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風花雪月

第27頁 文 / 郝逑

    羅客雪瞇起眼,勉強在手臂傳來的巨烈痛楚中集中視線。「剛才是你撞開我的?」

    來人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牙齒。「是啊。要不是我,你的小命早沒了。」

    「謝謝。」羅客雪點點頭,有些言不由衷地向他道謝。剛才其實不用他撞,他自己也可以躲開那輛跑車,更不會像現在一樣手臂大概脫臼了。

    「不客氣。」陌生男人依舊笑容滿面地說,像是壓根兒沒注意到他言不由衷的謝意。

    「我姓鐵,鐵狠風。」

    「你好,鐵先生。」羅客雪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掏出名片,「這是我的名片,過兩天由我作東,請你吃頓飯,以表示我的謝意。」

    「不用那麼客氣啦!」鐵狠風眼明手快地往他肩膀捶了下去,滿意地聽到他悶哼一聲。「四海之內皆兄弟,路見不平是很平常的事。」這傢伙挺行的嘛!明明痛得臉都白了,還可以不動聲色地站在這兒跟他瞎扯。

    「鐵先生,還是麻煩你有空的時候到我公司坐坐。」羅客雪朝他點點頭,轉身越過馬路,走向在另一端等待的司機。

    鐵狠風挑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緩緩露出一抹陰謀的微笑——

    好小子!想泡他家冷月就得先過他這關!

    今天這只是給他一點小小教訓,讓他知道還沒娶冷月過門,別想動她一根寒毛,更別提在她那過夜!

    ★★★

    羅客雪不靈活地用左手執筷,狼狙地試了好幾次,好半天才夾起一小條青菜。

    「該死!」他重咒一聲,惱怒地看著青菜掉落在自己的白襯衫上。

    今天上午他從醫院回來之後,就不停地詛咒那個姓鐵的男人。那該死的傢伙,沒事那麼多事幹什麼?他那一撞,竟把他撞到右手骨折,要不是他出聲解釋,醫生還懷疑他是遭人攻擊,因為他的傷勢實在是像人為故意,而非他所聲稱的意外。

    「該死的傢伙!」越來越懷疑今天早上那男人是故意的,不然怎麼會隨便一撞就撞到他骨折。他看著手中的石膏,粗聲咒罵。

    羅客雪氣呼呼地丟開手中的筷子,粗聲歎了口氣,抬頭意外地看到藍冷月輕皺眉地站在他身前。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大概是痛昏頭,連她走進來都沒注意到。

    藍冷月對他的問題聽而未聞,只是一徑地皺眉看著他裡上石膏的手臂,「怎麼弄的?」

    「被個傢伙撞的。」他搖搖頭,試著擠出一抹微笑。「上午送客戶回飯店後,在路上差點被台黑色的車子撞上,一個冒失的傢伙『好心』地把我撞開,卻意外地害我撞到電線桿。」

    「冒失的傢伙?」藍冷月在茶几上坐下,看著吊在他肩上的三角巾,越看眉頭越皺。「你為什麼不自己躲開?」

    「我也想啊。」羅客雪輕歎口氣,手臂傳來的疼痛讓他乾脆閉上眼,往後躺向沙發椅背。「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了,車子離我還有一段距離,他就突然冒了出來,一把將我撞飛了。」

    「這麼熱心?」她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沒想到現在還找得到這麼熱心的蠢蛋。你還真幸運。」

    「可不是嗎?」他自嘲一笑,卻因手臂傳來的痛楚皺起眉頭,笑容嘎然停在唇邊。

    看他痛得臉色有些蒼白,藍冷月忍不住開口說道:「為什麼不吃止痛藥?」痛得臉都快歪了,肯定是逞強沒吃藥。就跟鐵狠風那個蠢蛋一樣——寧可病死,也不願意喪失男子氣概,吞下半額止痛藥。

    「我也想吃啊。」他張開眼,可憐兮兮地說:「可是我對止痛藥過敏。」

    看他痛成那樣,藍冷月心中一股不捨油然而生,忍不住柔聲問:「你吃飯了沒?」

    「你看呢?」他指向一桌的凌亂,苦笑道。

    藍冷月低頭瞥了眼沙發和茶几上的青菜白飯,「你不能用嘴吃嗎?」伸手從他的襯衫上拿下一片綠色菜葉。

    羅客雪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平時對她的冷嘲熱諷他都很捧場,再適時地回上一兩、句,可是現在他真的沒心情,也沒精神應付。「我的左手不聽使喚,我有什麼辦法。」

    藍冷月輕蹙眉頭地瞪著他,難得一吹關心他,他做什麼說話夾槍帶棍?「我好心問你,你不能好好回答嗎?」

    「你在關心我?」聽她這麼一說,羅客雪登時回神過來,精神抖擻她笑道:「我不是故意口氣那麼壞。實在是因為我手太痛,再加上你平時老是冷言冷語地嘲弄我,所以找之前才以為你又在諷刺我。」

