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紀瑩
或許是她咬痛了他吧!嚴須擎終於放開了她,陰陰的嘲諷道:「如果你還覺得我不能人道,我會很樂意當場示範!」
應寧馨瞪大雙眸,「噁心!」
她小手一揚就要賞他一記紅燒豬頭,可他大手卻搶先一步握住她的柔荑,再次侵犯絳唇,這回可不像方纔的小小警告。他深吻住她,舌尖輕易地擊潰她的防守,靈活的鑽進她口中攻城掠地,不斷輾轉吸吮。而她卻只能乾瞪眼任他吻著自己,雖然有點莫名心動襲上心頭,她硬是抹煞那股蠢蠢欲動;本想再以相同方式迫使他鬆開箝制,但他比她更聰明、動作更快一步伸手將她的黑髮往後一拉,突來的疼痛讓她忘了攻擊他的薄唇。
「還想再試驗嗎?當我吻同一個女人第三次時,她就注定得失身,你敢試嗎?」嚴須擎狡黠如狼般的訕笑。
她動作迅速的摀住嘴巴,喃喃抗議:「無恥的臭男人!討厭女人就注定一輩子沒人愛、孤獨老死,死了也沒人送終!」臭男人!她的初吻彼他奪去就算了,竟還被吻了第二次!該死的臭男人!
嚴須擎往前跨了一步,半瞇著眼道:「真想讓我吻你第三次?」他嘴角那抹淺笑根本就是在嘲笑她不知死活。
應寧馨的眼睛瞪得圓大,眨眼間她已奪門而出,留下嚴須擎嘲諷刺耳的笑聲。
第七章
該死的臭男人。死同性戀!她跟他沒完沒了——
應寧馨生氣的捶打倒楣的草坪,用力的將草一一連根拔起,口中喃喃低咒著。他完蛋了他!她一定要搞得他受不了的去撞牆,恨不能了結殘生!
「馨,你很生氣嗎?」都摩耶皺眉不解地望著她。
「呃?」應寧馨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看看你右邊的草坪,都快變禿頭了!」都摩耶笑道。「你要除草,家裡有割草機嘛!用手拔多慢呀!」
應寧馨斜瞪著她。「摩耶,你笑我!」
「到底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她搖頭。被嚴須擎強吻的事怎麼能告訴她,那不是丟自己的臉嗎?
「沒有?可是你看起來真的很生氣那!」
應寧馨笑笑,企圖轉移話題:「摩耶,我們今天來練習對話!」她不管都摩耶的反應,逕自翻開課本,「你好嗎?」
「馨……」都摩耶不滿地低喊。
「你應該要回答『我很好?,不是馨,再來……你叫什麼名字?」
看來馨似乎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可能是有苦衷吧!「我叫都摩耶!」
「你是哪國人?」
「我是日本人。」都摩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馨,你住在哪兒?」
應寧馨想了一下,怕接下來要講的話太多,如果以中文解釋,都摩耶肯定聽不懂,所以她暫時以日文回答:「我還沒來教你之前是住在大學宿舍裡,來教你後住在這裡;我的老家在台中。摩耶你呢?用中文回答我。」
「我……我家住在……住在……日本的……東……京……呃……」都摩耶努力思索著所學有限的中文,吞吞吐吐緩慢的回答。「現在住……住在……台……北……」
說完,她興奮的以日文問:「我說得對不對?馨。」
「對對對,可是還得再加強!」應寧馨當場潑了都摩耶一頭冷水。
「學語言哪是三兩天就能學會的。」都摩耶不滿地噘著嘴。她好不容易從中文白癡、從僅會一句謝謝,到現在能完整講出整句話,馨就不能鼓勵鼓勵她嗎?
「你有沒有用功讀我給你的課本?」
「當然有啊!馨,你該不會以為我不用功吧?」
應寧馨搖頭。「我沒這意思,你別誤會。」
「那就好。我告訴你,我可是個用功的學生喔!想當初我還在唸書的時候,學英文都沒像現在這麼用功呢!」
「那你是給我面子羅?」
「那當然!」
「少奶奶,門口有人找您!」別館的守衛匆匆地跑到都摩耶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馨,他說什麼?」都摩耶抬起頭詢問著應寧馨,她的中文能力還沒那麼強嘛!
「有人找你!」
「在別館嗎?」就算她再怎麼笨。怎麼迷糊,倒還記得別館守衛的長相;再問一次只是想確定。
應寧馨像傳聲筒般翻譯詢問著守衛。
「在別館!」守衛同道。
會是什麼人來找她?……小智子?不對呀!如果是小智子來找她,應該是直接進門才對;樊爵?他要來也會打個電話。那到底是誰找她呢?她在台灣沒什麼朋友啊!「馨,你陪我去好不好?」
「沒問題。」應寧馨推著都摩耶的輪椅往別館的方向前去。
一路上,都摩耶一直想著到底是誰來找她,才到門口,一看見等在那兒的人,她便全身僵硬、臉色鐵青。沒想到是那妖姬!
