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花顏
「那我們對這個問題沒有什麼好說了。」樓湘飛閉上眼,她的觀念跟他相差太多,不能體會是當然的事,他說再多也只是浪費唇舌。
「是嗎?」她不明白,但還是問他這麼多問題,要做什麼呢?
她似乎想要去瞭解他這個人。
「我沒辦法說明我的感受,你也沒有這樣的觀念。」
「即使報仇會犧牲你最愛的人,你也要做?」活著的人不是更重要嗎?況且凡人總是說生命苦短,那又為何要執意報仇,活著享受人生不是更好?
她就是不懂他這份捨己為人的勇氣從何而來?
「沒有我的兄弟,就沒有我的存在。」樓湘飛義正辭嚴的說,他欠秦晶誠太多,不能忘恩負義。
「是嗎?」白蓮還是一樣的反應。
「你問我這個到底要做什麼?」樓湘飛見她對他的話都是一臉的漠然,實在是搞不懂她問這些問題做什麼?
「你是我未婚夫,我關心你是應該的事。」白蓮輕輕呵笑,可眼中的冷漠平靜還是沒有消除。
「你不像是有這種感情的人。」樓湘飛輕易看出她眼中的無情,彷彿在這世間她沒有在乎的人事物。
「感情是人才有的。」她不是人啊,當然不會有,可她怎麼會對他的話覺得有點難過?
「你到底是誰?」她這樣說,好似她不是人一樣。
「我不太瞭解你的話,不過,如果你想報仇的話,我不會插手幫你。」白蓮不回答他的問題,她與他不同類,有些事是不能讓他知曉。
「這本來就不關你的事。」他的事不需要她幫忙。
「如果能不關我事就好了。」可惜不能如他所願。
「什麼意思?」樓湘飛迷糊的看著她。
白蓮沒有回答,逕自上床,在他身側躺下。
「你這是在做什麼?」樓湘飛驚呼一聲,卻移不開身子,只能任她貼靠在他身側。
她閉上雙眼,或許是因為白玉的關係,她變得很喜歡親近他,沒有理由再吻他,她感到有點遺憾。
「你嘴角的微笑,是因為我身上有白玉的關係?」樓湘飛看見她泛著滿足的笑容,猜測的問。從之前她的表現,她的個性應該並不喜歡親近他人,可是她在他身邊卻有一種喜悅的幸福感,那種表情柔和了她的冷寒,熄滅他的怒氣,讓他眷戀不已。
白蓮沒有回應,因為白玉是她的心血結晶,所以她才離不開他嗎?
她希望真的只是如此,沒有其他的原因。
「白蓮,你是魔莊的人嗎?」除了魔莊,江湖上沒有人會有這樣美麗的外貌,和這麼詭異的行為。
白蓮睜開眼望向他,他知道了她的出處?
靜靜看著他眼中的好奇和保思,不敢相信她找不到該有的害怕,她漾起了真心的笑意,「你相信我們是人?」她不信他身為丐幫的長老,不曾調查過魔莊的一切。
樓湘飛輕聲歎氣,「不相信。」他直言道。
「害怕嗎?」她伸手輕輕的撫著他的下巴。
他凝視著她,「我沒做任何虧心事,何需害怕?況且你們魔莊一向神出鬼沒,外面沒有人能知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又有些什麼人,從何害怕起?」
白蓮呵呵笑道:「難怪東方月梅會看中你,你的眼睛非常的美麗,任何人都會被你吸引。」尤其是他們這些妖魔鬼怪。
他的雙眼是深黑的青龍,天地四方的聖獸之一,難怪連他的個性也是義薄雲天,氣蓋山河,凜然不可侵犯。
啊,多不可思議,他竟然會是她的人,她該感謝東方月梅的多事嗎?
如今她竟不想離開他,而他會想成為她的人嗎?
「眼睛?為什麼你們看見我的眼睛,就說我是個……」樓湘飛不好意思誇獎自己的住了口。
之前在逃亡途中,東方月梅也只看了他的眼睛,就說他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對象,二話不說就把白玉交給他。
她們看人的標準好奇怪。
白蓮梭巡著他的五官,他的眼睛、他的氣度吸引了她的注意和憐惜,這樣一個美麗的人若從世界上消失,是多可惜的一件事。
「我真不想讓你去報仇。」她衝動的說出口,她想要他好好活著。
「你阻止不了我。」
「在我拿回白玉前,你連動都不能動。」
「多久?」他沉下聲。
「如果我說一輩子呢?」
「我會逃走。」他不會讓她囚禁一輩子。
對他的宣告,白蓮微微繃起臉龐,「性子太剛烈,不是好事一件。」
看樣子,強逼他只是適得其反。
「只要你不妨礙我報仇。」他絕不會讓一個女人主宰他的意志,即使是他的未婚妻也不行。
「如果我非要不可呢?」她不能讓他殺人,因為白玉在他身上,他受的傷,她得承受。
「你會發現我不會是個好囚犯。」他冷聲的提醒她
白蓮抿著嘴,不太能理解他的固執,以前修行時只有無邊的黑暗伴著她,逃出地府後,她也沒有見過具有十足正氣的人類,而魔莊內更多得是像她一樣冷情的精怪。
「我不瞭解你想這麼做的理由,是因為我們不同類?」她想知道他會怎麼回答。
他會在乎他們不一樣嗎?
