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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藍翎

    沒料到她抱著個人動作竟還能如此快速,流雲被攻個措手不及,錯愕間只能堪堪避過;而那女人已抱著君寒在動作間越過她出了門口;還來不及喘氣,那女子鬆開抱著君寒的一隻手回身快速地拍出一掌。

    流雲為怕她乘勢遁逃,左肩硬是接了她這一掌,右手跟著欲將君寒撈回來,豈料被拍中的左肩倏忽傳來一陣冰寒,有如冰錐般直襲她心口。她身形一頓,跟著竟吐出一口鮮血,血才離口便已結成滴滴艷紅的冰血珠。

    流雲只覺胸中一陣翻騰,全身冰寒的竟無法再使力阻止那女子離去,恐慌地看著那女子如若無物地穿過妖魔鬼怪甚懼的強大結界,她慘白著臉拖著幾乎無法動彈的身子連忙跟了上去,幸好那女子對自己的能力太過自信,竟沒再回頭察看。

    月黑風高,深沉黑夜中只剩幾顆暗淡的星光掙扎著,想閃耀些微的光芒……

    那死丫頭果然沒騙我。它蹲坐隱身在高大的樹頭上,原本瘦可見骨的長臂此刻浮現著凸起的肌肉,猩紅的雙眼變得更加鮮紅,其中閃著嗜血的興奮,白森森的猿牙中流著黃濃的黑水,它低頭看著下面不遠處那氣勢非凡的身影。

    嘿、嘿!夜叉王啊!只要吃了他,它就能成為魔中之王,不用再害怕任何神佛或是其他妖力強大的妖魔了。

    不過,還真虧了那羅剎女,要不然它就會毫無防備地直闖進來給這小子抓個正著。那娃兒長得不錯啊!漂亮地直教它想一口將她給吃了。嘿、嘿,也許等他成魔之後可以好好的「報答」她。想著想著,它的口水又流了下來。

    任海原本冷酷的臉上突然浮現一絲微笑,金黃色的眼瞳閃著冰寒。

    很好,那傢伙來了!

    它一閃身便到了任海身後迅捷地揮出利爪,不料憑它極快的身形卻抓了個空,任海在瞬間已失了蹤影,剎那間情勢一下子顛倒過來,變成它在明,夜叉在暗。

    「昨夜殺了十三條人命的,就是你?」冷冷的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教它抓不清他存在的方向。

    「咭、咭、咭!除了本大爺,還有誰有這種能耐!小子,我看你別浪費力氣了,最好早點出來給我吃。」它不知好歹地大聲嚷嚷起來。

    當它說得正高興時,突然左後方飛射出一束青白的寒光,急速地劃破它難看粗厚的青皮臉頰。

    「二十年前除了你,還有誰存活下來?」還是那捉摸不清的森冷語音。

    「媽的!你竟敢傷了我、」它憤恨地怪叫,開始暴怒地四處吐口水。那噁心的黑水所到之處皆爆炸起火,頓時火光四起。

    不料一陣寒風吹過,剎那間那正灼燒的烈火竟皆熄滅,詭異地叫人心生膽寒。

    目中無人的鬼怪到此刻才心生警惕,身形一閃,瞬間失了蹤影。

    「想跑!哼,彫蟲小技。」冰寒的聲音不屑地嗤笑。

    只聽「砰」地一聲!一隻巨大的鬼怪被摔倒在地,陷落的大地以它為中心成圓形向外擴散,說明了力道之猛烈。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它向來自豪的隱身術竟然沒用,慌亂急速地爬了起來,青黑的臉上已無先前無知的猖狂,粗黑的青皮不知是害怕抑或驚恐,頻頻抽動。

    「出來、出來!你給我滾出來。」赤紅的雙眼閃著狂亂,它焦躁得急急回身再回身,像是只被關在籠中的猛獸,不同的是,此處並沒有鐵籠,它卻無法脫離這方圓三尺。

    「二十年前除了你,還有誰存活下來?」森冷的問句無視它的鬼叫,只是冷冷地重複問題。

    「媽的!你有膽就別躲在暗處偷偷摸摸,出來和我光明正大打一場。若是我輸了就告訴你——」它說到一半的話被突然架在它脖子上那黑沉沉的三叉戟給截斷。

    「我沒興趣聽了。」淡漠的聲音透著死亡的訊息,隨著話語的結束,他乾淨俐落地收回三叉哉,妖怪隨之倒下。任海俊毅的臉上泛著妖異的暗青,而那支原本黑沉暗淡不起眼的三叉戟,此刻看來竟泛起黑光,烏黑亮麗的令人咋舌。

    一個鬼怪和他談光明正大,真是神經病!

