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郝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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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藍冷月帶著慣有的嘲弄眼神,不經通報也不敲門地直接走進羅客雲的辦公室。
「你來了。」羅客雲從辦公桌後的大椅站起身,迎向剛走進辦公室的藍冷月。
藍冷月隨意看了他一眼,又和往常一樣,自顧自地走到沙發上坐下,長腿再次放置在茶几上。
「找我有事?」她淡聲問道,但口氣中有著一抹明顯的不耐煩。
「你去貓空泡茶?」他走到她身側坐下,仔細凝視她姣美的臉龐,試著想從上頭找出一絲一毫的愧疚之色。
藍冷月轉過頭看向他,不想對明知故問的事多費唇舌。
羅客雪忽然輕笑出聲,對自己的異想天開失笑不已;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覺得愧疚,她也不可能會有什麼愧疚之感。
「有事嗎?」藍冷月嘲弄地問。
「為什麼上班時間出去泡茶?」羅客雪決定拿出老闆的權威,好好打壓她一下,不然日後他可壓不住她。
藍冷月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道:「因為想喝茶。」
「所以……」
藍冷月斷然站起身,一臉懶得再和他說的神情,掉頭轉身欲走。
「等一下——」羅客雪連忙起身擋在她身前,「我們話還沒談完。」他知道如果伸手拉她一定拉不到,乾脆直接放棄。畢竟他已經試了好幾天,已經學乖了。
藍冷月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堅持,才又坐了下來,冷嘲地問道:「有什麼事?」
「你說呢?」見到她又坐下來,羅客雪暗吁氣;滿意地笑了。「我每天找你來,連續找了你一個星期,你還需要問嗎?」
她看著他,嘴角漾著一抹甜美的微笑,一開口卻是不留情地夾槍帶棍,「大老闆您是不是年事已高,記憶力也跟著衰退;印象中,這個星期裡我除了『沒興趣』這三個字外,好像沒回答過你其它答案。」
「為什麼?」羅客雪笑了笑,依舊問出他已連續問了一星期的三個字。
「不為什麼。」她冷淡地回道,壓根兒懶得再多加解釋。「你冰箱裡有什麼?」
她突然轉移話題讓羅客雪愣了下,下意識地回道:「幾瓶香檳、果汁、水果,大概還有些微波食物,大概是意大利面、餐包之類。」
香檳?
藍冷月不以為然地挑了下眉,什麼樣的人會在辦公室裡放幾瓶香檳?
「給我意大利面和果汁好了。」她看著他說。
羅客雪呆樣地盯著她看,不懂情況怎麼會急轉直下成這樣,他還沒跟她談清楚,她竟然把他的辦公室當餐廳一樣在點菜。
「你……」
他才剛開口,藍冷月就打斷他的話,又繼續點菜:「如果你有起司的話,麻煩幫我灑些在意大利面上,再放進微波爐裡加熱。」
「喔。」羅客雪傻愣愣地點了下頭,站起身走進休息室,消失在辦公室裡。
十分鐘後,他拎著一瓶果汁,另一手端著一盤直冒煙的意大利面回來。「你的意大利面。」說完,他將盤子和果汁放在桌上。
「謝謝。」藍冷月拿過他手中的又子,逕自低頭大快朵頤。
羅客雪傻愣愣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心裡有說不出的納悶,為什麼再奇怪的事經由她之後,都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一會兒之後,藍冷月放下手中的叉子,從一旁的茶几上抽了張面紙擦擦嘴。抬頭看向呆坐在一旁看著她的羅客雪,「謝謝你的意大利面。」
「不客氣。你還要什麼嗎?」他自然而然地開口問。
「不用了。」她朝他點點頭,站起身欲走。
他點點頭,坐在沙發上跟她揮手,「喔,那明天……」不對!他還沒跟她談完哩!