樓湘飛凝視她,而後撇開視線,「你什麼時候能把白玉從我身上拿走?」她的不瞭解傷害他,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看她的眼光好冷,她不喜歡他這樣看她,但他們本來就沒有互相喜歡,她應該不會愛上一個人啊。
藏起被他冷淡態度刺傷的痛,她聳肩回道:「我還沒想到辦法,所以請你暫時乖乖的。」
他瞇起眼瞪她,「你是故意的。」
白蓮將螓首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喃:「我沒有說謊。」他不該質疑她的話,她是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如果我說不信呢?」樓湘飛蹙眉。
她低笑一聲,「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好。」他費力的移動身體。「你這樣做只是白費力氣,平白苦了自己而已。」白蓮伸手揩去他冒出的冷汗,他似乎不懂得什麼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樓湘飛不理會她的勸告,他不能留在這裡,時間的飛逝,只令他越感煩躁,他還有太多事要做,必須離開這裡。白蓮見他說不聽,輕聲念了咒語。他這一亂來,內傷痊癒的時間又要往後延了。瞬間,他的心口彷彿被人一擊,感到昏昏欲睡,卻勉強克制住,「你不能這樣對我!」他不是任她欺壓的懦夫。「我能。」她撫著他的臉頰。
樓湘飛瞪著她,眼皮合了又張,體內有一股別的氣掌控了他的軀體,是她說的白玉嗎?
「你這樣亂來,內傷會更難好,時間會拖得更久。」白蓮輕聲的說。
「我不能留在這裡……」他意識模糊的喃道。
「如果我能幫你救出秦海雨呢?」如果救出那孩子,他會乖乖的把傷善好嗎?
她希望他能。
「你……」樓湘飛望向她,眼神開始渙散,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白蓮伸手掩住他的眼皮,他立刻沉沉睡去。
她輕歎一聲,都是因為他,害得她也得涉入這件事,再也不能保持心情的平靜。
***
白蓮站在閣樓的觀望合上,遠眺著鎮上。
「白領事。」喬麥出現在她的身後。
白蓮沒有轉頭,問道:「丐幫的情況怎麼樣了?」
「揚天放出消息,限領事主在十天內出現,不然就要對他發出追殺令。」這個人真是過分,明明是罪魁禍首,卻還想要對無辜的領事主趕盡殺絕。
要殺樓湘飛,也得問他們魔莊肯不肯放人。
「那個揚天到底是什麼人?」他似乎是整件事情裡的壞人。
「他是丐幫的舵主,也是丐幫幫主秦晶誠和領事主一同長大的兄弟,可是他卻殺了秦晶誠夫婦,嫁禍給領事主,造成領事主倉皇逃走,但在與秦海雨聯絡之際,被揚天窺知,使計抓到領事主。領事主沒有證據,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也定不了揚天的罪。」
「喔。」白蓮應了聲,此刻她心中有比這更感困擾的事。「喬麥,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喬麥應道。
「喔。」那問喬麥也得不到她要的答案,心中那種異樣感覺到底代表了什麼意思?
她對樓湘飛多了份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燒得她失去平常的冷淡。
「白領事是在煩惱領事主的事嗎?」
「能不煩惱嗎?」她的白玉還在他體內啊,光這一點就夠使她心煩了。
對白蓮的沮喪,喬麥只是低頭含笑,難得白領事會出現這樣人性化的表情,不再冰冷毫無生氣。
難怪梅領事不顧白領事會怒不可遏,硬要幫她定下這門親事,簡直是為了準備看一場好戲。
「白領事,領事主一定會替他兄弟報仇,絕不可能放過揚天的。」以儒丐在江湖上傳聞的事跡看來,喬麥做出這樣的推論。
「嗯。」她明白,他內傷還沒痊癒就急著回去,他一定會做這樣的事,
只是非到逼不得已,她並不想做出讓他討厭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