恩望著安瑟一臉猶豫。「你這人真是奇怪,既然明白自己是愛她的,又為什麼要猶豫?愛她就放膽去追呀!」
真是奇怪。
「無恩,你當然能說得那麼輕鬆,你不知道她……」不知道她那般冷酷,毫不考慮就追去,他怕自己會受到傷害,如同那晚纏綿後,她帶給他的恥辱;竟然當著他的面甩下幾張鈔票,她將他們之間美好的激情看成什麼了?一夜情?露水姻緣?還是她買來發洩慾望、開苞的工具?
「不知道她什麼?反正我只能說,不追去,將來會後悔的是你。」反正對他翟無恩來說,求愛地點不在英國改在香港,損失的也只是少看了場精彩的求愛戲而已。
「我……」
井想說的話被腕上發出的異響打斷,他趕緊按下按鈕讓通訊器停止發出聲響。
翟無恩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那是什麼?」他朝安瑟手上的通訊器努了努嘴。
「沒什麼,定時器,提醒我時間。」
翟無恩有些懷疑,卻又不想多問。反正,少知道別人一些事,就是替自己少掉一些無謂的煩惱,可以延年益壽。
「你自己多想想,若真的喜歡她,自己要跨出那一步主動去追求。別忘了,央澄心長得可是國色天香,多的是男人想把她……」當然,他也曾想過,但他不喜歡那種冷艷美人,雖然漂亮、美麗,卻冷得像冰庫,他怕他會在這寒風刺骨的大雪天裡被她凍成一根冰棒。
井望著窗外大雪。
想想……他是喜歡她,但是,在她眼中,他又算什麼?
究竟遭遇了什麼挫折、什麼事,才會讓她變得這般冷絕,連個笑容都沒有?在她的世界裡,沒有任何值得她高興的事,沒有能為她帶來快樂的事嗎?
她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除了學校、姓名外,她的一切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神秘、無法進入的世界;沒有朋友、不和任何人交談、不和別人深交,今年即將畢業,在求學這幾年裡,難道沒有人願意和她做朋友?
或者說,是她不和人打交道?
在她的身畔,只有那隨身的跟從,她究竟處在什麼樣的世界,竟需要隨從跟在左右,在幾年求學生涯從不離側?
央澄心,身世成謎,令他為之傾倒的美麗女子。他要瞭解她,他會瞭解的,會走進她封閉的世界,分享所有屬於她的一切,得到她的人、心,這將是他終其一生的追求,他瞭解、徹底明白自己做這決定的決心,因為……
☆☆☆
「通知井了嗎?」星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享受日光浴,還好小島位置接近赤道,所以終年都是夏天,他這個人最怕冬天了。
「通知是通知了,不過他到現在還沒回復。」該不會是他技術差吧?
「沒回!?」室從泳池裡探出頭。好不容易打發了高野,她才能得到這次出任務的機會,那個該死的井如果害她沒得玩,他就是皮在癢了!不過,還是得先看看任務的危險程度再說。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確定我已經將訊息傳送出去了。」
「那到底是……」這小子,真的是皮在癢了。室躍身從泳池裡起來,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乾身上的水珠。
星突然噗哧一聲大笑。
「你笑什麼?」室憤然將身子拋向躺椅,抹起防曬油。她現在心情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