「嚴太太你好。」童淺心以日語道。
「你會講日語?」都摩耶一愕。
「曾學過一陣子。」
面對童淺心,都摩耶的一顆心惶惶不安,這個妖姬來做什麼?機場那一幕又再度在她心底反覆播映著,愛鑽牛角尖的個性又死灰復燃,她聲音平板,語氣冷淡地問:「找我有事?」
「能和你私下談談嗎?」童淺心嘴角微揚,似乎帶著嘲諷的意味,讓人看了覺得很不舒服。
「馨不是外人。」都摩耶趕緊說道。她需要有個人陪伴她面對這妖女。
「摩耶……」應寧馨訥訥地說道。眼前這兩人的氣氛尷尬,所說的事應該不是她該聽的……她待在這裡好嗎?
都摩耶小聲的在應寧馨身旁求救:「馨,我怕單獨面對她,你在一旁陪我好嗎?」
望著摩耶那一雙滿是乞求的眼睛,她能說不嗎?「真沒關係的話……好吧!我在這裡陪你。」反正她也不喜歡眼前這個女人。
童淺心不再刻意堅持,頓時眼眶中立刻蒙上一層水霧,似有無限哀愁的凝睬著都摩耶。「嚴太太,我求你成全我和須霽,我求求你。」
若說都摩耶震驚,那應寧馨的震撼可能還在她之上。
這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想搶人丈夫也就算了,居然還跑到人家妻子面前要她成全?這是什麼世界啊?應寧馨忿忿地想著,轉頭看著都摩耶的反應,只見她鐵青著臉、哄聲不語。
「嚴太太,我真的很愛須霽;從和他同事開始,我就深深愛著他。原本我是不想表露心中對他的愛意;但是見他一天天憔悴消瘦。我的心裡就滿是不捨——」
「他憔悴消瘦?」老頭憔悴消瘦,為何她看不見?
「是,每次和你吵架,隔天到公司來,他就很沒精神,落落寡歡,常常得擔心你的安危,又被你蠻不講理的態度惹得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些看在我眼底,真的好心痛。」童淺心滑下兩行清淚,楚楚可憐他說道。今天,她是鼓足多大的勇氣來找都摩耶的,雖然唐突,但為了自己所愛之人,她也不惜一切代價、編任何謊言來得到須霽。
都摩耶心頭猛地一震,「為何你會如此以為?」她強忍住淚水,她不要在妖女面前表現得柔弱,她要堅強,她撐得過去的。
「須霽他不愛你呀!嚴太太,難道你要牽絆住彼此,讓大家都因你而痛苦,你為何不放手呢?」童淺心的妒意早巳悄悄的佔據了全部的理智,心已漸漸迷失了方向;一切都失控了。「須霽也很煩惱,他不如該如何是好。」
「他沒跟我說,如果他說了,我會成全你和他,但他沒說!」此刻都摩耶只能以意志來支撐著虛弱無力的身子,現在若不是坐在輪椅上,她可能在聽到妖女提出要她成全的那句話時就已當場昏倒。她絕不相信須霽不愛自己了。但是他確實和妖女一同前往香港,也莫名的將預定的行程延後一天。這一天的時間,她不敢想像他們做了什麼,事。
「須霽他不想傷害你,所以一直不敢提出來;我不忍心再繼續看著他折磨自己,因此才自作主張的替他提出求你成全的要求。」童淺心哭道,淚流滿面這一招或許能替她贏得更多勝算。
「是他說的?他愛你嗎?」不要——她的心在滴血,嚴須霽!你看見了嗎?我的心在滴血呀!你怎能如此狠心忘了六年前的誓言?你說要愛我一生一世的,你忘了嗎?都摩耶用力地握住應寧馨的皓腕,生怕自己會崩潰。
「我們之間的關係已超越一切言語所能形容。」
應寧馨能夠感受到由都摩耶手中所傳來的力量,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在這壞女人面前潰決,那要用多大的意志力去控制。
「你有證據嗎?」應寧馨看不過去的問。
童淺心從皮包裡拿出一條領帶和領帶夾,示威性的遞放在都摩耶腿上。「這是和須霽去香港出差的最後一天,他留在我房裡的。」
都凜那顫抖著蒼白的雙手去觸摸腿上這熟悉的物品,緩慢的將它們握在手心裡,怔然無語。這確實是他的,是她買給他的!他真的背叛了她?她這麼愛他,他居然將她的心一再地擺在地上踩,不停地蹂躪、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