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黃朱碧
「沒我的允許你哪兒都不准去。"他放下她的兩腿,讓她靠在岸邊,迅即用身子抵著她,教她動彈不得。因為貼得太近,所以他下體的反應馬上令維絹面紅耳辦,羞愧得巴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為何害怕?是你主動『跌』進來的呀。"他恣意欣賞她矛盾難過的表情,一時心如平原跑馬,欲焰高漲。維絹彷彿聞到他兩臂下的一種特殊的動情氣味,心跳不知不覺跟著加速。這男人……這男人要使壞了……不,不!
「救命啊!表嫂,救我?」
說時遲,那時快。小樓預先藏在手中的一大把白色粉末,適時往烈天問頭上撒下去。
"何方鼠輩?竟敢暗算我?!」饒是他武功再高強.也防到有人會在他全神貫注於調情戲愛的當口,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法對付他。
烈天問惶沒人水中,小樓趁這空隙,趕緊將維絹拉出水面,遁進草叢,逃逸而去。
位於廂房後方桃花園內一處幽靜的山坳裡,華仲陽正閉目盤坐,潛心修習烈天問秘笈中的武功心法。
露凝香"照例"躲在暗處,一為陪伴,一為把風。她知道華仲陽此舉並不想讓烈天問知曉,因此她特地每每於這時刻趕來照應,如有個吹草動,才能及時提醒他。她對華仲陽是相當真誠的,原因之一固然是他面對諸般誘惑仍無動於衷的過人定力,再則即是他俊美的容顏和冷傲的脾性。
一個驕傲的男人有啥值得愛的?露凝香自己也不明自,只覺愈是得不到,愈覺雄心萬丈要將之追到手才甘心。
草叢揚起一陣悉索,有人來了。她趕忙裝出鳥鳴聲。"啾啾啾……"知會華仲陽。
咦,不是烈天問,而是……兩個……老太婆?露凝香一見是無關緊要的人,馬上從大樹後走出來,擋在路中間。
"你們想幹什麼?"她趾高氣昂地問。在這兒除了烈天問,和凡事皆不過問的華仲陽,就屬她最大。
匆匆由犯罪現場選出、喬裝趕至這兒的小樓和維絹,被她赫然出現和大聲詢問嚇得臉色發白。
"我們……呃.打掃,來這裡打掃呃,落葉。"小樓邊陪笑臉,邊偷偷撞下維絹,要她別太抬頭挺胸,以免露出馬腳。
"不必了,到別的地方去吧,我和華公子正在忙。"
"忙?"這個字眼立刻打翻小樓的醋子。"忙什麼?」
"你管得著嗎?沒規矩!還不快滾。"露凝香瞧她人不但不走,還踮起腳尖張望,不禁怒從心上起。"再不走,當心我手下不留情哦。」
"你別生氣,我們這就走。"維絹害怕把事情鬧大,拉著小樓惶急地欲走。
「誰在那兒吱吱喳喳?"華仲陽聞聲走了過來一見是小樓,心底不由得撲撲跳。露凝香怎麼也在?完了,這下就算跳到黃河,小樓也不會相信他們之間是清白的了。
"兩個不識相的下人,我正要打發她們。"露凝香面對著他,立即生出滿臉嫵媚的笑。
花癡!小樓看得眼晴幾乎要噴射出火炬。"喲!華公子你『忙』完啦?"哼,跟她說是要練功,結果連露凝香都帶在身旁,這練得哪門子功?
