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郡主奴

第23頁 文 / 花兒

    「恩德,東西拿過去。」

    「遵旨。」恩德命人抬了兩張桌子過去,將文房四寶擺妥,還幫她們把紙鋪開,用紙鎮壓好。

    「李黛天性聰穎,八歲便識萬字、解千文。如今年歲已長,一定更加出色。現在朕以尊賢為大為題,命你們一刻成文。」

    說到寫文章那朱青不免喜形於色,連忙磨墨提筆,她可是熟讀詩書,做文章怎能難得倒她呢?

    侍書拿起筆來,也不沾墨就東畫西畫,把筆當作掃把來用,還把筆橫放在自己嘟起的嘴唇上,左看看右看看的。

    「侍書,你幹嘛不寫?」皇上好笑地看著她,「覺得太容易了嗎?」

    「對呀,太容易了,我用不著一刻。」

    「那好,朕拭目以待你的妙文。」

    等到一炷香快燃完時,她才隨手寫了幾個字,讓恩德把她的文章繳了上去。

    朱青的一篇文章作得四平八穩,雖然不是很特別都是些八股,但也是頭頭是道,況且時間如此之短,能寫這樣不錯的文章也算非常的難得了。

    侍書只寫了兩個字,狗屁。

    皇上將侍書所寫的拿給雷臨歧看,「你說她在罵你還是罵朕?」

    雷臨歧搖了搖頭,「她是故意的。」

    皇上面色一變,佯怒道:「侍書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罵朕是狗屁!來人呀,給朕掌嘴!」

    「皇上……」雷臨歧急道。

    「不許求情!」

    掌嘴?那怎麼行,很痛的!侍書連忙道:「皇上要我做文章以尊賢為大為題,我也已經做了,怎麼反而要打我?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做!」

    「狗屁這兩個字是你的文章?朕怎麼看都不像!」

    「皇上的題目出自禮記中庸: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

    「父母是親人中最重者,如果人不能親其父母,那麼對於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有真情真愛的表現。每個人都說得頭頭是道,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所以我說他是狗屁;知道卻做不到,那不是狗屁不如,或是相當狗屁?」

    「你倒是有急智。」她這兩個字分明是罵他,皇上又怎麼看不出來!但是她能自圓其說,他就算了,反正他發怒也只是假裝。

    「不打我了吧?」她嘻嘻一笑,「皇上也認為我說的有理?」

    「你有幾分小聰明,但別太得寸進尺。」他朗聲道:「兩位文筆不相上下,都有可能是,也有可能都不是。」

    他沉吟了一會,提筆寫了幾個字,然後折好交給做審訊紀錄的書吏。

    「這件事只有朕和利陽王、臨海郡主知道。如今利陽王已過世,那麼世上知情的便只有朕和臨海郡主了。」他頓了一頓又道:「朕已經把答案交給了書吏。

    「當年利陽王遠走望安的原因是什麼?」

    「我不知道。」侍書想都不想地就說,「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李黛。」

    皇上點點頭,「所以你不是真的。那你呢?」

    「是……」朱青開始冒汗了,在心中猜測著利陽王遠走的原因,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個王爺不想再當王爺了?

    她想起坊間流傳的耳語,說到先帝的寶座是殘殺兄弟得來的,因此她低聲道:「是為了爭位之事。」希望她能夠蒙對,只要皇上認定她就絕不會有任何枝節了。

    「是沒錯。但是為什麼?」他需要更確實的答案。

    「為什麼……」她有些遲疑了,「我記不太清楚了。」

    「你一定記得。」這種事沒人能忘得了的,她如果是黛兒就一定知道利陽王的痛苦,就一定知道他的心碎!

    「我……」她開始發抖了,講錯一句就是死罪呀!她的計劃本來不會出錯的,如果不是那個姓雷的,根本不會有今天這種事發生!

    「你是不記得還是不知道!」皇上越說越嚴厲,「還不說!」

    「是因為……他爭不過先帝,所以就只好離開宮裡了。」利陽王沒當上皇帝,又立刻離開皇宮,一定是生命受到了威脅,不得不走。

    「所以他是被逼的?」

    「是的。」因為相當的害怕,朱青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皇上點點頭,轉頭向書吏道:「念出來。」

    「自責。」紙上就只有兩個字。

    「你不知道對不對?」他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利陽王當年是自願離開,原因就是自責!」

