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郝逑
「死老頭!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哪裡笨了?」鐵狠風忿怒不平地吼道。
「還不承認自己笨!」鐵雄南鄙棄地瞪著他,指出最佳左證嘲弄道:「刀槍無眼是用在刀子上,不是槍上。」邊說還強調地耍了下手中的武士刀。「槍該用的成語是——『子彈無眼』才對!」語畢,他高昂的身子站得直挺挺,得意無比地睨著兒子。
「哈!」鐵狠風大笑一聲,挑釁地斜睨著父親道:「子彈無眼——你才白癡!中國成語那來這一句?」自己連國中都混不畢業,還好意思說他。
「誰……誰說的?」鐵雄南頓時被口水嗆了下,難道真的沒有這句成語?不會啊!
前兩天和黑龍幫談判時,那只死黑龍不是就用了這句成語。
看兒子鐵狠風還在一旁笑個不停,鐵雄男惱羞成怒地吼道:「囉唆!反正可以湊成四個字就是成語了。」
「屁啦!」鐵狠風不屑地嗤了一聲,鄙夷道:「四個字的就是成語,你番邦來的啊!那『一二三四』不也是成語了。」
「你這個不肖的蠢——」鐵雄南被損得紅了老臉,氣得眼眶都出現血絲。
「你才蠢哩!」鐵狠風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挑眉道:「要比蠢,你老大比我厲害多了;爺爺是東京帝大的高材生,你哩,連國中都混不畢業,還好意思說我。」
「哈!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鐵雄南不愁反笑地說:「國中要不是國民教育,你這個笨蛋畢得了業——我幫主的位置讓給你!」
「我才不要!」鐵狠風冷哼一聲,想騙他接任鐵血幫,想都別想。肯偶爾回來幫幫忙已經是他的最高限度了,真要回來接掌幫務,他作夢比較快!
「你這什麼屁話!」鐵雄南又上前揪住兒子的衣領,怒道:「鐵血幫本來就會傳到你手上,早接晚接還不是都是你的,你跩個屁!」
「哼!別想用話激我!」鐵狠風拉下他的手,挑釁道:「我說了三十歲以前不會接掌幫稱,你就是求我也沒用。」
「你放屁!」鐵雄南氣得猛抽氣,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你老子我會求你?你等下輩子吧!」
鐵狠風怒眉直豎,叫道:「媽的!你真當我希罕啊!」
「不肖子!」鐵雄南瞇起眼,不顧面子地開始翻舊帳,「你當初離家出去混的時候,怎麼向我保證的?」
不等他回話,鐵雄南搶先又接了下去,「你自己親口答應,不靠家裡幫忙,要是混不出個名堂來,馬上乖乖回家繼承鐵血幫。」
「誰說我沒混出名來!」鐵狠風忿忿不平地說:「道上誰不知道『狠風冷月』這四個字!我早八百年前就混出名了!」
鐵雄風不顧他面子地嗤笑一聲,「大家只知道冷月,誰理你了!」嘲弄地看著他,又道:「人家冷月十三、四歲就在道上混出名號,哪像你……」
「像我怎樣?」這死老頭就愛放屁!他的名號會沒冷月強?冷月幾年前就淡出了,這幾年來壓根兒沒在外頭露過臉,現在有很多人根本認不出她來。哪像他,隨便找個人,有誰不知道他鐵狠風的名號。
「不怎麼樣。」
鐵狠風嚇起眼惡瞪著他,口氣不善地問:「死老頭,你他媽的就叫我回來聽你放屁嗎?」
「你當我愛你回來?」鐵雄南先掛回武士刀,免得待會兒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刀把笨兒子給宰了。「你媽說你想跟談家退婚。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鐵狠風走到沙發上坐下,示意一直站在一旁擦冷汗的管事拿個冰袋給他,剛才被揍的下巴現在痛得不得了。
「你這只沒良心的兔患子!」鐵雄南眼底閃了下,突然氣沖沖地衝到沙發坐下,瞪著坐在對面的兒子,怒道:「跟談丫頭訂婚訂了十多年,也沒見你放個屁出來,現在你莫名其妙地想退婚,你是被哪隻狐狸精勾了魂不成?」
鐵狠風不等父親說完話,早已拉下臉──
他沉聲道:「她不是狐狸精!」她清純得像朵白色蓮花,根本不是什麼妖媚的狐狸精。
鐵雄風眼底快速地閃過一道詭譎的光芒。「你是有未婚妻的人,她還不知羞恥地勾引你,不是狐狸精是什麼?」他冷嘲熱諷地說。
鐵狠風遽然站起身,用力丟下剛剛才拿到的冰袋,沈聲冷道:「老頭!嘴巴放乾淨點,別污辱她!」
