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郝逑
她氣喘吁吁地罵完後,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等著他的反應,看是大放闕詞,抑或是矢口否認。
「你知道?」他挑了下眉,雙眼危險地微瞇,輕聲問:「我請問一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說著,她突然伸手用力搓著他的眉毛,忿忿道:「你是故意的!
你故意做出這種表情讓我覺得我是錯的。你別想否認,你知道你只要這樣不屑地挑眉看我,我就會笨笨的認為自己是說錯話的那個。」倉還寒越說越氣,到最後忍不住用力捶他。
駱碠冀握住她的手,有些岔氣地乾咳了好幾聲。「你這麼想當寡婦啊?」這麼用力捶,也不想想他還在養病當中。
倉還寒用力甩開他的手,氣沖沖地站起身,怒火沖天地朝他吼道:「我以為你是真心想和我重新開始的!結果你……你只是因為我現在變漂亮了,想佔我便宜而已……」
她越說越心酸,眼眶忍不住漸漸紅了起來,整個人一步步地往後退,直到抵住身後的原木牆柱。
「我是個大笨蛋!有誰會對一個笨土蛋有興趣……」
駱碠冀緊皺眉頭,起身走到她身前,伸手想把她拉回懷裡。「還寒。」
倉還寒閃開他的手,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眼眶,她淚眼婆娑地吼道:「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你而已,我從不敢妄想和你重新開始!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我真的只是回來看你……」她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轉身趴在柱子上痛哭失聲,「我只……是想回來……看……看你……而已。」
「還寒。」駱碠冀上前一步,雙手環在柱子後頭,將她抱滿懷.一臉心疼地說:「你不是土蛋,一直都不是。」
「你不用……騙我了。」她抽抽噎噎地搖頭,依舊趴在柱子上哭泣,「反正……反正你都得到……你想要的,你……幹嘛理我?」
駱碠冀輕歎一聲,開始後悔自已剛才的無聊舉動,為什麼不把話和她說清楚?幹嘛故意逗弄她,弄得她現在哭成淚人兒。
他不顧她的抗議,逕自轉過她的身子面對著他,「還寒,我沒騙你。以前沒有,現在更不會有。」
他微蹲低身子,望著她淚流滿面的小臉,「不管是從前或是現在,你都不土,我也從來沒把你當作土蛋。我說和你重新開始是認真的,絕對不是因為你現在變漂亮,想佔你便宜才這麼說。」
「你……騙人……」
「我沒騙你。」他輕歎口氣,看來他逗人的技巧還有待改善。「我從沒騙過你。還寒,我是真心想和你重新開始,你懂嗎?」
駱碠冀心疼地用衣袖擦乾她臉上的淚珠,輕柔地將她拉入懷裡,歎道:「結婚前我不碰你是因為你還小,每次看著你都讓我覺得自己像是變態的中年叔叔,專門對未成年的小妹妹下手。我和你姊姊曾在琴室吵了一架,她罵我是變態,每回見到你不是摸你的臉,就是拉你的手,還喜歡讓你待在我身邊,不准其它男人靠近你。那時我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喜歡親近你,常不自覺地對你做出過於親密的動作。」
倉還寒漸漸停止哭泣,靜靜地依在他懷裡聆聽他低沉的聲音。
「我們決定結婚後,我知道自已有理可以碰你。可是你那麼年輕,壓根不懂成年人的慾望,我怕嚇到你,更怕碰了你之後,我會克制不了自己。所以我告訴自己,我可以等,等結婚後,等你再長大一點,我們倆有的是時間。」只是他沒想到會在婚禮前發生那段插曲,更沒料到她會中了碠書他們的離間計而離開台灣,整整十年音訊全無。
她環著他的腰,輕聲抱怨道:「你從沒告訴過我。」
「我怕嚇到你。」因她而生的慾望大到連他自己都嚇到了,更何況是她。「你那時年紀太小了。」倉還寒輕歎口氣,心裡五味雜陳,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我一直以為你不想要我,我們結婚兩個多月你都……沒有……」說著,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然後,我發現你和別的女人在你辦公室裡……」她並不想懷疑他,可是那時的情況讓她無從選擇,只能心碎地離開。
