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紅杏
阿苓只是用無神的眼睛看了她親爹一眼,便不再說話。
就是因為阿苓的陰陽怪氣,她親爹和乾爹趕緊召開緊急會議密商。
夜半時分,她乾爹刻意將門半掩,以便讓阿苓偷聽得更清楚。
"不對勁,那孩子好像受到什麼刺激似的,整個人都變得無精打采。"她親爹好煩惱的問:"那死阿毛不知是在混什麼吃的!"
如果阿苓依照往例來偷聽的話,她絕對會很感動的。
因為,她親爹一向說話文雅,從不會跟著她乾爹說一些登不上抬面的粗話。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太關切阿苓的遭遇,忍不住進出的話語。
"他奶奶的熊!"她乾爹則是一掌重擊在石桌上,石桌當下裂了一條縫,足見他力道之大,"要是讓你老子知道是誰膽敢欺負她,老子非剁了他的腿、拔了他的毛、砍了他的鳥不成!"
"阿彪!"她親爹趕緊制止道:"說話別這麼粗魯。"
她親爹趕緊探頭到門外觀察,卻沒發現向來喜歡偷聽的愛女的蹤影,"唉——她根本沒來偷聽!這哪像她?!"
絕對是在外面發生了什麼大條的事!
"他奶奶的熊!"她乾爹恨恨的站起身,"老子這就去問個清楚,看看是誰欺負了她!老子這就去替她報仇。"
"阿彪——"她親爹正想制止。
"阿律啊!"她乾爹忍不住跳腳,"他奶奶的熊,搞不好那個欺負我女兒的人,此刻正在欺負別人也說不定耶!你還不氣嗎?"
"格老子的!"她親爹終於義憤填膺的倏地衝出門,在夜半時分大聲嚷嚷著,"阿苓啊!你別怕,爹絕對把那個欺負你的人的毛拔掉、腿砍下、鳥割斷……"
對啦!他是為人父母,哪能坐視心愛的女兒遭人欺呢?
一看怒氣沖沖的親爹與乾爹手持大刀,一副想去找人把命拼的模樣,阿苓就知大事不妙了!
"爹、乾爹,你們想幹嘛?搞笑是?"她趕快制止,免得這兩個年紀加起來超過一百的男人下山去胡作非為。
"阿苓,你老實說,這趟下山是誰欺負你了?"她親爹已經忍不住的將大刀架在她面前的小桌上,"你說,爹會替你做主的。"
做什麼主?逼他來找她嗎?阿苓思忖,既然自己配不上他,那她就祝福他,她才不會將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拿出來當她爹算賬的藍本呢!
"沒人。"所以她淡淡的說。
"沒人個大頭!"她乾爹按捺不住,一掌劈在她的小桌上,小桌當場應聲而碎,"說!他奶奶的熊,一看你就知你吃虧上當了,還想瞞你老子我!"
阿苓沒轍的看著眼前關心自己的親人,再想到那也算很親的阿姨卻是那般的對待她,生平第一次,她竟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
"嗚嗚嗚……爹——乾爹一一你姑、姑奶奶我-……好、好愛你們喔——"
哼!他禁止她說粗俗的話,可眼前他已管不了她了,她當然可以盡俗的說。
是以,雖然她已經無法將過去朗朗上口的粗俗話語說得輪轉,但她仍硬逼自己用力的說,以免忘了怎麼說。
畢竟,現在華威翟已不在她身邊管她,不會再想出奇怪的招數來整她了!
可她這番感性的話語卻將她親爹及乾爹嚇得落荒而逃。
畢竟,在他們這群大老粗面前,從來沒人將那愛不愛的噁心話語拿來說嘴,那多不符合他們土匪寨的氣質啊!
今天早上的雪嶺山寨的氣氛依舊低迷。
阿苓的親爹爹對她昨晚的失態感到害怕,怎麼也不敢再用人她的屋內一步,免得再被她怪異的言行嚇到。
"唉——"久久她親爹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阿苓絕對是碰上很煩的事才會變了性。"
許久之後,她乾爹終於接腔,"唉一一是啊!想她以前是多麼格老子的乖巧,哪像現在他奶奶的熊的怪!"
然後,兩個深切關心阿苓的男人只能坐在這裡長吁短歎。
"頭兒!有名自稱是華威翟的俠客求見。"突然,有一名小嘍囉前來稟報。
"不見不見。"她乾爹順手一揮,"今日你老子我他奶奶的熊沒心情見那些小俗仔,叫他走、叫他走!"
"是!"小嘍囉下去了。
"唉——"
兩個中年男子又繼續長吁短歎。
"不得了了!"剛才來報的小嘍囉這回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的,"頭兒!那個快上說就是他欺負了阿苓呢!"
嚇!這還得了?