「忙?」華仲陽聽聞得一頭霧水,當著露凝香又不好細問,只得連聲稱是。"呃,對,忙完了,現在可以走了。"
"你真的跟她一起『忙』?」小樓忍抑不住,就要現出"原形'了,急得維絹像熱鍋上的螞蟻。
「怎麼,不行嗎?」露凝香覺得她真是越來越沒分寸。
"當然不行,你印堂發黑,霉運當頭,事事犯沖,而且流年不利,加上福淺命薄,祖上又沒積德,他如果跟你在一起,準定會被你克得家毀人亡,一輩子沒出息。"高桿吧?這些江湖中的專用語彙,可都是跟張大嬸她兒子學來的。
「你胡說八道!"她哪會那麼慘?打死她露凝香也不信。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跟前。"
「我就偏不信邪,看你能——」啊?一個跨步,沒注意到小樓用腳悄悄勾起地上錯節的樹根,露凝香霎時給絆跌得鼻青臉腫。
「瞧,早告訴你的嘛。」
「仲郎,你來抹我一把。"她大腳扭到了,掙扎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
"不行。」她一個箭步擋在華仲陽面前。"你們兩個必須保持適當距離,才能確保雙方安全無虞。老絹!去幫忙把她扶起來。"
老絹是在叫我嗎?維絹突地楞住了。華仲陽拋給她一個苦笑,希望她先別跟妒火冒得正旺的小樓一般計較。
"你這該死的老太婆,看我不打爛你的嘴。"爬起,腳步尚且沒站穩呢,就急著和小樓算總帳。
"噯唷,好怕呀。"小樓裝模作樣地躲到華仲陽身後。其實憑露凝香的花拳繡腿,哪裡打得到她。
「好了,別鬧了。"華仲陽蹙起濃眉,慍怒道。"凝香姊姊,你怎麼會在這兒?"他懷疑露凝香十之八九已察覺他的秘密。
"我?"露凝香心裡一突。他果然厲害,三個女人吵吵鬧鬧,他居然一下子就發現事有蹊蹺,逮住最重要的問題問。"我剛好路過,就……」
"撒謊!你剛剛不是說你和華公子正在『忙』?而你不也說是?"小樓不容華仲陽狡賴,兩粒眼珠子厲光閃閃地投射過來。
"嘿,你這老太婆,管得未免太寬了吧?我和華公子的事是你能過問的嗎?露凝香覺得這兩個特老女人,越看越不對勁。
「凝香姊姊,你先走吧,她們就交給我處理。"華仲陽真怕再沒完沒了扯下去,會不可收拾。
「處理?」江湖中人慣常把這兩個字當"解決"、"銷毀",或"擺平"的同義辭。"好,就偏勞你了。°她回頭,充滿壞心眼的笑。
第九章
才一進寢房,小樓即忙不迭地將房門上鎖,然後跑到窗台上四處顧盼確定外頭沒人窺視後,才安心地卸除"裝備」,恢復美美的容貌,好賴到華仲陽身上撒嬌兼發嗲。
「做賊的怕賊偷。"維絹沒好氣地白了他們夫妻一眼,用力扯過-張大師椅,塞到屁股底下。
"聽你的口氣,好像對我很不滿哦?"小樓覺得整件情就屬她最傷腦筋,耗的力也最多,雖不敢說居功至偉,但應也無大過呀。
"廢話?"不說她還不氣,一想到烈天問那雙慣戲風情的賊眼;她就……臉紅心跳?不對呀,應該是火冒三丈才對。但,臉好熱,而且……這是怎麼回事?以前偷吻表哥的,都沒這麼興奮。該死!她怎麼可以用這麼不守婦道、有失禮教的字眼?興奮?
"你幹麼?"小樓聲近,伸手撫向她煮熟蝦子一樣的臉蛋。"糟,你是不是病了。額頭燙成這樣。仲郎,你快來瞧瞧。」
華仲陽這些年,非但背武功秘籠,連本草綱目、黃帝內經,和孫思邈千金方也念了不少,因而略懂一點醫術。"你的血脈不合常理地暢旺,呼吸也過於喘促,而且……呃……太奇怪了,好端端的,怎麼會躁動若此?」
"要不要請大夫呀?」若是維絹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麼回去跟那個凶巴巴的虎姑婆交代?
「不用了不用了,我沒事。"維絹煩躁地推開他二人,站到窗口讓涼風冷卻火燎也似的心。
"真的沒事?"小樓還是不放心。
"沒事。你還是煩惱你自己吧,烈天問遭了你的暗算,一定不肯善罷甘休。"
"你把他怎麼了?」華仲陽以為她們只是想辦法去誘使烈天問說出口訣,沒想到她竟膽大包天,連他都敢暗算。
"沒什麼呀!"小樓眨看水汪汪的大眼,理直氣壯地說。"我只是讓他的眼晴一、兩天之內睜不開而已,誰教他要非禮維絹。"
「可惡,他連維絹都企圖染指?」是可忍孰不可忍。華仲陽抄起長劍,便要奪門而出。
「表哥,且慢!"維絹急道。"事情不完全是你想像的那其實是我……我先去勾引他的。"
「你去……」華仲陽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條爛計策一定是小樓想出來的。"這就是你所謂萬無一失的美人計!"
小樓膽怯地點點頭。「沒辦法啦,我明察暗訪了整座凌霄殿,除了那個你迷得團團轉的露凝香,根本沒有一個女孩夠得上美人的標準好讓我花高價收買,不得已只好請維絹委屈一不嘍。」
"這何止委屈,你簡直是推她入虎口。"華仲陽給氣得七竅生煙,卻又徒呼奈何。
「就是嘛,表哥,我好可憐。"維絹抽抽搭搭走到華仲陽身旁,把頭倚在他肩上。
「靠錯地方了。"小樓一掌托起她的臉,貼向斜側的樑柱。"此處乃私人『領地』,閒人莫侵。"
「小氣鬼,看我還幫不幫你。"維絹光火地嘟著小嘴,把自己重新塞向太師椅。
「別這樣嘛,我這還不都是為了大局著想。"費了半天力,竟落得裡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