    朱青身子一軟,從椅子上跌下地,滿臉死灰。

    「說!你的雕鳳玉珮哪來的!」他怒道,「居然敢欺瞞於朕,你好大的膽子!」

    皂隸用訊杖將她架了起來,「還不說!」

    朱青知道已經是山窮水盡,惟今之計只能利用這塊玉珮求一條生路了,「民女願說,但求皇上給民女一條生路。」

    「你跟我談條件?」這個女人事跡敗露,居然還敢跟他談條件。

    「皇上可以不允,但民女一死,只怕永遠找不到真郡主的下落了!」她一定得要挾皇帝,否則她死定了。

    「朕最痛恨被人威脅!」他一揮手,「將這兩個假郡主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皇上!」雷臨歧走下堂,跪地道:「是臣堅稱侍書是真郡主,她並沒有假冒之嫌,反倒一直強調自己並不是郡主,是臣堅持她是的。」

    「你幹嘛!」侍書拉著他的手臂,「起來,你又沒錯!」

    「雷臨歧,你可還記得曾答應過朕什麼?」皇上冷笑道:「是你要倒霉,還是這個假郡主要倒霉?」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們兩個其中得有一人為這事負責。

    「臣有負皇上重托。」雷臨歧拿下了烏紗帽,端在手上恭敬的說。

    「恩德,拿過他的烏紗帽。」皇上冷聲道,「當初朕說過什麼?找不到郡主,你要提頭來見,還記得吧!」

    恩德接過了那頂烏紗,放到桌上去。

    「臣記得。」

    「皇上!你不能不講理呀!」侍書著急起來,「那個郡主又不是他找來的,怎麼可以因為這樣怪他!」

    「侍書!不關你的事,不用你多管閒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她火大地說:「你是個好官,這個糊塗皇帝要為了這種無聊小事殺你,我怎麼能不管!」

    「你放肆!」皇上怒道:「雷臨歧辦事不力,找了兩個假貨來冒充郡主,你說該不該殺?」

    「胡說!」侍書大聲反駁,「剛剛不是說了嗎?那個女人不是他找來的!要怪就怪……」她在各官員中找了一下,終於給她找到了余抒懷,然後朝他一指,「應該怪他!是他找來的!」

    「我……」余抒懷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苦著一張臉,也跪下了,「皇上,臣實在不知道郡主是假的。」

    「余將軍並不知情,朕不怪罪你。」皇上對著侍書解釋道:「雷臨歧力保你是真郡主,甚至以性命擔保,如今證明你不是郡主,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非殺不可!」

    「我……」她急得眼淚在眼裡轉,盈盈欲墜,「你這個笨蛋!我跟你說過八百次我不是了!」她氣得捶了雷臨歧幾拳,「幹嘛這麼做!」

    她不能承認就是有原因,有苦衷的,他為什麼要害她這麼痛苦!

    「雷臨歧,你可知罪?」皇上嚴厲地喝道,「朕辦你欺君之罪,你可不服?」

    「臣知罪,臣心服口服。」

    侍書衝上前,大聲道:「我不服、我不服!」

    「你不服?好,你把郡主找出來,我就免了他的死罪。」

    「找不出來啦!根本沒有臨海郡主,你要我到哪裡去找!」侍書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皇上,求求你饒了他!他會說我是真郡主,是因為我騙他。」

    「我仗著自己當過利陽王府的丫頭,所以對雷大人胡說八道,哄得他相信了我就是郡主!」她盈盈的跪倒,「皇上,你說你精明能幹,是天縱英明的好皇帝,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錯殺忠良!太不智了!」

    「你說朕錯殺忠良?」皇上火大問,「雷臨歧犯了欺君之罪,其罪可誅,何來錯殺之說?」

    「我不管!」她的眼淚滾滾而落,用力地捶著自己的大腿,激動地說:「你沒有詳查就判罪,就是殺錯忠良!」

    「侍書!別說了!」雷臨歧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再打自己,「別再說了,你回雷家去,我娘會照顧你的!」

    「我不要!」她拿著他的手用力的捏他,「你幹嘛相信我的胡說八道!你不知道人是不可以相信的嗎?你這個笨蛋!」她不斷地打他,「你這個笨蛋!死了活該,誰叫你亂相信人,你死了活該!」

    雷臨歧不閃不避的讓她打,柔聲地說:「好了,別哭了,再哭又要頭疼了。」

    「好了,都別鬧了!」沈奕不耐煩地說:「先將雷臨歧押下去!余抒懷,你接著審第二案。」

    第二案?皇上一說,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覷,哪來的第二案?聽都沒聽說過呀!

    「是。」余抒懷走上了雷臨歧剛剛的位子,小心的從懷裡拿出一本冊子來,朗聲道:「現在審乙卯年江州水患災銀虛報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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