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浪蝶嬉春

第19頁 文 / 花兒

    「景陽春景姑娘,我在跟你求婚,你說好就對了。」溫雅爾皺著眉頭,「那麼嗦做什麼。」

    「這怎麼會是嗦,我總要問清楚呀。」她狐疑的看著他,「你幹嗎突然要我嫁給你?」

    「因為我喜歡你,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我知道,可是……」她還是覺得奇怪,喜歡是一回事,但突如其來的求婚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知道?你知道個什麼?」他斥道:「我自己都還弄不清楚對你的感覺,你知道個什麼鬼?」

    「你既然還弄不清楚對我是什麼感覺,幹嗎跟我求婚?少爺,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跟做的事相反,很矛盾嗎?」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娶你呀。」溫雅爾大吼著說道:「什麼事情只要一扯上了你,我就渾身不自在、彆扭得要死。就像你傷了腳的那一次,我明明急得要命,想安慰你、要你別害怕、別擔心,可是說出口的卻是罵你笨、罵你活該。」

    「那你幹嗎那樣?老實一點不好嗎?」景陽春訝道:「你這樣子我會覺得你是個討厭鬼。」

    「原來你覺得我是個討厭鬼。」

    他正想生氣時,她又道:「看吧,又要曲解別人的話,然後開始生氣了。」

    「好,我聽你解釋。」他雙手抱胸,先把火氣壓下去。

    「在那種時候說那種話,不是討厭鬼是什麼?我知道,你是怕關心別人沒面子對不對?可是你不能這麼自私呀,只顧著自己的面子,不管別人的感受。你每次都是這樣,事情一不如你的意就要生氣,就要罵人。你少爺當習慣了,一點都不把奴才當人看,說得好聽一點,說自己不管事,其實根本就是在推卸責任。

    「你是溫家的少爺,家裡的事你不管,誰管?家事都辦不好了,如何統帥禁軍?你這人又任性又自私,脾氣又壞,蠻橫又無理。」她跺了跺腳,「還把自己的好色當風流,簡直是下流。」

    「你罵完了沒?」溫雅爾怒道。給人罵得狗血淋頭,還能不動怒的人,一定是聖人了,「不過是跟你求個婚,你不肯就算了,需要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嗎?說我任性又自私?你才遲鈍又嗦!我脾氣不好,難道你就很溫馴嗎?我講一句,你哪一次不是頂上個十來句?

    「我蠻橫無理那也是因為遇著了你,跟你說理簡直是對牛彈琴,要講道理也要看人的呀。還說我下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強迫女人了?她們哪一個不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你說常相思好了,她住在溫府四年多,我碰過她一根手指頭嗎?我下流?真虧你說得出口!」

    景陽春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把頭一甩,「我要回去了。」吵一個晚上也不會有結果的,少爺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他到底是來罵人還是來示愛的。示愛?她搖了搖頭,嘲笑自己的荒謬想法,他哪懂得什麼叫愛,更別說要表示了。

    她真是瞎了狗眼才會把心放在這種人身上。

    咦?景陽春徹底的呆住了。

    她……把心放在他身上?

    第九章

    每次從安西王府回來,身為三萬禁衛軍大統領的溫雅爾,總是有萬分的感慨。

    原因就是安西王那如天仙般的王妃夏夜雨。

    她原本是他府裡的瘸丫頭呀,沒想到他一個沒注意到而已,居然給湛掩袖這個精明鬼拐走了。怪只怪他府裡僕從太多,而他又是個不管事的,除了陽春之外,他根本記不住誰的名字。

    偏偏,陽春走了。而他現在想給她少奶奶的位置坐坐,她居然還不肯回來!

    他推開了那個因為鬧鬼傳得繪聲繪影,而弄得全城皆知的漪水閣園門,腳步輕快的走了進去。誰會知道這座鬧鬼的漪水閣裡,曾經住過一個絕色佳麗,而令他心痛扼腕的是,先推開這扇門走進去解放那受困天仙的人,居然是湛掩袖而不是他。

    就這麼錯過了,實在好可惜呀。

    既然知道了漪水閣沒有鬧鬼,又是天仙般的安西王妃曾住過的地方,他當然不能任其荒廢,老實不客氣的搬進去住了。

    但他心裡卻又隱約的知道,搬離微雨樓似乎是因為那裡充滿了陽春的聲音和影子。

    他不明白,陽春不過是個丫頭,而且還是個已離開溫府的丫頭,為什麼他老是想著她呢?

