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黃朱碧
林維淳明白她的感受,柔聲道:"既然討厭他,就沒理由死守著這個婚姻。我不會在乎你的過去,只希望我們還有未來。"
一時間,小樓楞住了。直到他走了許久,她仍無法從震撼中回神。曾經以為山窮水盡,生命走到了一片枯城,豈知柳暗花明又一村。上蒼再次給她機會,她要不要把握呢?
她迷惘地望著遠方一粒星點……那星點逐漸擴大,形成了一個人影……,怎麼是華仲陽?他幾時來的?都聽到了什麼!
小樓見他臉臭臭的,心想還是快閃,免得一言不合,又要吵翻天。
一路跑著進房,小樓趕緊將房門關上拴緊。哎!胸口還怦怦跳得歷害,真不是幹壞事的料。
「作賊心虛?」背後陡地冒出聲響,把小樓嚇得血色全無。華仲陽蹺著二郎腿,端坐在太師椅上,冷冷地瞪著她。
他的速度怎地這樣快!來無影去無蹤地活像個幽靈。兩年多來她的功夫尚在原地踏步,他卻進步神速,教人刮目相看。
小樓又羞又怒地反唇相擊:"吃完脂粉回來啦!今兒跟誰瞎鬧呀?維絹?秀荷?還是冬梅?"
"閉嘴!"早八百年前的事了,她現在還在翻舊帳。"我問你,跟林維淳之間究竟有沒有不清不楚!"
"假使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你是不是就要休了我。」她不知死活地反問。
「蕩婦!」華仲陽憤怒地揪住她的手。"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在我華府裡,你居然敢明目張膽。"驀地,他瞟見了她腕際間的守宮砂,雷霆的怒火才平息下來。
"怎麼不再張牙舞爪了!"小樓惱怒地欲擺脫他的糾纏,孰料華仲陽反而一把將她擲往床榻。
"你想幹什麼?"她驚慌地掙扎。
"你說呢!"沉甸身子壓上她的,撩拔地在她耳畔吹熱氣。
"不可以,我……還沒準備好。"兩年多來,他「非禮」過她無數次,每次都能在她的嚴拒下不了了之。
"無所謂,我會教你。"華仲陽吻住她的小口,一隻手悄悄解開她上衣的盤扣。
小樓頓覺肩胛胸前一陣冷涼。"你哪兒學的,上窯子去了?」奇怪,她心裡頭居然酸溜溜的。
「是又如何!男人在家裡得不到溫暖,偶爾到外面尋歡買醉是很正常的。」他巨大的掌心捧起她高聳柔軟的雙峰,令她全身為之痙攣,震顫。
"你當了火山孝子,還有臉回來找我"小樓怒焰盛燃,使勁想推開他。
她生氣不是沒有道理的,這麼多年來,她雖然經常放縱自己的眼睛到處"獵艷",見著英俊滿灑的家丁三不五時也拋拋媚眼,賣弄一下風騷,但除此之外,她可是非常安分守己的。
"不要說風就是雨,我只打個比方而已。安靜點,別破壞氣氛。"他略顯笨拙地褪去她所有的衣物,再為自己清除完障礙。當兩人緊密貼合時,她發現他的呼吸越來越喘促,而小樓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你……要不要改變主意,去找維絹……」小樓受不了這樣繾綣的擁抱,特別是他亢奮的身體變化,讓她幾乎要承受不住。
華仲陽是一匹無人足以縛韁的烈馬,它飛奔起來,四隻蹄子都能擦出火花。此刻她只覺那四蹄全部踩在她身上,牽引出無比的撼動。
「住口!」華仲陽衝冠一怒。"你是故意說反話,還是在暗示我什麼?"她蠢戀林維淳的事,以為瞞得了他!要不是顧及兩家的顏面,而她也確實沒做出什麼傷風敗德的事,他早就賞賜一頓鞭刑了。
「暗示?」小樓用力挪開臉龐,幫嘴巴爭取一點空間好講話,"我這人向來有話就說,有脾氣就發,何必傷腦筋用暗示的!"她霎時忘記自己的素行不良。
「對,我倒忘了你本來就少根筋。"她恆常把秘密寫在臉上的率直天真,是華仲陽最為欣賞的優點之一。全華府上下,大概沒一個人不喜歡她。若非知道她幹不了什麼壞事,他想必也沒法說服自己,將她對林維淳的蠢戀解釋為涉世不深,搞不清楚狀況、一時迷失罷了。
「你才是我的妻子,去找維絹算什麼!」拉起她雙手環向腰背,他要感受她抱著他的滋味。
"你……不是很喜歡她?"抱緊他結實的身軀,小樓發現她的十指,竟不由自主地上下遊走,每一個探觸都是一種全新的刺激的體驗。
這下更教華仲陽把持不住了,他享受著與她親密挑逗般的撫觸,放縱情感,進行他好久以前就想要的掠奪舉動。
小樓很清楚他想幹麼,既害怕,又有一絲絲可恥的要命的期待。兩個不相愛的人,也可以做那件事嗎!
