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黑潔明
「那個冰塊……我是說,那我相公呢?他人怎麼樣?」一加一可不一定等於二。有個英雄父親,不代表兒子也是英雄一個。
「爺人很好的,他都會親自幫忙蓋屋、挖渠、種葡萄、哈密瓜什麼的,只是爺不大說話,也不怎麼愛笑。但爹爹說,爺只是天生個性如此。上次隔壁的李大哥不小心陷入流沙裡,還是爺不顧性命危險救他出來的呢。」月牙兒忙著替主子說好話。爺的確是個好人,但他那張臉從沒有溫和的表情……他是個好主子沒錯,但若要當自家相公和他過一輩子,那還是算了吧!
是嗎?真看不出來他人這麼好--等等,這外頭真的有流沙啊!
「月牙兒,黑鷹山外頭真的有流沙和沙暴嗎?」杜念秋睜大了眼詢問。
「是啊。」月牙兒點點頭。
這下她要逃跑的事得從長計議了。杜念秋咬著下唇思索,過了一會兒又想起剛剛聽不懂的兩個名詞:「對了,你方才說的……伯萄和哈什麼瓜的,那是什麼東西啊?」月牙兒聽到她的發音,好笑的道:「夫人……不,念秋姊,是葡萄和哈密瓜。
那是兩種水果,很好吃的。」
「葡萄、哈密瓜?」杜念秋好奇的回頭問。
「是啊。聽說是西邊的人傳過來的,吃起來很甜呢。」
「它們長什麼樣子?這裡有種嗎?乾脆你帶我去看看好了。」杜念秋很快的將梳好的頭髮盤起,牽著月牙兒的手就往外跑,急著看那未曾見過的稀奇水果。
「念秋姊,跑慢點,你得先去和老奶奶請安哪。」月牙兒忙提醒她。
對喔,她差點忘了。這可不能怪她,她還沒成了親的感覺,所以才將這禮數給忘了。
杜念秋緊急收住步子,害月牙兒一下子撞到她身上。
「老奶奶……呃,我是說婆婆人在哪裡?」
「大廳。」月牙兒捂著撞到的鼻子回答。
「好吧,那咱們先去問安,再去看伯萄!」「是葡萄。」月牙兒糾正她。
「葡、萄。對了吧?」她笑著重複。
「嗯。」月牙兒怯怯的回她一笑。雖然有人說這夫人是蕭大爺從奴隸販子那兒買回來的,但是她想她喜歡這個開朗的夫人。
※※※
哇,好好玩啊!
杜念秋瞧著一大片的哈密瓜田,興奮的拉著月牙兒從這頭晃到那頭,還問了正在田里忙的壯丁一大堆問題,完全沒有一點夫人的樣子,讓眾人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忸怩的想到要回答她的問題。
不過時間一久,大家也都習慣了。還有人拿了木片給她,讓她遮陽,怕這新夫人被日頭曬傷了。
杜念秋手老舉著木片酸得要命,又不好拒絕他們的好意,靈機一動便將木片穿了個洞,再用棍子穿過拿繩子綁緊,這樣一來舉著木棍就輕鬆多了,一旁的人瞧見,不由得佩服起她來。
「念秋姊,你好聰明啊。」
「這沒什麼。人家雨傘用來擋雨,我不過把這改成遮陽傘罷了。」杜念秋對月牙兒笑笑,還不忘咬了口人們剛才送她的哈密瓜。
「念秋姊,我幫你拿著吧。」瞧她一手傘一手瓜的,月牙兒便要幫忙。
「也好。」杜念秋將克難傘交給她。「對了,月牙兒,這裡是哈密瓜田,那葡萄呢?」
「葡萄要再過去才看得到。」
「那我們快點過去瞧瞧吧!」杜念秋興高采烈的拉著月牙兒往前走,沒多久就見一條長廊出現在眼前。木搭的長廊爬滿了綠色的籐蔓,金黃色的陽光穿透一串串小巧可愛青綠的果實,像寶石翠玉般晶瑩剔透的吊掛在長廊上。
好可愛啊!她從沒想到水果能長得這麼可愛。杜念秋快樂的衝到葡萄架下,東瞧瞧、西看看,空氣中充滿了葡萄的香味,她深吸一口氣,這水果真是太美妙了。
「月牙兒,這些葡萄熟了嗎?可不可以吃啊?」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可以呀!」月牙兒早準備了籃子,就等著摘些葡萄回去呢。
「哇,真好!」杜念秋高興得手舞足蹈,一回身卻猛地撞到某人身上。
咦,好熟悉的味道啊!她將頭往後移一點,瞧見那黑色的服裝,再將視線往上調高一些,果然瞧見那張冰塊臉,笑容不由得一收。「是你啊。」
這是什麼口氣和表情,難道她不高興見到他?赫連鷹不悅地寒著臉,「你在這裡做什麼?」
「采葡萄啊。」杜念秋白他一眼,都是這傢伙,害她到現在腰還酸痛得緊,脖子上、手臂上到處被他弄得紅紅紫紫的,讓她大熱天還得拿布料遮著這些地方,熱死了!
