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花兒
只不過他身子弱,沒事就昏倒,因此也無法四處去使壞。
要是他精神好一點、身體強壯一點,那他的心情也會跟著很好,所以全府天天都在巴望著他趕緊好起來。
「你凶什麼凶呀?你憑什麼叫我滾出去?」桑梓可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什麼時候被人大聲過了?
一向只有她叫人滾出去的份,這人憑什麼叫她滾出去?瞧這裡像是藥鋪,這人大概是棠家管藥的下人吧?
一個死奴才居然敢那麼凶,有沒有搞錯呀?!
「妳敢頂撞我!」棠優隨手抓起玉枕就扔了過去,「給我滾!」
桑梓只覺得一個黑呼呼的東西飛來,連忙閃身避開,但還是給砸中了腳,痛得她更加火了!
「你有毛病呀?居然敢拿東西砸我!」她氣得握起拳頭,抓住他的衣衫,當面就給他一拳,「死奴才!不教訓教訓你,你不知道誰是老大!」
「妳……妳……」她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震驚到無以復加。
身為顯赫棠家的ど子,雖然目前臥病在家,但還是堂堂的吏部侍郎。
從小受盡呵護長大的棠優,連一根小指頭也沒被人家扭痛過,如今他居然被一個沒上沒下的丫鬟給打了!
「我我我,」桑梓凶神惡煞的說:「我怎麼樣?」
要比凶她還會輸人嗎?她當人家主子可是當了十六年,當丫頭才不過三天,要比蠻橫她會輸嗎?
「妳以下犯上,居然敢打我……妳死定了!」他氣得臉色發青,胸口一個不順就喘了起來。
他一定要好好的抽她一頓鞭子,雖然他沒有力氣自己來,但就算在旁邊看著也不錯。
「閉嘴!」她敲了他一記爆栗,「再吵就把你吊起來打!」
「妳敢!」棠優憤怒的說:「妳……咳……咳咳……」
「我為什麼不敢?你想試試我的手段,還怕沒機會嗎?」
棠優恨恨的瞪著她,劇烈的咳了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原來是個癆病鬼,難怪脾氣這麼壞!」咳成這樣,又難怪一屋子的藥味,窗縫塞得密密麻麻的,只怕刮個風就能把他給吹死了。
「算了!看你要死不活的,我也懶得跟你計較了。」看樣子,這人大概不是管藥的,八成是個病得快死的病鬼,棠家怕他死了晦氣,所以才把他送到這來等死的吧?
反正人家活也活不久,再說,她也打了他一拳,她就當個好人,放他一馬好了。
桑梓一甩頭,準備拍拍屁股走人,完全忘了當初她走進內房的原因,是為了找巴豆害人的。
癆病鬼?棠優氣惱的拉住了她的頭髮,一妳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他最忌諱的就是這個病字,全家上上下下,誰敢在他面前多說一個病字的?
這丫頭居然一張嘴就送他癆病鬼這三個字!
「放手!」桑梓吃痛的一手抓住髮根,一手往後胡亂的揮打他。
「妳給我站住!」他更用力的扯住她的髮辮,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妳是哪一房的死丫頭?我非得好好的抽妳一頓,教訓妳這張臭嘴和瞎眼!」
有眼無珠的丫頭,連他是何方神聖都搞不清楚?!
相信抽個幾百鞭之後,以後她聽到他的聲音就會怕了。
「不跟你說!」桑梓怒道:「你這個癆病鬼,快點放開我!」
「不說實話,我就讓妳更痛!」這丫頭鬼鬼祟祟的,八成不是什麼好人!而且她的那一拳打得他到現在還在疼,怎麼能這麼簡單就放開她?
這個癆病鬼怎麼突然這麼有力氣?說話還這麼大聲,他剛剛一副有氣無力,彷彿隨時都會斷氣的模樣到哪去啦?
「我偏不說!」她正想說幾句話來充場面時,棠優雙手用力一捏,就像一隻鐵箍收緊過來,疼得她哇哇大叫,「放手!你這個癆病鬼……要死不活的病胚……」
「有本事再說一遍!」棠優憤怒的更加用力。
「一隻腳已踏進棺材裡還那麼凶……我看你早也咳、晚也咳,遲早咳去見閻羅王!」
他最忌諱人家在他的病弱上作文章,而這丫頭居然敢這樣罵他!
