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誘纏龍心

第19頁 文 / 紀瑩

    綁匪連忙將她扶起,不小心觸碰到她的傷處,她痛得直喘息,哭得更厲害。

    「不要碰我……」籐堂千尋努力將自己的身體挪動,以不碰觸傷處的姿勢躺在床上。「你放了我……放了我……」

    綁匪不說話,走動的聲音在房內響起,好一段時間,她努力地聆聽室內的一切,在她不注意時,手臂上被人拿針刺入,打進液體。

    「不要!不要!」籐堂千尋扭動身體,針筒一度歪斜,藥液也有好幾次溢出體外,好不容易針打完,她已經無力掙扎,而綁匪則站在一旁注意她接下來的反應。

    她的頭好痛!為什麼全身會沒有力氣,軟綿綿地,而且……好疲累……她甩動頭顱,試著讓自己清醒。可是沒用,她的神智漸漸陷入昏迷中,黑暗更加黑暗,在她陷入沉睡的瞬間,隱約聽見綁匪說話,那是令人熟悉的嗓音,一道讓她錯愕的嗓音在她耳旁訴說著疼惜、困擾的話語——

    「為什麼要那麼做?」

    ☆☆☆

    花園裡的矮樹沙沙搖晃,聽說今天有個颱風會過境日本本島,在前些天這個颱風已肆虐過包括沖繩等外島,造成不小的災害,今天颱風依舊循著原本路線直撲日本本島。

    矮樹搖落不少樹葉,像飄零的秋風,充滿涼竟和蕭瑟。壁獨自端坐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努力地將籐堂千尋的身影從腦海裡、從擔憂名單中剔除,可惜身旁那聲聲震耳欲聾的急切嘈雜聲讓他無法漠視,只能一再加深心中的擔憂份量。

    其實,說對她不動心,那是騙人的,但他不懂得愛一個人該如何表達,更無法將自己的感情放諸表面。他是個孤兒,一個爹娘不愛、在這世上沒有半點親人的孤兒,從小缺乏別人的疼愛,如今又怎麼將自己的關心、憐惜放諸眼前,讓人去感受?

    故作冷漠是他的保護色,他害怕受傷害,猶記得當她帶著別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時,那刺疼的感覺慢慢地在心口暈開、擴散,當由她口中宣告想和那男人以結婚為前提交往時,那感覺更加深切,幾乎已幻化為麻痛,難以呼吸。

    她不會知道他著實被她傷痛了,所以他以冷言冷語回應她的付出,而先前對她的行為也是想糾正她的不良言行,因為她還小,他不希望她將暫時的迷戀看成永遠的愛戀,甚至將心完全放在他身上,怕的是到頭來,當她發覺原本那口口聲聲的誓言只是一時的錯覺,那麼受傷的會是他。他無法承受那痛徹心肺的感覺,所以只好選擇逃避,以減輕往後將會遭受到的痛苦。他絕不是冷血!

    從奎口中得知她失蹤,他根本無法想像她遭到不測的畫面,一直故意不去揣想那畫面,心中殘存著希望,希望她平安無事,好好歸來。

    如今,一切都毫無頭緒可查,一夥人全無法測知她究竟被什麼人綁去、什麼時候被綁,綁匪究竟又為了什麼。

    大家只能全聚在籐堂家的客廳裡,以瞎子摸象的方式毫無線索的搜尋她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只求能找出她的下落。

    如今已四天了,綁匪依然沒有打電話來做進一步要求,現今,他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她……已遭遇不測。

    壁的眉頭這幾日始終緊攏。他將臉埋入雙掌中,低啞的嗓音在書房裡淡淡揚起。「天吶,你到底在哪兒?」

    第九章

    籐堂千尋在夢中驚醒,她驚慌地移動身體,卻拉動已骨折的手臂。「痛!」她低吟。

    她究竟昏睡多久了?從身處於這陌生的房間以後,她就很少清醒過,惟一的一次清醒,是她來這沒多久時;接下來的時間裡,總會有人替她打上一針讓她陷入昏睡中,依她的感覺應該都是同一人,因為那人總是用一種令人心疼的力道碰觸她,好像在憐惜她一樣。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綁匪怎麼可能會憐惜她,一定是她多想了。

    好想念家裡的一切,好想好想……他。

    她的失蹤,他會緊張嗎?說不定正慶幸著能擺脫她的糾纏,或許,正和他喜歡、能符合他標準的女人一起約會。

    她只覺得自己好傻喔!竟然愛一個人還被那人深深地傷害,卻無法生他的氣,無法收回愛他的心,甚至付出更多,只為了求得他的一個注視、他的一分關愛、他的一點在乎。

    她是不是真的好傻,就像今日子所說的,她是個傻女人,根本只會付出,為了愛可以性,卻不見得付出了所有後能夠獲得同等的回報,她是不是真的很傻?