當下,她親爹與乾爹雙雙自坐椅上跳起,火速自牆上取下最利的殺人兵器,殺氣騰騰的準備去將那個自動送上門來的始作俑者剁成肉餅。
眼看頭兒們這般不理性,小嘍囉趕緊連滾帶爬的趕去向阿苓報告。
因為,當兩個頭兒都抓狂時,只有阿苓制得住他們。
華威翟穩穩的站在嶺山寨的大門前,若有所思的瞧著。
他想起這一路找來,當他形容起阿苓的言行舉止時,眾人無不斬釘截鐵的告訴他,他嘴裡的姑娘絕對就是這土匪寨裡的天之驕女。
雖然她幾乎沒下過山,但整個土匪寨裡的人都將她捧在手掌心裡疼著,只要他們的人下山,都會繪聲繪影的形容阿苓的古靈精怪。
而雖然雪嶺山寨是個有名的土匪窩,但奇怪的是!百姓不但不畏懼他們,反而各個豎起大拇指說好!
只有那些官商官吏,才對雪嶺山寨的名號聞之喪膽。
這讓華威翟不禁對這個土匪寨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現在局勢不安,或許只能以雪嶺山寨的做法才能稍微照料到無辜的百姓呢!
是以,他馬不停蹄的疾奔到雪嶺山寨找人……晤——如果有機會的話,他甚至會考慮留下來落地生根呢!
"是哪個沒長毛的雜碎敢欺負我家阿苓?!"阿苓的親爹氣急敗壞的奔到華威翟的身前,連看都沒多看他一眼,直接將沉重的大刀朝他身上招呼過去,"吃你爸爸我一刀!"
華威翟連解釋的機會都沒,迎面就是一記大刀,他只得趕緊回身躲開。
可躲得了前面的攻勢,不見得躲得了後方的夾擊。
"他奶奶的熊,吃你爺爺的斧頭。"阿苓的乾爹也不落人後的火速送出一刀。
華威翟兩面受敵,卻深恐他們是阿苓的親人而不敢反擊,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閃躲,"那個……前輩請聽我說……"
"說屁!吃我一斧!"她乾爹的攻勢看來就像在殺不共戴天之仇人似的。
"再嘗嘗我這刀廠她親爹像是想跟他拚命似的,奮力的朝華威翟身上的要害攻擊。
幾次,華威翟都很確定,他們或許沒想取他的性命,卻百分百想讓他絕後!
"前輩手下留情!"要命的是,他只能守,不能攻,只好討饒。
"留你的大頭!"大刀與斧頭一起在半空中飛舞!
阿苓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驚險的畫面,她的心臟在一瞬間險些掛掉。
"住手!"她用盡力氣的喊,教華威翟立時停止躲避,但她那兩個參卻像是殺得不亦樂乎,更加緊攻勢。
阿苓無計可施,只得氣急敗壞的高喊道:"他奶奶的熊!你們是沒聽見你姑奶奶我的話嗎?"
頓時,刀斧在空中交會,並在瞬間收手,那能置人於死地的武器收回兩名兇手的身側,而更離譜的是,那兩名兇手還控制不住的抱頭痛哭起來劃。
"嗚嗚嗚……我們的阿苓終於恢復正常了!"
天哪!現在是什麼情況?
華威翟一頭霧水的看著剛才還死命想讓他絕於絕孫的兩名中年男子無助的模樣!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他奶奶的熊還來幹嘛?"阿苓才沒空理會他們兩個老的哭得丟人,她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華威翟的身上,"你不是正在跟你的未婚妻建立感情嗎?"
華威翟在來之前,已經聽他師父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一遍,因此,他微微一笑,"阿苓,你誤會我了。"
就這樣,他微微一曬,對著圍觀的眾人一鞠躬,"讓你們看笑話了,不過你們可以散會了。"他才不想讓自己的閨房之樂攤在陽光下呢!
不只是阿苓愣住,連她親爹乾爹都愣住了。
"就、就這樣?!"
華威翟再次朝眾人微笑的解說:"其他的就是我們夫妻倆的事,跟你們無關。"
說完,他走到阿苓的身邊,一手攬在她的纖腰上,一邊叨叨絮絮的念著她,"你喔——一定沒好好吃,變得這麼瘦,那我抱起來會很不舒服耶!"
不過,他的音量倒是放得很小,恰恰好讓她一個人聽到而已。
阿苓聽他說出這麼露骨的話語,忍不住漲紅小臉,想一把推開他,"他奶奶的熊,你……"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推拒的小手已被他緊緊握住。
"啊——"他狀似輕歎,"好久沒聽你這麼恣意的說話,聽得我的心情好輕鬆喔!"
真的,在他還沒找到她之前,他一直是不安的,不知她能否再次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