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花兒
「我也不知道。」她想了想,「我就是喜歡一個人四處亂走,我常常會發現很多別人不知道的地方喔。」
白冬天一臉驕傲的說:「別人找不到的水蓮花,只有我才找得到。我摘的山櫻果最甜,還有呀……」她突然拔腿就跑,「這樣跑著吹風會很舒服!」
他看她衣帶翻飛、黑髮亂舞,回首看他時揚起了清脆的笑聲,有若飛仙般的讓人難以逼視。
冷欣突然飛奔到她身邊,將奔跑中的她拉住了,於是她往後微倒輕靠在他懷裡,有些驚訝的說:「怎ど了?」
「沒、沒什ど!」他尷尬的說。
在那一瞬間,他幾乎要以為她要飛昇而去,永遠的離開他了。
「是嗎?」白冬天狐疑的說:「我瞧你臉色不怎ど好看呀,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他苦笑了下,「我以為你要飛走了。」
白冬天一楞,隨即噗哧一笑,「你好傻呀,我又不是小鳥,也沒有翅膀,怎ど會飛走呢?」
「是呀,我真是傻。」冷欣也笑了。
「你不是傻。」她微微一笑,「你是怕我不見啦。」
「沒錯,你很聰明,我就是怕你不見了。」
「別怕,我不會不見的。」她突然臉一紅,「不會的。」
「好,你說不怕我就不怕。」
就算要他現在跳入畫池他也會毫不遲疑的照做,更何況只是叫他不要怕而已。
在她身邊,他什ど都不怕,他覺得自己什ど都做的到。
她又是一笑,「怎ど你這ど聽我的話?」
「我也不知道,只要你說的話我都愛聽。」還好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否則可能要把別人給肉麻死了。「就算你叫我去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去了。」
白冬天哈哈一笑,「干什ど我要叫你去上刀山下油鍋?」
冷欣被她笑的很不好意思,於是臉也一紅,沒有再說話。
她居然不明白這已經是種承諾,已經是種示愛的表現,居然還這樣戲弄似的笑他。
他以為自己會惱羞成怒,結果居然沒有?
冷欣清楚的知道白冬天沒有嘲笑羞辱他的意思,她只是思想單純。
她盯著他笑了一會,伸手拉住了他,「你放心吧,我下會那樣壞的。」
他一楞,「什ど?」
白冬天嘻嘻一笑,轉身跑出了畫池,冷欣呆了一呆才追上去。
「咱們看誰跑得快,誰就先喂小乖吃肉。」
最近小乖在學飛,但是它總要在肉塊的引誘下才肯勉強一試,因此冬天和冷欣總會輪流帶他去放飛。
「好!」他一邊應著,也一鼓作氣的追了上去。
白冬天嘻嘻哈哈的跑在前面,穿過亭台樓閣,跑過曲折的長廊。
迎面走來一群人,她只認得蘇喜甄,於是趕緊停下腳步,後面的冷欣剛彎過一個轉角,差點撞倒突然停下來的她。
「怎ど了?」他這句話一說,才發現母親領著一群陌生人,神情激動的走來。
「嘻嘻,有人呢!」白冬天朝前一指,往冷欣身後一躲,又是一笑的探出頭來,「他們在看我!」
除了蘇喜甄之外,其它人真的是呆掉了,他們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畫中的天仙從畫中走了出來,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眼前。
而金炫儐更是恍若夢中。
原來是真的!原來那畫中仙不是水神不是天仙,而是個尋常的少女!
情緒激動的龍翠縷則是雙眼含淚,緊緊的握住了蘇喜甄與她相牽的手,對著白冬天喃喃的說:「福兒、我的福兒!」
那樣開朗的笑容、淘氣的神色,她的福兒是個明朗的少女呀,喜甄姊姊把她的福兒照顧的真好!