    這傢伙太容易解決了!任海金色雙瞳直盯著已化為黑水的青磺鬼,眉頭微蹙。

    事情有點不對勁!憑它這種角色竟能忍到子夜才出現,且又無聲無息地避開校外的強力結界——

    糟了!君寒!心中猛地閃過頓悟,他沖了調虎離山之計。

    雙腿一彈,他整個人如子彈般向山莊的方向疾射而去,無視校外駐守的長風臉上訝異的表情,亦不管他就這樣飛越整個城市,若被看到所造成的驚慌。任海陰冷的面容浮現狂怒,要是她受了一點傷,他會斷了它們所有生路。

    清冷的空氣、寂寥的氣息,他才抵山莊大門就已知道她人已不在此處,整座山莊飄蕩著不安定的虛無和黑暗,不同於她在時才存在的和煦安定。

    胸中那虛空不安的黑洞越變越大。他不能失去她!就算要將三界翻過來,他都要不借一切將她找回來!

    不惜一切!

    一道帶著恨意的視線如針般穿透薄弱的衣衫將君寒喚醒,她睜開雙眼再次掉入了那幽黑含恨的深潭之中。

    「你是誰?」為什麼這麼恨我?

    君寒望著那冷艷含恨的絕美臉孔,後面那句問號只敢在心底詢問。

    「冷冰。」如火般艷紅的雙唇吐出來的聲音,卻冰冷的幾乎能叫地獄結冰。「我不恨你。」她死氣沉沉的臉孔在瞬間閃過一絲奇異的表情。

    冷冰後面說的話,叫君寒嚇了一跳,這女人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還有她說不恨她,可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明明就帶著恨意。

    「你的心思全寫在臉上,我想不知道都很難。」冷冰看著她困惑的表情,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說道:「我不恨你,我恨的是夜叉。」

    「你恨夜叉關我什麼事?幹麼把我給抓來?小姐,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有誰叫夜叉的!」君寒邊說就邊從床上爬了起來,跟著就想走人,誰知道走沒兩步就撞到一堵厚牆,痛得她立時蹲下來,一手揉著撞紅的額頭,一手搗著同樣倒楣的鼻子。

    「哇!好痛!搞什麼鬼?什麼時候冒出來——」君寒說到一半的話,在抬頭見到眼前她方才撞到東西的地方空無一物時,立刻斷掉。

    用力地再眨了眨眼,奇怪?前面真的沒東西啊?那她是撞到什麼?

    「夜叉新娘會不認識夜叉!你當我三歲小孩。」冷冰那帶著寒意的語音再度傳來,拉回了君寒發楞的腦袋瓜子。

    夜叉新娘?好熟的名詞。君寒努力地低頭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

    啊!那不就是她嗎?她恍然大悟看著眼前冷艷的女子道:「你恨的是任

    海!」

    「你為什麼恨他?該不會是他對你……」始亂終棄吧!君寒張大了嘴,看著冷冰寒氣大盛的面容,就是不敢把後面那五個字念出來,心底卻又在此時冒出酸意。

    那臭男人一天到晚招惹些美女,這次又是什麼,乾妹還是堂妹?

    「他是殺害我媽的間接兇手!」刺耳的聲音平添幾許激烈的溫度,聽來卻是令人更加心驚,一下子打散了君寒心中的胡思亂想。「我恨他,我要他生不如死!」

    「呃……冷小姐,既然是間接,那他應該不是故意的,也許海根本不知道他害死了你媽,你這樣亂報仇,要是報錯了,將來不就會很後悔,對不對?而且,再怎麼說,你要報仇也要先找那直接的兇手嘛!可以順便問問那個兇手,海是不是間接的啊?」君寒昏頭昏腦地就胡說了些她自己也聽不太懂的話,反正這女的好像不太正常,也許給她這麼一說,搞不好會先放了她也說不定,呃……沒試過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對不對?

    「想要我放了你!哼,你最好死了這條心。」冷冰伸出青蔥般的纖纖玉指扳住她的下巴。

    「本來我是打算殺了你,但是我又覺得光是這樣太便宜他了!你知不知道,什麼事會讓人到死都還痛苦不已?」冷冰的嘴角浮現一抹殘酷的微笑,那笑容在她絕美的容顏上更顯妖異。

    君寒望著她,心頭突然打了一陣寒顫,不祥的預感頓時遍佈全身。

    「不知道嗎?我可以告訴你。」她笑得更加燦爛,但君寒卻覺得越來越冷。

    冷冰將手收了回來,燦爛的笑臉上卻有著如地獄幽潭般死氣沉沉的墨黑眼瞳。「你死了,而他還活著,他的弱點卻消失了。他害得我痛苦了十三年,就這樣放過他,我怎麼划得來。」

    「但是,若是他死了呢?」君寒瞪著她那絕美的面容,像是著了魔般無法將視線轉移,她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但卻無法掩去她有如鬼魅般的聲音。

    「你會移情別戀嗎?」輕柔的語氣淡淡地詢問,溫柔的不像她所說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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