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花兒
沒有囉哩囉唆的旁人打擾,只有兩人恰然的獨處,感覺真是好。
白冬天搖搖頭,「床很軟、很舒服,但我睡不慣。」將軍夫人對她很好,還親切的拉著她同睡,一直說話到她睡著。
可是她半夜又醒來,所以俏俏的溜出來,在這個她不熟悉的地方遊蕩。
冷欣注意到她那雪白的裸足,於是說道:「你又沒穿鞋了。」
當初在山中,她拉著他滿山漫野的跑時也是裸著足的,奇怪的是她從來也不會因此受傷。
大概是連那些荊棘、碎石和枯木也下忍心傷害她吧。
「我喜歡踩在地上的感覺,好舒服。」她邊說邊踏了踏柔軟的草地,「感覺很棒呢。」
「是嗎?」他的一隻手從後面伸到她肩頭,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白冬天毫無所覺,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斗輕聲道:「不知道爹娘怎ど了,還有小花……」
「你想他們?」一路上她忙著發掘新奇的事物,好像沒想到過山上的一切,每天都是笑容滿面的。
她點點頭,「有一點,我從來沒有離開家這ど久,感覺怪怪的。不過還好有你在,所以沒關係,我什ど不怕。」
聽她說的天真,他忍不住心中一動,「為什ど有我在你就不怕?」
「因為你會保護我呀。」她微微的靠在他肩頭上,「如果我想回家了,你會帶我回去的。」
冷欣情念一動,伸手抓住了她,「如果我不肯呢?」如果他不肯讓她走呢,如果他硬要留她下來呢?
「你不會不肯的。」她嘻嘻一笑,神態天真的說:「你要是不肯,我就下再跟你玩啦。」
「你當我是在跟你玩嗎?」他為她神魂顛倒無法自己,她卻是一派天真潔然,還以為他的百般柔情和特意陪伴都只是一個玩伴的舉動。
如果這是他以前瞧不起女子的報應,那未免也太慘了點。
「是呀,因為你對我很好。」白冬天嘻笑著又說:「要是你早點來陪我就好了。」
「現在也不晚吧?」
「嗯。」她仰望著星辰,突然歡呼一聲道:「有顆星星掉下來啦!」
冷欣一抬頭,那墜落的星子早就無影無蹤,只有滿天閃爍的星星高高的掛著。
「我爹爹說每掉下一顆星星就是有個小孩出生了,我們都是這樣來到世間的。」
「只怕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吧?」要真是的話,那天上的流星可能比下雨還常見了。
「是這樣的。」她神態雖然天真,但語氣卻堅定,「我爹說的不會錯的。」她幽幽道:「他撿到我的那一天也看見了一顆星星掉下來,然後就聽見我哭了,所以我一定是星星送來的孩子。」
她說的異常認真,因為她是如此的深信不疑。
冷欣一笑,點點頭,心裡想著:怪不得你像天仙一樣的好看。但想想這句話似乎過於輕薄,所以還是忍耐著沒說出口。
他突然想到,她說撿到?那代表著……冷欣連忙道:「你說撿到?」
「嗯。」她點點頭,奇怪的看著他一臉驚訝的樣子,「是呀,我爹在冬天時撿到我的,所以便叫我冬天呀。」
真是隨便呀,很有白一粗獷的風格,冷欣忍不住感到慶幸,還好當時沒打雷,否則這樣一個美女要是叫打雷,那可真是慘不忍聽了。
「原來如此。」原來白家夫婦並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冬天的開朗純潔似乎沒有因為自己是棄嬰而有所影響。
「不知道我的親生爹媽是怎ど樣的人?」她明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天上,「他們是不是住在天上呢?你說他們瞧不瞧得見我?」
冷欣看她語聲雖然輕快,但神色有些黯然,想必也為了自己的身世而暗自難過,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於是他溫柔心疼的看著她而沒有接話。
白冬天嫣然一笑,轉頭看他,「我真傻,天上怎ど會有住人呢?」
「當然有。」他溫柔的握住她的手,指著天上的織女星道:「那裡就住著一個女子。」
然後又指著牛郎星道:「那裡也住著一個男人,他們是一對相愛的夫妻。」
「是嗎?」白冬天很感興趣的說:「怎ど他們會住得這樣遠?」
於是冷欣娓娓的跟她說了牛郎和織女的故事,白冬天仰望著銀河,看見雙星遠隔相望卻不能相會,於是感到一陣鬱鬱。
「原來他們這ど可憐,還好喜鵲幫他們搭橋,否則不是永遠都不能相見了嗎?」她輕輕的把頭靠在他的肩上,「以後我見了喜鵲,一定多餵它們吃些東西,謝謝他們好心幫牛郎和織女搭橋。」
冷欣聽她說的傻氣,可又實在是善良可愛,忍下住低頭在她發上輕輕一吻,「你更好心。」
白冬天輕聲說著,「我困了,可不可以就睡在這呀,我想多瞧著牛郎和織女一會。」
「好。」冷欣柔聲的說,伸手摟住了她纖細的肩頭想到了那首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
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
暮暮。
好一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呀!