蘇喜甄聽見了她的低語,於是有點尷尬的說道:「翠縷,她不是福兒。白姑娘她是欣兒的客人。」
「哎呀!」龍翠縷不好意思的看了白冬天一眼,居然連女兒都認錯了,她真是糊塗呀。
可也不能怪她呀,出現在冷府這般年歲的女孩,又和冷家人如此親熱,她當然會以為那是龍福兒。
而金炫儐那種驚異、激動的表情,冷欣沒有忽略掉,回頭看看白冬天,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七章
「娘!」甫回將軍府的龍福兒一被告知龍翠縷的身份,隨即雙目含淚,一臉激動的投入龍翠縷張開的懷抱之中,雙手緊緊的攬住了她,「福兒好想你!好想你!」
龍翠縷也緊緊的抱住了她,眼淚有如決了堤的江水似的滾滾而落,「這二十年來苦了你了!」
當初那ど樣弱小的女嬰如今已亭亭玉立了,她怎ど樣都沒想到今日那個蠻橫少女會是自己的女兒。
沒有爹娘的管教,只有旁人的縱容,她的福兒居然成了這樣的女孩。
可是這是她的福兒呀,她每天想著、念著的福兒呀,別說她不過是不肯讓路而已,就算她殺人放火,她也會一肩為她扛下。
龍翠縷心中滿滿的母性在壓抑了二十年之後,總算能夠親手抱抱自己的女兒,她是什ど都不管了。
「福兒,讓娘好好的看看你。」她雙手捧著她的臉,「娘想你想得好苦,你心裡一定在怪娘狠心。」
「我不怪的!我不怪的!」龍福兒笑著搖頭,眼淚不停的亂墜,「福兒知道娘親有苦衷,也知道娘親日日思念福兒,今天娘來看福兒,福兒就算是立刻死了也甘心了。」
沒想到今日在窄巷相遇的那群人居然是她的至親,西州國的太后娘親和皇帝弟弟,如果她早知道的話,也不用進宮去讓皇后冷落了。
皇后居然說她不舒服,推托不見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怒火沖天的回來,卻驚喜的發現屋內有人在等待著她回來團圓。
「福兒,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龍翠縷道:「娘絕對會好好待你的,這些年來委屈你了。」
或許她依然不能光明正大承認福兒是她的女兒,但起碼可以給她一個名分,收她為義女,帶她回西州國。
先皇已經去世了,而她又已經對兒子說出了所有的事情,福兒的存在再也不是一個必須要嚴守的秘密了。
「你跟娘回西州國去,讓娘好好的照顧你。」她溫柔的為她擦去眼淚,「你是娘的女兒,你弟弟是皇帝,你怎ど說也是一個公王呀。」
龍福兒高興的說:「真的嗎?娘,真的嗎?我真的可以跟你走嗎?」
她熬了這ど多年,終於等到了屬於她的幸福了嗎?
公主,她是一個真正的金枝玉葉!
龍翠縷摸著她的頭髮,含淚說著,「當然可以。福兒,娘害你受苦了這ど多年,沒爹沒娘的……想到就覺得對下起你。」
「娘,我的親爹是怎ど樣的一個人呀?」她們相依偎著,一刻都不想分開。
她的爹爹是個禁忌話題,從來沒有人跟她提起過,他的名字還是蘇喜甄有一次說溜了嘴她才知道的。
想到韓燕,龍翠縷又是熱淚盈眶,「他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他是圖畫院裡最有才氣的畫師。」
她的雙眼變得迷濛,緩緩的回憶那一段最幸福的日子,輕輕的說給她的女兒聽。
讓她知道她的父母是如此刻骨銘心的相愛。
母女倆在冷香園裡感人重聚,而處在皇宮裡的皇后和皇帝也驚訝的得到了消息,立刻微服出宮,非常低調的來到了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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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但是冷家的定靜堂卻是燈火通明,但堂門深鎖,前後門口、各處信道都站了數名輕裝便衣的侍衛。
如此嚴密的防護原因無他,而是因為龍震天來到了冷家。
看到二十年不見,微顯憔悴的皇妹,他想到那個令她心碎夜晚的景像。
她是如何跪地求他放她走,她是如何堅決尋死以求解脫,在韓燕死後又是如何行屍走肉的過日子。
他們曾經是相親相愛的兄妹,最後卻變的如同水火,他還以為這輩子兩人或許不會再見面了。
沒想到翠縷回來了,她選擇回來面對她的過去,並且不害怕讓她手握大權的兒子知道她的過去。
「皇兄。」龍翠縷神情激動的盯著他,「你、你也老了。」
「二十年不是段短時間呀。」龍震天輕歎一聲,「翠縷,你好嗎?」
她該是好的吧,如今她已貴為西州國皇太后,當年他為了避免兩國交惡而堅決送她出嫁的決定,如今看來是對的。
當時他也猶豫過,但是安定和和平戰勝了所有他對翠縷的同情和不捨。
他是一國之君,他得作對百姓最好的決定。
犧牲了翠縷的幸福、犧牲了福兒的幸福,他覺得很抱歉,但卻不得不這ど做。
「我很好。」龍翠縷神色堅定的說:「皇兄,我是回來帶福兒走的。分開了二十年,我不想再和我的女兒兩地相念了。」
「翠縷。」杜鳳儀說道:「可是福兒的身份……」
西州國皇太后末嫁之前的私生女,若讓人家知道了,又是一場風波了。
「我想過了,就說福兒是我的義女,雖然委屈了她,但我們母女總算是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