「對不起。」駱碠冀大手緊環住她的細腰,把臉埋在她的頸窩中,忍不住陣陣鼻酸。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的固執和一意孤行讓她吃盡苦頭,他總以為她可以心領神會他的想法,卻沒想到她還年輕,心裡還有個他忘了解開的心結在。
「你不用跟我道歉。」倉還寒伸手拭去臉上的淚水,「是我不對,我應該跟你談清楚,不應該悶聲不響地跑了。」
駱碠冀緩緩抬起頭,「別再管誰對誰錯,我們現在只要在意怎麼重新開始。」
他俯首輕吻了下她哭腫的雙眼,柔聲道:「重新開始的第一件事,就是忘掉以前所有的不愉快,心裡只要想著一件事。」
「什麼事?」
望著她迷濛的黑瞳,他輕輕一笑,「想著我們要怎麼快樂地在一起。」
「好,我們要快樂地在一起。」倉還寒破涕為笑,「永遠。」
他低下頭吻住她含笑應允的紅唇……
第六章
午後的陽光輕輕撒滿一室,照暖了新落成的淡雅琴室。
琴室裡,除了中央擺了架雪白的平台鋼琴外,還有一套讓人休息的沙發組。
白淨淡雅的感覺讓倉還寒忍不住雙眼一亮,她第一眼便愛上這間還泛著淡淡油漆味的新琴室。倉還寒欣喜若狂地轉過身,才想開口對身後的駱碠冀說出自己對這間琴室的感覺,突然,倉還璇美麗高傲的臉龐閃過她的腦海,剛踏進琴室時的震撼與激動,也因想通琴室的真正主人而變得落寞。
她緊揪著黑色的校服衣擺,低垂著小臉,耳邊的黑髮垂落到臉頰兩側,遮住她落寞的雙眼和蒼白的小臉。
「你覺得怎麼樣?」駱碠冀興匆匆地笑問。
她輕吸口氣,費盡心力壓下眼眶的熱氣,抬頭看向身旁偉岸的男子,勉強笑道:「這間琴室很漂亮,我想姊姊一定會喜歡,一定會常來這兒練琴。」他和姊姊一定論及婚嫁了,不然他不會特地為姊姊在他的新居後院蓋了間琴室。
駱碠冀沒響應她的話,只是一徑微笑地看著她,「你喜不喜歡?」
倉還寒不自在地輕笑一聲,雖是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仍是習慣性地避開他的雙眼。
她吸吸鼻子,努力忍住陣陣鼻酸的感覺,有些哽咽地說:「這間琴室真的很漂亮,我也很喜歡。不過我喜不喜歡不是重點,姊姊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駱碠冀奇怪地盯著她看,「這琴室是替你蓋的,關你姊姊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問她的意見?」
聞言,倉還寒驚呼一聲,驚喜地瞠大雙眼,一張小嘴也因不敢置信而微張著,「這間琴室……真的是……蓋給我?」
他輕笑一聲,兩指輕抬她的下顎,柔聲笑道:「這琴室是我找人設計,特地為你蓋的。」
她依舊不敢置信,用力擰了自己手臂一把。「我真的不是在作夢。」雖覺得痛,但她仍舊不能相信地猛掐自己。
「你喜不喜歡?」見她自虐的動作,駱碠冀忍不住輕蹙眉頭,不發一詞地拉開她的手,反手緊緊地握住。
倉還寒用力點頭,開心地沒注意到他正握著她的一雙手。「你真的把這間琴室送我?」
駱碠冀下意識地輕輕搓揉她顫抖的小手。「這間琴室不是蓋來送你,難道蓋來送我自己嗎?」他好笑地又說:「你覺得我會蓋間琴室來侮辱自己?」
見到她狂喜的表情和反應,駱碠冀滿意地笑了,覺得為這間琴室所付出的努力和辛苦全都值回票價。
「為什麼要……蓋琴室……給我……」她再也忍不住激動地輕輕啜泣。一陣欣喜過後,她腦海裡不由得湧出這個問題,駱碠冀輕柔地替她拭去滑落頰邊的淚珠,安撫道:「乖,別哭。」他捨不得見到她難過、落淚的模樣。
倉還寒聽話地吸吸鼻子,微帶鼻音的說:「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
「給你的謝禮。」他笑著搔搔她的頭,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卷錄音帶。「還記不記得這個?」
「那是什麼?」
「你送我的生日禮物。」駱碠冀牽著她的手,拉她一塊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你不記得這卷錄音帶了?」
倉還寒驚訝地瞪著他,「你知道這是我送的?」這卷錄音帶是她偷偷放到那些生日禮物中,上頭什麼都沒寫,沒想到他竟然猜得出是她送的。
他得意地揚揚手中的錄音帶,笑道:「那當然!只要是你彈的歌,我一定聽得出來;
更何況還是你親自為我作的曲子。」雖然他是個音樂白癡,但他就是認得她的琴聲。
聽他這麼回答,倉還寒更訝異了,他竟然聽得出來?!這首歌是他生日時,她特地為他作的,從沒在他面前彈過。她把這首歌送他時,心想以他對音樂白癡的程度,他是絕對猜不出這是首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