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郡主奴

第18頁 文 / 花兒

    「不、不!」

    此時有兩、三個老嬤嬤架起了侍書,用力地要將她往外拖。

    她一邊掙扎著,一邊喊,「墨雨!快救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相信我好不好,你快跟老夫人說,真的不是我呀!」

    眼看著她被拖著走,還不斷地回頭喊她,墨雨眼淚不停地流,「侍書,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她頻頻回頭,聲嘶力竭地為自己申冤,「老夫人、墨雨、總管叔叔、小六子、秋月!相信我呀!」

    她的喊聲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聲,終於聽不見了。

    墨雨回過頭來,哭得滿臉都是淚痕,「老夫人,我捨不得她!」

    雷老夫人抱住她,「傻孩子,侍書做了錯事,這也是不得已的呀!」她也捨不得呀!

    「我知道……我知道……」侍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墨雨不斷地哭著,似乎這樣就能將心中的罪惡感給減到最低。

    侍書被粗魯地往門外一推,整個人跌在石階上,大門「砰」的一聲在她身後關上。

    她跳起身來,撲在門上,不斷用力地擂著門,哭喊道:「為什麼不相信我!老夫人,真的不是我……讓我進去!不要趕我走!」

    她把手都捶紅了、腫了,但門裡的人就是不肯開門,而不相干的路人對著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

    她軟弱地靠著門滑下身子來,無力地坐在地上,將頭深深的埋在膝上,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

    爹爹說的對,他早就跟她說過了,只要她跟人接觸,就會相信人,最後就會被背叛、會受到傷害!

    她早該習慣,最親近的人是自己的影子!

    為什麼,為什麼沒人肯相信她?曾經他們都對她那麼那麼的好呀,為什麼一翻臉就不理她了?更何況她沒有做那些壞事呀!

    她並不笨,知道自己被陷害了,有人栽贓給她。這個人身形跟她相近,而且跟她相當親密,知道她有把東西塞在床下的習慣。

    只是墨雨姐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此時,她終於明白爹爹老掛在嘴上那句話的涵意了。

    「你最相信、最親近的人,往往是捅你最致命的一刀的那個人!」她喃喃念著,眼淚又不停地流下。

    好半晌後,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她不服、她不甘心,她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雷臨歧!這三個字陡然鑽進她的腦裡,她彷彿在黑暗中見到了一絲光明!

    他一定會相信她的,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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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臨歧一知道家中失火,馬上快馬加鞭的連夜趕回來,汗都來不及擦就急忙去探望母親,看見她沒事才安心下來。

    可是聽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罵著侍書,說她狠毒、貪婪,他就覺得火大!心裡篤定認為,這事絕對不是她做的,她並沒有理由和動機。

    說她愛錢所以想謀害他親娘,他不信!她連自己尊貴的身份都不要,又怎麼會為了幾件首飾做賊?

    「你把侍書趕走了?」要是他早點回來就好了,他絕對不會讓她蒙受這種不白之冤。

    「娘也是沒辦法。」雷老夫人歎了一口氣,「她做了那種事,我怎麼好繼續留著她?」

    「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就自作主張?」他生氣地吼道:「她是冤枉的!」

    「少爺,人證跟物證都在,請你別怪老夫人。」墨雨溫和地說,看見他為了侍書大發脾氣,她心裡的罪惡感霎時跑得不見蹤影。

    她十分嫉妒。

    「你住口!」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是有你們在旁邊胡說八道、煽風點火,什麼人證物證,笑話!那根本算不得證據,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把東西藏在她床下。」

    墨雨被他一凶,忍不住淚眼汪汪,「是,少爺。」

    「那麼我真的錯怪侍書了?」雷老夫人懊悔地說:「我本來也是不信,唉,我怎麼會以為她會為了錢要我的命?」

    「有這個必要嗎?娘,你知道她是誰嗎?她……」他陡然停住了口,「算了,反正她不是個丫頭!快點派人找她回來!」

    高總管立即領了一些人,出門找人去。

    「不知道她肯不肯原諒我這個老糊塗!」雷老夫人既悔恨又擔心。

    「會的,她不會怪你的。」他認真地說,「她知道你是受了別人的欺蒙。」

    接著,他看向眾人,「這件事,等找到侍書之後,我一定會詳查。」他撂下這句話,轉身便出去了。

    「臨兒,你要到哪去?」

    「去找侍書。」他得找到她,絕不能讓她流落街頭。

    在出門找她之前,他想把之前做的筆記也一併帶在身上,這也是他此行回來的目的之一。

    於是,他往書房走去。他的書房在一個靜僻的園子裡,他交代過不許任何人進去,也不需要打掃,他不喜歡人家弄亂他的東西。

    來到書房前,他發現門竟沒關上,只是虛掩著,究竟是誰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沒經過他的同意到這來?

