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紅葉
「你們以為躲在那裡,我就殺不了你們嗎?」席哈的聲音裡充滿了得意,「你們沒有退路了,投降吧,只要你們投降,我或許還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辦不到。」石頭後傳來凱冷硬的回答。
「布拉德·凱,你以為你還能得意多久?早在你嶄露頭角時,就注定了你必須走上死亡的道路了,違抗我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看著前方浮冰滑動的滾滾河水,凱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低聲說道:「來不及了,我們跳吧!」他的意思是,情勢已經沒辦法撐到庫克他們來了。
「好。」伊芙點點頭,完全沒有任何猶豫。她知道河水有多麼冰冷,但有凱陪著她,就算上刀山下油鍋,她眉頭絕對不會皺一下,跳下去,至少還有一線生機,總比落入席哈手裡,任人宰割的好。
「我愛你。我們會沒事的。」凱向她伸出了手。
「我也愛你。」伊芙的手緊緊握住他的。
「跳!」兩個人向前跑了兩步,往下跳了下去——
就在同時,席哈彷彿早就猜到了他們的想法似的,一聲令下,「開槍!」
下墜時,她忽然感到凱震了一下!她直覺的知道凱一定中彈了!
「凱!」
「沒事!」凱露出勉強的笑容。
而且她還看到了凱的手往上一拋,那是一條泛著銀色光芒的細線……然後,她聽到了席哈尾音拖得長長的慘叫聲——
她彷彿作了很久很久的夢,從凱站在櫻花樹下開始……
於是,整個故事又演了一遍,一直到他們掉進冰冷的河裡,凱逐漸鬆了手,寒冷讓他們失去知覺……讓凱離她愈來愈遠——
「凱!」伊芙冷汗涔涔,尖叫著坐了起來。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她看向周圍,發現床邊圍了一堆人,八神黑羽、非非、英理、堂本至剛、紗紗、伊克爾、布魯,但是,就是沒有——
「凱呢?凱呢?」她一把扯住布魯,焦急地問著他。
「大姊頭——對——對不起——我們都盡力了……」布魯紅了眼眶。
「什——什麼意思?」
「只有席哈的屍體,卻沒有少佐的……你放心,庫克和達文基還留在俄羅斯,他們會找到的!一定會找到少佐的!」
「留……留在俄羅斯?那我呢?我在哪裡?我現在在哪裡?」
「伊伊,」英理湊過來握住了她的手,眼底有著如釋重負,「你感染了嚴重的肺炎,俄羅斯天氣太寒冷,我們費了很大的工夫,才把你帶回來日本醫治的,知道嗎?你已經整整昏迷了半個月了,我們幾乎被你嚇死了!」
「不!我不能在這裡——我要去俄羅斯——布魯,快帶我去找凱……」伊芙急著要掀開被子下床。
「等一下!伊伊!」冰紗也湊過來,不過她是目露凶光,一把按住了伊芙,「要找凱可以,只要讓我看到你像以前那副活蹦亂跳的樣子,我們就立刻集體出發,幫你一起去找凱!否則,免、談!懂嗎!?」——
在所有人的緊迫盯人之下,伊芙只能乖乖的養病,加上她身體虛弱,沒有別人的幫忙,還真的是哪裡也不能去!
在大伙費盡心思的仔細照顧下,一個月後,她體力總算恢復了八成左右,也終於被允許能下床走動了。
這段期間遠在俄羅斯的庫克和達文基,仍然和她保持密切的聯繫,他們會隨時把找尋凱的進展讓她知道。
但,一個月過去了,凱仍舊是音訊全無……
唯一的好消息,就只有透過「BP」的協調,那批寶藏已經挖了出來,而經過各國協商,最後決定在中立國拉普達拉的觀光區,建造一座美術館,來保存這些美術品,讓世人得以觀賞。
死了嗎?凱真的死了嗎?
不!她不相信!不會的!凱答應過,絕不會再丟下她的!他們說好了要一起度過這次的難關、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呀!
一直沒有消息,讓她幾乎流乾了眼淚……她不斷的充滿希望,卻又不斷的傷心失望,還要打起精神,強迫自己把身體養好,這樣的煎熬不是旁人所能體會的。
「哈囉!伊伊!」英理和堂本至剛推門進來。
伊芙收起神遊的思緒,勉強擠出笑容,「哈囉,你們來了。」
「是啊,我們早就商量好了,要把你看緊一點,這樣你才會好的快,而且還要多陪你一點,讓你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謝謝,我好多了。」
「的確,跟剛把你帶回日本的時候真的差好多,那時候你的樣子差點把我嚇死了,我以為我看到的是一具屍體呢!害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流了一缸的眼淚哩——」
「老婆,該說重點了。」一旁的堂本至剛提醒她。
「對唷,你沒說我還差點忘了哩!」英理趕忙掏出口袋裡的東西給伊芙看,「這個你認得嗎?有一個不認識的人要我們交給你的。」
「彩……彩虹石!」伊芙抖著手接過彩虹石,眼淚頓時像洪水潰堤一樣滾了下來。
「伊伊!」她強烈的反應嚇了英理一大跳,「怎麼回事?!」
「他……他還活著……」伊芙哽咽不成聲,激動得直抓著英理,「哪裡!那個人在哪裡!」
「我們是在公園入口的那棵櫻花樹下看到那個人的。」
「櫻……櫻花樹……」握著彩虹石,她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瞞了這麼久,真是苦了她了。」堂本至剛看著伊芙的背影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雖然庫克和達文基找到了凱,但是他受了重傷,一時之間是好不了的,給她知道這種消息,只會讓她更擔心而已,幸好一開始紗紗就說了重話威脅,才能夠讓她乖乖的養病。」
「經得起試的愛情,才是最堅貞的。」
「是呀,他們都很勇敢、也很愛對方,如今苦難已經熬過去了,該是享受幸福的時候了。」
「『BP』即將又要少一個人了。」
「呵——她一定還不知道,凱即將要成為那座新美術館的負責人了,聽紗紗說呀,聯合國可是要用美金兩百萬的年薪聘請他呢!這下子伊伊真是榮登世界級富婆的寶座了。」
「這個好消息,他會一起告訴她的。」
「至剛,伊伊很快就會跟著凱搬去拉普達拉,紗紗就有了伴,好羨慕喔,反而只剩我一個在日本而已。」
「你那麼想去嗎?」
「開玩笑的啦,我知道你捨不得離開八神老爺和少爺的。反正一通電話專機就來了,我們想去還怕沒機會嗎?呵——」
櫻花樹下,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略垂到肩頭的金髮,是一種接近透明的金黃色,冷風吹來,金髮劃成了迷人的弧度揚起……高挺的鼻樑、白皮膚,那是她朝思暮想的臉——
「嗨?」她開口打招呼。
金髮帥哥轉過頭,發現了她,於是露出了微笑,「嗨!」
「那個……你、你迷路了嗎?」她一雙眼開始迷濛。
「不,我是來找我的妻子的——」
「你的妻子?」
「是的,沒有她,我的人生真的會迷路。」
他慢慢走過來……然後張開雙臂——
她撲進他懷裡,開始放聲大哭,哭得像小孩子一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統統糊到他身上。
「乖乖,別哭了,好丟臉,大家都在看了。」他溫柔地安撫她。他還有好消息要告訴她哩,看樣子只好暫時緩一緩,等她哭夠再說了。
「哼——不管——不管啦——」
最後他是背著睡著了的她,一步步走回他們溫暖的小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