想到這裡,她拿手對著臉頰扇風,再瞪他一眼。
看她香汗淋漓的,小手不停的扇風,就不曉得為何還要穿那麼多。赫連鷹伸手便將她衣領拉下來,「穿這麼多衣服做什麼?」
「喂!」她急得拍掉他的手。這男人怎麼這樣,大白天就對她毛手毛腳的!她兩眼緊張地瞥向月牙兒的方向,卻不見人影。
「我讓她回去了。」他移開右手,左手又伸過去;才一拉開衣領,就瞧見她脖子上的淤青,讓他瞬時愣了一下。
「你幹嘛啦!」杜念秋紅著臉動作快速的往後退,這個超級大色鬼!
他咋晚太用力了。赫連鷹恍然醒悟過來,扶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攬到身前輕輕的觸碰那塊淤青,「會痛嗎?」
「廢話!」他幹嘛突然變得這麼溫柔?別說他是心疼她,她才不信。杜念秋狐疑的看著他,對他的手還停留在她脖子上感到很不自在。
忽然之間,他又將她抱起,向長廊的另一頭走去。
「喂喂喂,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要吃葡萄啦!」她不高興的環著他的脖子,伸手將他的臉轉向自己。
「等會兒會讓你吃的。」他說完又將臉轉回正前方。
「哼!」什麼等會兒,不想讓她吃就說一聲嘛!小氣鬼!
穿過葡萄長廊,不一會兒就進了樹林。杜念秋像好奇寶寶似的,攀著赫連鷹的脖子在他懷中東張西望。
沒多久,她忽然發現地勢開始高了起來;他抱著她倒是一點也不費力,既然如此,她也樂得賴在他懷裡。可惜就是熱了點。
「喂,你不熱嗎?」她扯扯他的衣襟。
「不會,我習慣了。」
變態。杜念秋瞧他一眼,隨即又看向四周。已經走很遠了,他到底要帶她去哪兒啊?
「還有很久才會到嗎?」
「就到了。」
他話才說完,就見一大片山壁擋在跟前。
赫連鷹在巖壁上看起來毫無痕跡的地方推了一下,石門就開了。
杜念秋看了,忍不住問:「你們這兒很多這種機關嗎?」進來的入口是,這地方也是,搞不好她睡覺的床下還有地道呢,等下回去翻翻看。「還好。」他抱著她走進山洞裡,裡頭清涼的空氣頓時讓兩人身上的暑意消散許多。
還好?這是有很多,還是沒有很多的意思啊?杜念秋還要再問,卻發現這山洞有些怪怪的。她看了半天才看出個名堂,原來這裡竟然不怎麼陰暗,整個山洞裡透著淡淡的藍色光澤。
「這是什麼地方?」
「冷泉。」
「冷泉?」可她沒見著泉水啊。
她才這麼想著,就聽見潺潺流水聲,山洞的空間變寬,一潭湛藍的泉水出現在眼前。
原來他們的水都是從這裡引出去的啊!她原本還在想這黑鷹山外都是沙漠,那條小溪是從哪兒引來的水源呢。
赫連鷹將她放到泉水旁平滑的大石上,杜念秋愛玩的伸手浸到水裡,卻發現水冷得緊。
「好冰啊!」她抬頭對他說。
他掏出一粒紅色的藥丸,「把這吃下去。」
「這什麼?」她接過來看著,湊到鼻前聞了聞。
「活血用的。你到水裡泡泡,淤血很快就會退了。」見她手肘露出的地方也有些青紫,他突覺一陣不郁。
看他眉心糾結的直盯著她手上的淤青,杜念秋突然開口道:「其實已經不會痛了,我的體質天生就比較容易黑青的。」她小時候常拿這點向大師兄告狀來陷害二師兄,這會兒不知怎地,竟見不得他為此困擾。或許是因為他不如外表看來如此冷漠吧!他似乎不怎麼相信,仍執意要她吃下藥丸。她聽話的吞下,他便示意要她下水。
「你先轉過去啦。」要脫衣服呢,他這樣盯著她,教她怎麼脫啊?
赫連鷹是轉過去了,但等她一下了水,他又轉過身來,也開始脫掉身上的衣服。
「你幹嘛?」杜念秋嚇得忙往另一頭游去。吃下藥丸後身子便直髮熱,下到泉水裡就不覺得水冰了,反倒覺得通體舒暢。可他幹嘛也脫了衣服?!
赫連鷹撲通一聲跳下水,有如水中蛟龍般,三兩下便逮住了她。
杜念秋被他扯進水底,想往上游小嘴又被他堵住,害她都無法換氣,差點成為第一具在水中窒息肺裡卻沒有水的屍體。
好不容易,他終於帶她浮出水面,她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氣憤的對他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