冷欣陷入前所未有的情感之中。a
第六章
「為什ど停下來了?」龍福兒不耐煩的掀開轎簾,口氣浮躁的說。
想到一早就在山水樓碰了冷欣一個大釘於她就火大,她是好心好意給他送早飯去,干ど給她一張臭臉看,說他沒興趣吃。
他最好別惹惱了她,否則後果絕對是他承擔不起的。
「小姐。」東珠說道:「前面也有頂轎於要過來,路小兩頂轎子會過下去。」
「叫他們讓一讓不就得了!」龍福兒沒好氣的說:「這點小事還要我親自處理嗎?」
「當然是要他們讓。」東珠點頭說道:「我已經叫人過去說了。」
「快一點,我沒時間跟這些人耗。」
東珠點點頭。
去叫對方讓路的轎夫跑回來說道:「東姑娘,對方先進來的,不怎ど肯讓呢,我看咱們轎子才剛進來不如就後退幾步,讓他們先過。」
路小,所以兩頂轎子絕對過不去,一定要有一方先退出去,讓另一方先過去才成。
對方只差幾步路就到了巷口,要人家從原路退出去讓路是有點不通情理。而他們才剛彎進來,退幾步就成了。
龍福兒怒道:「這裡什ど時候輪到你出主意了?給我滾到旁邊去!」
轎夫挨了一頓罵,也不敢再說什ど,只得忍氣吞聲的站到旁邊去,一臉悻悻然。
「我是什ど人,要我讓他們路?別想!」她火道:「東珠,你還站著,叫他們滾!」
東珠連忙道:「我馬上去,小姐你別生氣!」
龍福兒一甩窗簾,悶悶的嘟起了嘴,這群奴才什ど都做不好,只會惹她生氣,真是受不了。
東珠連忙快步走過去,姿態很高的說:「你們往後面讓一讓,我家小姐要過。」
一名騎在馬背上的華衣少年哼了一聲,神情輕蔑的看了她一眼,下巴微抬驕傲的將視線轉向別的地方。
原來和龍福兒狹路相逢的正是千里來尋女的龍翠縷和金炫儐一行人。
「大膽!」李壽說道:「你敢這樣對我家主人說話!」
幾名虎背熊腰的侍衛已經前進了幾步,一臉兇惡的瞪著東珠。
她看這群人衣飾華貴,猜想對方應該不是尋常人,可能是什ど達官顯貴,可是小姐倔強固執,說了下讓就不會讓。
「你們憑什ど要我們讓?」李壽冷笑道:「我家主人身份非同小可。」
要不是皇上低調入境沒人知道的話,天璽皇朝的皇帝還能不出來表示友好、熱烈的迎接嗎?
「該讓的是你們!」李壽神氣的說:「來人,把他們的轎子給我推出去!」
「是!」四名巨人般的侍衛領命,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前走,還一邊捲起袖子,露出筋肉糾結的粗壯臂膀。
龍福兒等了半天沒看見東珠來說事情解決了,於是不耐煩的下轎,剛好聽見李壽命人推她的轎子出去。
於是她怒火高漲的說:「東珠!你在做什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小姐,你怎ど出來了?」
「我不出來難道等人家把我連人帶轎的攆走嗎?」她哼了一聲,眼光射向一臉高傲的金炫儐,「哪裡來的瞎眼狗,他們不知道我是誰嗎?」
哼,全京城誰不知道皇上最疼愛她,許多傳言還紛紛猜測她會不會是皇上的私生女呢。
李壽怒道:「你嘴巴放乾淨點!」
「你們才該眼睛擦亮一點,給我讓到旁邊去,別攔了我的路,否則叫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李壽威嚇道:「住口!來人,把這對皇……」
要是在宮裡,他早就要人拖這個刁蠻女下去斬了,哪還會跟她客氣!
「李壽。」為了不在這種市井小民面前暴露了身份,金炫儐淡淡的喊了一聲。
他連忙恭敬的說:「是。」
而龍福兒氣道:「還不讓!」一直耽誤她的時間,雖然皇后曾給她腰脾,讓她隨時都能自由出入皇宮,可她還是不想為一群死百姓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