華仲陽不會給她任何答案,他是她的夫婿,有權索求她身上的一切,包括她的愛。
小樓如被針刺,如夢初醒,嚇得意駭神奪!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來得奇晚,卻仍宛似天雷地火般勾動他倆的魂魄。她怔望看他,在他眼中找到兩個一模一樣、含羞帶怯又無限飢渴的容顏。
她盼望這一天有多久了?難道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心交出去?原始的慾念轟地焚燒起來,她竟要得比他還急切。小樓覺得自己真是荒淫得可恥。
極度的睏倦之後,華仲陽以臂當枕,讓她安心地睡在懷裡。
成親近兩年半,他們首次相擁而眠。小樓也第一次不曾在夢裡追逐林維淳的腳步。是夜,她依然有夢,夢中有個人赤裸著岸偉的胴體,光影遮去他半邊臉。猝然,逆著晨曦快步迎向她,摟住她,親吻如繁雨急落,索求得那麼窮兇惡極……
天!她睡夢中都再三流連他溫存。林維淳呢?哪裡去了,為何她的腦海和心靈遍尋不到他?莫非他只是一個替代的影子,在得不到情愛滋潤當口,聊以自慰!
小樓掙扎地睜開眼,赫見華仲陽又欺到她身上來。方纔的夢境原來不是夢。兩個生澀的男女,沉浸在歷千萬年不衰的情慾遊戲中,難以自拔。
「我們這樣……會生孩子嗎!"她忽然憂心忡忡地問。
「會吧。」他專注地嗅聞她身上的迷香,任由如獸般的妄想波濤洶湧.幾乎要淹沒了彼此。
"每來一次就……生一個!"這方面的知識,她畢竟貧乏得很,看來得找一天回去向張大嬸請益了。
"開玩笑,生那麼多幹麼?"華仲陽的舌頭滑過她的肚臍眼,害她一陣癢颼颼的。"生一個娃兒讓那兩個閒閒沒事幹的老夫妻去抱抱就好了,免得妨礙咱們辦好事。"
「哦。"這種事能控制自如嗎!她的確挺憂心的,兩個不相愛的人所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特別調皮搗蛋!
「你不高興生孩子?」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那還用說!你性情怪異難測,萬一哪天你興致一來把我給休了,孩子豈不是很可憐。」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跳到他身上來了。小樓羞赧地欲滑入軟墊,華仲陽卻不依,這樣抱著她,格外充實而滿足。
「惡人先告狀。」華仲陽用一陽指戳著她白皙粉嫩的胸脯。"要不是我魅力無限,你這顆心怕老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胡扯,我是很純潔的,你休想抹黑栽贓陷害我。"小樓忿懣地滾下來,背著他生悶氣。就算她曾有過那麼一點點不軌的心思,也是他給逼的,誰教他沒事就跟維絹攪和,衣服上不時沾點胭脂回來刺激她。
"別氣了嘛,以前的事咱們就一筆勾銷,往後誰再犯錯,誰就得受罰。"他和維絹攪和,還不是為了報復她。可瞧她今晚的"表現",該是愛他的才對;衝著這點,華仲陽倒很願意原諒她所有的過錯。
"好,一言為定。"兩人不但勾了手指頭,還蓋了章,一笑抿恩仇。
此等誤會冰釋、握手言和的方式,有些兒戲。但,誰說他們不是孩子呢?
第四章
翌日,小樓和華仲陽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少爺,少奶奶,表少爺差人來催過幾回了,邀您們去趕廟會呢。"劉姥姥隔著房門,拉長脖子道。
"知道了。"小樓一起身,瞥見華仲陽裸露在被褥外的半個身軀,臉面一紅趕緊低垂螓首。
華仲陽邪魁地一笑。"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我光溜溜的,還害臊!以前的潑辣勁上哪兒去了!"把她攬進懷裡,好仔細地將她看個夠。
"別這樣。萬一教旁人瞧見"移開他的臂膀,她踱到櫃子前,拎出一件月牙白的袍子為他套上。
「原來要等到這一天,你才肯心甘情願地服侍我穿衣吃飯。」他雙手扣住她的小蠻腰,將她舉起跨坐在腿上。"所好,從今以後,你完完全全是我的女人了,再不能做些幼稚無知的舉動,徒留笑柄。」口氣活似個老頭子。
「我才沒——"
小樓一張嘴,他馬上用食指壓住她的唇,「不許辯駁。看看我,真心意回答我,你願意愛我一輩子嗎?」他認真的神情,不容她有丁點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