棠優他氣得臉色慘白,渾身隱隱的發顫。
「妳給我住口!」他大聲的吼。
她更大聲的吼回去,「偏不住口!」
因為他拉著不放,桑梓就用手肘撞他,「死癆病鬼,快把我放開。」
他們這樣吵鬧著、拉扯著,早已驚動了後房的丫鬟們。
「二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嗎……妳是誰?」一瞧見房裡情況,她們登時尖叫起來。
就見一名陌生的少女,粗魯的把二少爺扯下床來,她們連忙衝上前去,有的拉手、有的抓腳的制住了她。
一名婢女著急的扶起棠優,只見他一臉慘白,早就昏過去了。
「不好啦,二少爺沒氣啦!快,快叫大夫!」
其它人一聽,立刻慌了手腳,有的哭、有的喊,紛紛放開了桑梓,急著去找大夫和通知其它人。
沒氣了?那是不是等於掛了?桑梓猛然一驚,心裡一陣害怕和愧疚,連忙搶過身去看他。
她伸手探探他的氣息,隨即一臉放心的說:「還有氣啦!大伙別慌,死不了的!」
哪有那麼容易就死了一個人?
像她從小到大,別說傷風咳嗽,就連噴嚏也沒打過一個,想死哪有那麼簡單呀。
這句話一說,立刻惹來了四雙憤怒的白眼。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跑?是呀,她應該趕緊跑才對呀!
「喂!這是什麼意思?」桑梓用力的揮動著雙手上的煉鎖,發出鐵鏈相撞的鏗鏘聲,「幹麼給我戴這個東西?」
「沒給妳上伽銬還算便宜了妳。」棠靜怒道。
這丫頭居然對他病弱的小弟動粗,絕對要請出棠府最重的家法來好生伺候著。
要是棠優有個萬一,他絕對、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
「便宜?」桑梓怪叫道:「這叫便宜我?你看你的手下下手有多重,打得我到現在還在痛!」
「下次別落在我手裡,否則非要你們好看不可!」她凶巴巴的威脅著,又發出了一連串清脆的鏗鏘聲,「還不快放開我!」
早知道那群奴才一個比一個還粗魯,她就不會不知死活的反抗,既然結果都是被拖出來上了鎖煉,還不如乖乖的聽話,少一頓皮肉痛。
這根本就是草菅人命嘛!就算她犯了法好了,那也應該送到官府去呀,把她關在柴房裡這麼多天,難不成是想動私刑?
桑梓一向強悍,就是心裡害怕也不肯表現出來,雖然她三番兩次想說出自己的身份,讓爹娘趕緊來救命。
可是想到這事要是穿幫了,對自己不但沒有好處,說不定還會連累家人,而表哥一定也會看不起她。
棠靜看她眼睛腫了、嘴角也破了,走路還一跛一跛的,看起來狼狽不堪,明明是吃了大虧,卻偏偏還這麼威風八面的威脅他,心裡又是覺得生氣,也覺得有些好笑。
「別吵!我弟弟若是沒事,妳自然也會沒事。但他要是有事,妳也活不了!快走!」他拉著鎖煉,將她往前扯了一步。
優從小就孱弱,可是被這丫頭一打、一氣,醒過來之後卻發生了奇怪的事,他的精神健旺了、體力也更好了。
連大夫都說不可思議,所以他們才沒把這個惡奴送到官府治罪,因為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
難道真的有鴛鴦命這種事嗎?
「他如果會有事,也不全是因為我的關係!」桑梓大聲的嚷嚷,「我不走!」她死命的抱住旁邊的柱子。
打從她被拉出囚禁的柴房後,所有人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她,看得她全身發毛,開始擔心他們會用什麼殘酷的私刑來折磨她。
「閉嘴!叫妳走就走,少囉唆!」他將她帶到了棠優的院子裡。
三天前,她就是誤入歧途的跑到這來,才開始了這一連串悲慘的命運。現在再把她帶到這裡來,是想對她幹麼?不不不,還是算了吧,她死都不進那個房間。
誰知道裡面有沒有燒紅的烙鐵、倒勾的鞭子,或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殘酷刑具。
「不要!」她扯開了喉嚨,「救命呀!救命呀!有人要濫用私刑,欺壓良善!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一定天天到你床邊給你吹氣、嚇唬你!」
「妳給我住口!」棠靜真想堵住這丫頭的嘴,她還不是普通的吵鬧而已。
「不住口!不住口!唔……唔唔……」
桑梓正抱著柱子猛搖頭,突然有人扳過她的身子,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的塞進了一塊東西。
「吵死了。」棠優嫌惡的皺著眉,「你就不能想想辦法,讓她安靜一會嗎?」
打從這丫頭踏進他的院子以來,就開始嘰嘰喳喳的大聲嚷嚷,吵得在房裡的他頭都痛了!
而大哥居然會拿她沒轍?還得勞動他親自出門來取回他的平靜!
「呸呸呸……」桑梓挖出了那條帶著藥味的手巾,丟到地上用力踩了幾下洩恨,跟著抬頭罵道:「你好大膽,居然……呃……是你!」她突地瞪大了眼睛。居然是那個癆病鬼……這下可是冤家路窄,她的小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