鐵雄南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冷笑道:「你想娶她過門也行,只要你讓談家的丫頭親口答應解除婚約,我就讓你的女人進鐵家大門。」
鐵狠風有些詫異地看著父親,實在不懂今天為什麼他這麼好說話,才想開口詢問,但凝神一想,這麼好的機會他幹嘛放過,便改口道:「好!我現在就去找那個小白癡談判。」
說完,他轉身就走,迫不及待地想和住在隔壁的談澺花退婚。
鐵雄南望著兒子離去時的背影,嘴角緩緩露出一抹得意又詭譎的笑容,反手拿起一旁的話筒,快速地撥了組電話號碼。
「喂,是我。那隻兔患子已經上勾了。真有你的,這法子真的有用……」
★★★
鐵狠風氣勢萬鈞地殺向隔壁談家,按了下門鈴後,腳下也沒耐心地拍打著,等著談家人前來開門。
「狠風,是你啊。」談遠傳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高大男子後訝異地說。
「談叔,你女兒人在哪?」鐵狠風也不拐彎抹角,直搗問題重心。
「你要見澺花?」
「對,我有話跟她談。」
「她在庭院。」談遠傳邊說邊指出方向給他看。
「好。」鐵狠風點頭示謝,大步邁向目的地。
鐵狠風迅速繞過兩層樓式的獨棟洋房,沿著地上鋪設的白石步道走向談家小巧的庭院。
到了庭院,鐵狠風抬眼就見到一名蹲在地上,背對他,正在種花的少女。當下他也不遲疑,直接了當就認定她是他從未見過的談澺花。
「喂,女人,我是鐵狠風。我要跟你談解除婚約的事。」他壓根兒不想囉唆,直接道出今日的來意。
談澺花正打算將花圃裡的雜草拔乾淨,耳際就傳來鐵狠風的聲音,還來不及反應卻聽到他說自己是來退婚。
頓時,她拔草的小手一僵,腦袋也跟著一片空白,壓根兒就不知該如何反應。
對於她的沉默,鐵狠風也不在意,聳了下肩,決定一口氣跟她把話說清楚,免得他家老頭又「噫噫歪歪」的。
「不管你怎麼說,我今天打定決心跟你解除婚約就對了。還有,你這女人最好搞清楚點,別他媽的跟我玩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蠢事,聽到沒?」
「我……」談澺花握著小草的手抖了抖,有些哽咽地說:「我是不……是哪兒不好,所以你要跟我解除婚約……」
「不是你不好,是我中意別的女人!」鐵狠風雙手環胸惡聲惡氣地說,絲毫不覺得自己琵琶別抱的行徑已經可以構上負心漢一族。
放完話,他等了好半天,就是沒等著談澺花的反應,不禁拉下臉,厭煩道:「女人!你是見不得人啊!我跟你說了半天話,你抬個頭會死人嗎?」白癡就是白癡!
「我……」談澺花咬了咬唇,很想不理會他,但仔細想了下,還是決定跟他把話說清楚,希望他不要退婚;她已經等他等了十多年,他不可以三言兩語就不要她。
她拍拍沾上了些泥土的長裙,輕輕吸吸鼻子,為自己加油打氣後,深吸口氣,緩緩轉過身子。
鐵狠風見她磨菇了半天,終於決定站起來面對他,挑了下眉得意道:「對嘛,咱們把話說清楚也好,你這樣像粒香茹一樣蹲在地上,我怎麼和你——」
起先,鐵狠風還得意地侃侃而談,講得口沫橫飛、眉飛色舞。
可是當談澺花站起身,轉身直視他時,他頓時啞了口,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他只能「你——是你——」地重複個沒完。
回過神後,鐵狠風用力眨了下眼,再用力地揉了兩下,眼前這個女人的確是那晚他在暗巷中救的那個。
他又驚又詫地看著眼前羞澀怯怯的女孩,遲疑道:「你就是那個小白癡談澺花?」
不會吧?!他看上眼的女人竟然是他訂婚十多年的未婚妻?
談澺花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大跳,「不……是……我不是……」
「媽的!」鐵狠風不等地說完話,逕自截斷她,斷章取義地朝她吼道:「你他媽的跟那個小白癡是姊妹啊!不是她,你剛才幹嘛回我的話?」
談澺花被他吼得跳了起來,腳邊不小心絆到地上的整花器,顛了一下後整個人跟著往後仰倒。
鐵狠風眼明手快地拉住她的小手,隨手就將她拉入懷中邊叨念著:「媽的!我怎麼那麼衰!才要趕走一個小白癡,又看上另一個小白癡。」
他低頭惡瞪著懷裡微顫的小佳人,咬牙地問:「喂!你叫什麼名字?」算了,他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