    藍冷月鬆開輕蹙的眉際,經他這麼解釋之後,心情頓時好轉。「我餵你好了。」說著說著,她拿起之前他丟在餐盒裡的竹筷,微笑道:「張口。」

    羅客雪乖乖地張開嘴,把她餵進的飯菜吞下去。

    「醫生沒開藥給你嗎?」她又餵他吃了好幾口,才問道。

    羅客雪點點頭,在椅背的西裝外套口袋裡掏出藥包,「他還給了我另外一種對我副作用較輕的止痛劑,要是我真的痛得受不了,就吃兩顆止痛。」

    她低頭替他將蝦殼剔除乾淨,「那你怎麼不吃?」

    「我還有事沒做完,再說今天下午司機小劉請假,晚一點我得自個兒想法子回家。」

    「喏。」藍冷月將剝好的蝦子遞到他嘴前,等他吃下去了之後,才問:「剛才你提到有人開車撞你,你知道是誰嗎?」有可能是公司敵手嗎?

    「我也不清楚。」他搖頭,以左手拿起茶杯喝了口,才道:「那台黑色跑車沒掛上車牌,還有那個姓鐵的傢伙實在手腳太快,我都還沒反應,他就突然從我身後冒了出來,讓我撞上電線桿。」

    「姓鐵?」藍冷月遽然瞇起眼,狐疑道:「你知道那個人的全名嗎?害你撞到電線桿的傢伙。」她不是沒注意他前頭提的肇事跑車,只是這個姓鐵的「救命恩人」實在是出現的人剛好又太突兀。而且,他還剛好姓鐵……

    羅克雪想都沒想就直接回道:「鐵狠風。」畢竟鐵狠風這個名字,再加上他粗獷的外型,怎麼樣都會讓人把他跟黑社會聯想在一塊。「身高大概在一百九上下,全身都是結實的肌肉,脖子上還有一道疤痕,有點像是阿諾那型的人。」

    該死的傢伙!藍冷月抿起嬌艷的櫻唇,面有慍色地詛咒鐵狠風。上個星期她就已經和他說清楚了,她的事她自己可以負責,不用他插手。

    「冷月?」羅客雪推推她,輕聲問:「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藍冷月搖頭道。「你報警了嗎?」

    「沒有。」他是沒那個心,也沒那個力。現在只要在他手臂上隨便一敲,他大概馬上不支倒地。

    突然,羅客雪腦筋一轉,臉色也跟著一變,可憐兮兮地看著藍冷月,「冷月——」

    「做什麼?」她不動聲色地問。

    「你可不可以搬到我家照顧我。」他拉著她的手,得寸進尺地哀求道:「除了鐘點女傭外,我家沒請其它傭人。你到我家照顧我,一直到我拆掉石膏,好不好?」

    從他那晚在她的地方過夜之後,兩人間若隱若現的情愫在她刻意迴避下,壓根兒沒有滋長的機會。這次恰巧是個契機,近水樓台剛好為自己增加點成功的籌碼。

    藍冷月直覺地牙想開口拒絕,驀地,鐵狠風得意的俊臉在她眼前閃過。

    她抬起頭,微笑地向他說道:「好啊,沒問題,我可以到你家照顧你。」哼!鐵狠風!待會兒回家就等著看他跳腳。

    「真的?」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本以為她會一口回絕,沒想到她竟答應的這麼乾脆。

    她不答反問,嘲弄地揚起嘴角,「怎麼,你後悔了?」

    羅客雪連忙搖頭,道:「當然不是,我還求之不得呢。」

    「那好。我待會兒回家收拾行李,晚一點再來接你。」說完,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欲走。

    羅客雪見狀連忙拉住她的手,下一秒,他納悶地怔了下,奇怪自己怎麼又抓到她的手。

    「做什麼?」藍冷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問。

    他用力搖了下頭,滿意地微笑道:「沒什麼。」大概是他抓到訣竅,所以現在是「每抓必中」。

    藍冷月輕蹙眉頭,「那你抓住我的手做什麼?」怎麼她現在警覺性這麼低,他隨手就可以探向她,她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喔……對了,」羅客雪急忙神色一斂,擺出老闆的架子,正色道:「藍小姐,現在是上班時間,你這樣一聲不響地就跑回家,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不覺得。」她連眉頭都沒皺上一下,直接反口回道。

    羅客雪為她乾脆的回答傻愣地說不出話,只能呆呆地望著她。「你說什麼?」

    藍冷月有些不耐煩地在沙發臂上靠坐下,「你問我覺不覺得過分,我說不覺得。這樣可以了嗎?大老闆!」

    「你……」羅客雪因她的理直氣壯啞然無言。「現在才一點多,你就包袱收拾好,決定打道回府,還當著大老闆的面前大聲吆喝——這麼過分的事,你還不覺得愧疚?不會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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