    雷臨歧推門進去一看,差點要以為房裡遭過小偷或是刮過大風了。

    他書架上的書全被搬了下來,在桌上堆了好幾疊,連地上都有,不小心還會踩到。幾幅地輿圖不是攤在椅子上就是鋪開在桌上,甚至還有一幅被掛在窗邊。

    桌上擺著乾涸的硯台和沒清洗的筆,紙鎮下押著厚厚的一疊紙,上面有著他熟悉的字跡,娟秀的寫著——治河要案。

    他輕輕撫過紙面,知道除了侍書,再也沒有別人會做這件事了。

    他望向旁邊幾座燭台和油燈,燭台上滿是油蠟,油燈裡的油也都耗盡了。

    她在這裡待了多久?是不眠不休、日以繼夜地寫這治河要案嗎?

    他坐下來,閉上眼睛彷彿看見她伏案疾書,苦苦地思索著,直到窗外發亮又暗了下來,他甚至看見她打了個哈欠,卻又不肯休息的固執模樣。

    睜開眼,他翻開她所寫的要案,一字一句地讀下去,越看臉上的表情越是複雜,像是讚歎又像是激動,像是訝異又像是欣慰。

    然後,他發現有幾處的墨被水漬暈開,顯得有些模糊。他輕輕的摸著那些痕跡,歎了一口氣。

    那是淚水,她是想到什麼而哭了呢?為什麼又哭了呢?她每次一哭,總是叫他莫名的心痛。

    當他將這份要案看完之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他扭動略微發酸的頸子,不經意地在硯台旁看見一個小紙團。

    他疑惑地將那紙團打開來,然後攤平。

    李黛。這兩個字跳入他的眼裡。

    他心念一轉,將其拼在那份要案的最後一頁,方纔他就覺得奇怪,這頁怎麼會缺了一角呢?原來……

    真的是她。

    閉上眼睛,他大概可以拼湊出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她在他的書房裡,聽到外面失火之後急忙地跑了出去,連門都沒有關,東西凌亂擺著來不及收。接著她受了冤枉被趕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因為他的嚴令,所以從那天之後,沒人進來書房,一切都保持原樣,似乎在靜靜的等著他回來。

    等他來看看她的心意。

    他彷彿聽見她在哭!

    一陣揪心的疼痛終於讓他察覺到,原來自己對她也有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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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書縮在人家的屋簷下避雨,雨勢越下越大,看樣子一時半刻是不會停的。

    她抱著雙臂,冷得直打哆嗦,餓得肚子直叫。

    身無分文的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早已餓得頭昏眼花,連站著都覺得有些吃力,又遇了場雨,不得已才在人家門旁窩著歇一下。

    她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堯中縣,找到雷臨歧之前住的那間客棧,這才發現他已經退房走了。

    她猜他可能已趕回家去。雷府失火這件事,他不可能不回去處理,他倆或許就在一去一返的路上錯過了。

    她倉皇之中被趕出來,身上就只有這套薄衣,連一文錢都沒有。而她又羞於向人乞討,只好胡亂地喝些井水充飢,夜裡就在牆角窩一晚。

    這雨下得這麼大,讓她無助的想哭,她冷得頭發暈,餓得肚子發疼,為什麼雷臨歧還不回來呢?

    她一直盯著對面的客棧看,注視著進進出出的人,希望能看到她熟悉的身影,但每一次都是徹底的失望。

    她真笨,就算他回來了,也不一定會來住這間客棧呀!

    侍書正在胡思亂想時,身後的門突然開了,一個中年婦人牽著一個小孩,打著傘走了出來。

    一看見她,婦人訝異地說:「你在這裡做什麼?」

    「抱歉!」她虛弱地說:「借你的屋簷避個雨。」

    「娘!她是乞丐是不是?」小孩指著她,好奇的問,「她好髒呀!」

    「你要是不好好讀書,將來就是這種模樣。」婦人嫌惡地掩起鼻子,「去去去,別弄髒了我家的門口。」

    「我不是乞丐!」侍書生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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