    一直注意他的喜惡,提醒自己不要做出令他厭惡的事,但他還是一見到她便用一副冷然的眼神、表情注視她,就算在他倆纏綿的那刻,他仍然可以很冷酷地說她該死、他不愛她,要她滾出他的房間……她的付出一點也不值得,失去了初夜,換來的卻是他最殘酷的折磨。

    籐堂千尋深吸了口氣,眼淚早已滿臉龐,嘴上的膠布讓她只能無聲的啜泣,身體顫抖不已。

    門再度打了開來,來人猛然朝她身上撲來,緊緊地將她納進懷中安撫,彷彿痛哭的是他本身般,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熟悉的體溫和舉止讓她有一刻停止哭泣,靜靜地躺在偉岸但嫌瘦弱的臂膀裡,依靠著他。

    或許是淚水的濕了眼罩,所有顯得鬆了許多,甚至半下滑,在迷濛中,籐堂千尋隱約見到的是四周的黑暗,和眼前身著黑衣的人影。

    她的小手朝上摸了摸,確定沒有女人該有的胸部後,她才證實心裡所想的,眼前的綁匪是個男人。

    「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她膽怯地問,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葬送了自己的這條小命。

    男人全身忽然緊繃僵直。

    「你到底要什麼?」她啜泣著試問。

    男人不出聲,甚至挺起背脊。

    「你放了我,我回去以後不會亂講話,我會說是我自己走失的,我不會提到你的,你放了我好不好?」她苦苦乞求,然後又不著痕跡的想將眼睛上的布頂開。

    男子忽然推開她,憤怒地將她險些滑至臉頰處的黑布罩回,他揚手給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將她打躺回床上,粉粉嫩嫩、許久未曬太陽的白皙臉頰頓時浮上一個紅色印子,從沒被人打過的籐堂千尋立刻痛哭出聲。

    「放了我!放了我——」她猛踢著被綁住的雙腳,孩子氣地搖著頭。「你放了我!放開我啊——」為什麼要綁架她!

    她的歇斯底里讓男子大為光火,立即又從抽屜裡拿出針筒,替她打上一針鎮定劑,慢慢地,她又陷入昏睡當中,而詭譎異常的笑容在男子臉上緩慢地漾開。

    ☆☆☆

    籐堂家客廳在籐堂千尋未找到前依舊人潮聚集,警視廳將籐堂家所有的電話線全裝上竊聽裝置,等著綁匪打電話來。

    大家都在等待,幾乎未曾合眼的壁,視線始終停留在窗外。

    如今唯有等待,只要歹徒打電話來,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秒鐘也好,井就有辦法追蹤電話來源,透過目NASA衛星鎖定地理方位。

    如果歹徒一直沒打電話來,那麼一切都是空談,大家只好呆坐枯等,無法做任何行動。

    寧靜的空間,時間如同霧氣凝結,突來的鈴響打破了原有的平靜,頓時全部的人僵直了身子,此刻井也打開追蹤器比了個手勢,他已經準備好追歹徒蹤的所在位置。

    接過管家遞上的電話,籐堂永月握緊話筒。「喂。」

    (……)

    「你說話,以為不說話就能逃避一切責任嗎?」籐堂永月的口氣極度憤怒,但仍壓低聲量,冷靜地將滿心的著急、憤怒化為力量,試圖和歹徒說理:「請別一錯再錯了,請將千尋放回來,式許我會以自己的力量和警視廳長說說,看能不能減刑。」

    電話那頭無聲了好一陣子,突然隱約傳來了訕笑聲,一種莫名的恐怖笑聲,讓人從心底冷到外面,全身無一處不顫抖,就連籐堂永月這種經年周旋於政治、財經,看慣人情冷暖的老狐狸,都不禁顫抖了下。

    見籐堂永月臉色不對,壁連忙按下電話擴音器。

    (呵……呵呵呵……哈……)電話那頭是非常淒厲的笑聲。

    「你究竟是誰!?我籐堂家犯到你了嗎?讓你起了歹念綁走千尋!」籐堂永月斥喝,手中枴杖猛然地往地面敲下,引起連續震響。

    (呵呵呵……)笑聲依舊,但多了諷刺意味在裡頭。

    壁臉色鐵青,視線始終膠著於桌面上那具電話。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籐堂永月吼下最後一句。

    (我——要——她——)嘟嘟嘟……電話在對方說完那三字後,迅速掛斷。

    眾人像被那句話勾住魂魄似的,忘了呼吸。

    「他在說什麼!?」壁憤怒的咆哮,忘了四周所有人,他緊緊地抓住站在他身旁的倒霉鬼——星的衣領。

    「喂,你放鬆點……」星扳開壁緊抓的手。他……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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