想到這兒,羅客雪連忙站起身追到門口,「等等,我們還沒談完話。」
藍冷月抬頭看著堵在她身前的人,「還有事?」
「當然!」羅客雪用力點頭。「不然你以為我找你來幹什麼?請你吃意大利面?」
「什麼事?」藍冷月有絲不耐煩地問。
「情婦的事。」他也不想再和她繞圈子,一個星期已經是他最大的耐性了。
他到目前為此和女人維持最久的關係也不過是一個星期。
「我說了沒興趣。」
羅客雪壓根兒不信她的話,「你要是對我沒興趣,那天在電梯裡為什麼吻我?」
藍冷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心裡卻再次咒罵該死的鐵狠風。「你沒吻過人嗎?」
「我……當然有。」他愣了下,直覺為自己反駁。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吻人?」她靠著牆,閒淡地睨視他,冷嘲道:「你吻人又是為了什麼?」
「我……」
「你什麼?」
「那個……呃……」從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當然他也沒想過,總是靠直覺就吻了。
藍冷月聳聳肩,心底為他的反應得意極了。「既然如此,還有事嗎?」
「別走。」見她又轉身欲走,他伸手拉住她——同樣的情形當然再次發生,他依舊沒捉到她的手。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奇道:「為什麼我總是抓不到你的手?」她身手未免太好了吧。
藍冷月挑挑眉,對他的問題不置可否。
「你……」羅客雪才剛開口,桌上的私人專線突然響了起來他轉頭看了下桌上的電話,又轉回頭看著藍冷月,「你在這兒等我,不准離開,我還沒跟你談完話。」
又看了她一眼,他才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
不一會兒,他放下手中的電話,轉身看向藍冷月,「你……」他為眼前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微微怔了下。
回過神,他有些自嘲地輕笑出聲,早該知道她不會乖乖聽話的。畢竟從認識她到現在,他還沒見過她有聽話的時候。
不過,他有自信,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讓她乖乖聽他的話……
★★★
「Seduce」酒吧位於台北市龍蛇雜處,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
酒吧裡除了一些常客外,鮮少有陌生客人來往。
鐵狠風手握一杯威士忌,滿面春風地坐在吧檯邊,開心地又啜了一口。
一身冰冷氣息的岳朋漠然地瞟了他一眼,對站在酒吧後頭的老闆熊平,冷聲道:「一拳打昏他!」
「唉呀!小朋,你這是什麼話。我們是朋友哪!我今天這麼爽,你不替我爽一下啊!」鐵狠風眉開眼笑地勾上岳朋的肩膀,熱絡地說道。
岳朋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嗤哼道:「誰跟你這傢伙是朋友!」他們這票人就屬鐵狠風這傢伙最沒水準——開口閉口都可以出口成「髒」!
鄙夷地自了眼他臉上誇張的笑容,岳朋終於受不了地朝他低吼:「別笑了!笑了一晚你不煩啊!」大白癡!
「我心情爽啊!」鐵狠風只要想到自己看上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不禁又吃吃地笑出聲。
岳朋輕哼了一聲,一口飲盡手中的酒,壓根兒懶得理會他。
鐵狠風不以為意地貸聳肩,依舊笑得合不攏嘴。沒法子,實在太爽了!
雖然和小白癡下了三個月約定,可是沒差,反正他都跟她放過話了——管她怎麼想?總之三個月的約定一到,他就是用拖的也會把她拖上禮堂。那女人是當定鐵太太了。
一身冷白的何白這時悄然無聲地走了進來,瞟了眼笑瞇瞇的鐵狠風後,又轉開視線,口氣森冷地詢問猛翻白眼的酒吧主人熊平,「他笑什麼?」隨手將手中的銀槍丟在吧檯上,跟著坐在岳朋旁。
「因為他白癡!」岳朋冷哼一聲,當場道出每個人心裡的話。
鐵狠風笑容登時一頓,不高興地白了岳朋一眼——這些人算什麼朋友嘛?見他爽成這樣不幫他爽就算了,還在他面前吐糟他。
鐵狠風不平地朝何白辯道:「你別聽小朋亂說。他嫉妒我。」
何白從頭到尾都沒向他看上一眼,轉頭問向酒吧老闆熊平,「他怎麼了?」心裡認定了鐵狠風那張嘴裡吐出的除了廢話外,壓根兒就沒別的了。
「這笨蛋發花癡!」站在吧檯調酒的熊平雙手持著調酒器帥氣地搖晃著,聽見何白的問話後不屑地回答了聲,隨即又將注意力轉回他方才盯上的目標,手裡邊搖著調酒器邊不忘向坐在門邊的一位長髮女郎拋了記媚眼。
「喂!平小熊,你怎麼這樣說話!我這不叫發花癡,我這叫春天來了。」鐵狠風不滿地回道,大手撈過吧檯,搶過他手裡的調酒器,拔開瓶蓋,張口「咕嚕咕嚕」地就往嘴裡灌了下去,壓根兒不理會橫眉豎眼直瞪著他看的熊平。
「閉嘴!不要叫我平小熊!」熊平氣怒地拱起眉,忿忿不平地搶回已經滴酒不剩的調酒器。
這個髒鬼!老做出這種沒水準的事。
像上回,他好不容易約到個性感美女,兩人才正有進展的時候,這個白癡竟然一把衝進來,嘴裡平小熊、平小熊地叫個不停,對他又勾肩又搭背,還硬嚷著要加入他們。
最後——美女當然是讓他嚇跑了。他氣得差點沒從儲藏室裡拿出機關鎗來掃射這個白癡加三級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