    這樣看來,他是喜歡了她沒錯了。

    他走上樓梯,推開房門點亮了燈,拉了拉壁角的一條線。因為府邸太大,他不肯讓奴僕們留在他的屋子內,又懶得去喊人,因此要人拉了一條線末端接著鈴鐺到下人房去,只要一拉線要不了一時半刻,就會有人過來了。

    他一邊伸手脫下外衣,一邊穿過珠簾往內室走去。

    然後,他有些詫異的停下了腳步。

    燭光雖然昏暗,但仍能讓他清楚的看見,一名紅衣女子背對著他坐在地上半趴在床沿。

    「你在這幹嗎?」他往前走去,想一把把她拉起來,然後扔出去。

    他直覺的把她當作府裡的奴婢,因為有大總管之前曾因為擅自安排婢女過來這邊,而挨了他一頓罵的經驗。

    看樣子他是罵不怕的。大概有他娘給他撐著腰吧,因為他娘覺得房裡沒人服侍太荒唐,因此數次派人過來,只是又都叫他給分了出去。

    陽春走了之後,他看哪個丫頭都不順眼,怎麼樣都覺得她們比不上陽春手腳利落。

    他的手一拍上紅衣女子的肩頭,一隻玉手迅速反抓住他,用力的翻過來然後往下一拗,她也順勢站起身來,將他的手反轉到背後,然後往下一壓,腳往他膝窩一踢,讓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床前,然後伸手點了他背後的靈台穴,叫他動彈不得的趴在床沿。

    「喂,姑娘!有話好說,用不著動手吧?」糟了,家裡的丫頭居然身懷絕技,而且還會點穴這門高深的功夫,讓他根本無從防備!

    所以他才會一招受制,這麼看來她一定不是他家丫頭,說不定是他的仇家,這下他給制住了,說不定小命要完蛋。

    不過女人一般都是他的冤家,應該不會對他痛下殺手吧?

    會有人捨得對他這種翩翩美少下毒手嗎?

    紅衣女子雖然一招制住了他,但這麼一動真氣,胸中氣血翻湧再也站立不住,一跤摔在溫雅爾背上,吐出一大口血來,熱烘烘的鮮血全染了他的肩。

    一陣血腥味讓溫雅爾大皺眉頭,「姑娘,拜託你別吐在我身上,那味道……不怎麼好聞。」

    沒反應?

    他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一動也不動的趴在他身上,頭則倒在他的肩,髮絲垂落在他的頰邊。看來她一定是暈了過去。

    說不定她早就身受重傷,待會就會嗚呼哀哉,比他還早死。

    希望老天保佑,在她醒過來前他先能動,否則這姑娘要是來尋仇的,那他可就倒足了大霉。

    他才這麼想,卻聽到背上的人嚶嚀一聲,稍微的掙扎了一下,看樣子老天是站在她那邊的。

    她醒了。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哪個過路神明眷顧了他一下,溫雅爾發現他的手腳能動了。

    其實是因為紅衣女子的真氣不純,無法制住他穴道兩個時辰,絕對不是哪個神明顯靈特別來關照他。

    溫雅爾立刻轉過身來,兩隻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脈門,猛然跟她打了個照面。

    只見她杏臉桃腮容色秀麗,雖然臉上毫無血色,但也算得上是個小美人。

    紅衣女子身受重傷,剛剛制住溫雅爾的那一擊又讓她更加虛弱,現在被他抓住了脈門,只覺得渾身發軟,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別這麼大力。」她雖然虛弱,卻仍是露出一個撒嬌的笑容,「人家會痛。」

    溫雅爾嘿嘿的笑了一聲,「你是誰,到我房裡來幹嗎?」

    來投懷送抱嗎?看樣子不怎麼像呀,還是小心為妙。

    她嗔道:「你想要知道人家的名字很容易,用問的我就說啦。偏偏要把人家抓得這麼痛,一點都不心疼我。」

    軟言、溫香,美人如玉,溫雅爾色膽比常人還大,明知道對方大發嬌嗔、故作媚態絕對沒安什麼好心眼,不過能佔便宜就佔便宜,這是他做人的最高原則,就算對方來歷不明,豆腐照吃。

    他放開她的手,摸了摸她小巧的下巴,「我當然心疼啦,你瞧這不是放開了嗎?」他假裝色迷迷的打量著她,一臉的不懷好意,「你到底是誰,半夜闖到我的府邸,難道是想偷人嗎?」

    她身受重傷渾身無力,只得倚進他的懷裡,「人家叫作紅裳,半夜到這裡來當然是為了親近公子你。」

    「怎麼你說的話我不大相信?」親近他的方法有蠻多的,讓自己身受重傷了再跑來,挺詭異的不是?

    「公子是不相信人家的心意?」她把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滿臉微嗔薄怒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情,「你這麼懷疑人家,真叫人傷心。」

    「我怎麼捨得懷疑你呢?」溫雅爾笑道:「咱們今晚親近親近,明早還是得到知府衙門一趟,要是今晚城裡出了什麼大事,那我也才知道找誰負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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