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古靈
「情婦?」任育倫幫她說出答案。
曉晨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是她自甘墮落吧?只想要過好日子,卻不願意腳踏實地的去辛苦賺錢,就算她將來有多淒慘落魄,那也是她自找的。」任育倫冷酷但實際地說:「像她這種人,你就算再怎麼勸她,再怎麼想幫她也是沒有用的。」
又是好一陣子的沉寂後,曉晨突然回身過來攔腰抱住任育倫。
「還有承智,他……他已經加入幫派了,還……還要小堇轉告我,叫……叫我小心一點……」她顫抖地囁嚅道:「我不懂,真的不懂,我是關心他呀!而且……而且我是他的堂姊,是親人啊!他怎麼會……會……」
任育倫聞言,神色驀地沉下來。
「那小鬼,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他憤然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曉晨,以後除了上課之外,妳絕對不能單獨一個人,懂嗎?」
曉晨偎在他胸口上點著腦袋,任育倫倏地收緊了雙臂。
「如果那個可惡的小子真的敢來找你的話,哼哼!我絕對會讓他後悔莫及的!」
曉晨一聽,忙仰起小臉焦急地問:「倫,你想幹什麼?承智他……他才國中而已,還不懂事啊!」
「是喔!才國中而已,還不懂事!」任育倫冷哼。「這麼小就學會混幫派、耍流氓、搞報復,要是就這樣放任下去不管他,他不是早早就被人砍成好幾段,就是變成黑道大尾流氓,你覺得這樣就好嗎?」
曉晨頓時啞口無言。
「所以,最好就是趁現在還沒陷得太深時,趕緊給他一個足以警惕的教訓,否則再久一點,或許就真的沒救了。」任育倫果斷地說。
「可……可是……」曉晨掙扎著。「他……他也是被逼的……」
「那是他沒用,意志不夠堅定的人就只會逃避。」任育倫輕蔑地說:「不過,我也不會忘了始作俑者的。」
「始作俑者?」
「就是那個古板、固執的罪魁禍首,」任育倫冷冷地說道:「那種人啊!一定要有人去點破他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否則,他還一直以為自己是神呢!」
「我……我爺爺嗎?」曉晨吶吶地道:「可是他……他好嚴肅的,而且,當他生氣發火時,更是凶暴可怕,常常罵著罵著就開始拿籐條鞭打人,全家上下,沒有一個人不怕他的!」
任育倫嗤之以鼻。「妳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了他嗎?」
曉晨凝睇他片刻,而後悄悄地泛起一抹微笑。
「我想……大概沒什麼人能嚇到你吧!」
「知道就好!」任育倫親親她的額頭。「好了,該睡了,妳明天第二堂就有課,不是嗎?」
「嘎……啊!」
曉晨陡然僵住了。
「怎麼了?」任育倫看她神情不對,忙問。
「完了,完了!」曉晨哭喪著臉喃喃道:「明天第一堂要交的報告我連動都還沒動呢!」
「什麼嘛!」任育倫啼笑皆非地翻了個白眼。「不過是報告而已,拖兩天不行嗎?」害他以為發生了什麼大條代志,真的被嚇了一大跳說。
曉晨看起來快哭了。「教授說明天是最後一天了。」
「怎麼……」任育倫皺眉。「那就……」
「而且,那是要當作期中考成績的耶!」
片刻的靜默後……
任育倫突然轉身去到衣櫥前,「快,把資料準備一下,我來幫你!」他頭也不回地吩咐著,並迅速套上衣服。
「兩個人做會比較快。」
翌日清晨,直到將近遲到的前一刻,兩隻熊貓才慌裡慌張地從書房跑出來,各自頂著兩個黑眼圈匆匆忙忙地出門去了。
第七章忠告
有你的世界,分外美好,
天氣晴朗,鳥語花香,
愛情,也悄悄的在滋長。
只要這個世界是由人類所主導的,那麼,無論世界多和平、社會多進步,總有一些東西是永遠無法消失的。
譬如說蒼蠅和蚊子、蟑螂和老鼠;譬如說貧窮和乞丐、賄賂和貪污;還有金權掛勾和黑道流氓。
因為人類是貪婪的,生命是不公平的,所以,有的人含著金湯匙出世享盡榮華富貴,有的人卻勞碌一生依然毫無所得,也有人以強取豪奪為生存手段,更有人自甘墮落,毫不反抗地任由剝削。
只要這個世界是由人類所主導的,便沒有真正的和平可言。
最可怕的是,在這種變態的杜會成長富裕化,和虛假的無虞生活環境下,受到最大影響的卻是無辜的青少年。自私、功利、愛現、崇拜偶像、賺錢快花錢也快,而且缺乏人生價值,沒有是非道德觀念,偏激的思想和行為,腦子裡永遠只有一句--只要我想,為什麼不可以?
井承智就是這麼想的。
雖然他一開始並沒有這種想法,但是,從家庭的壓力,讓他開始羨慕起同學們的輕鬆自由起,到追隨他們尋求認同與快樂,以及被洗腦灌輸一些灰色觀念為止,一切似乎都是自然而然的就「水到渠成」了。
因為爺爺只關心他的名聲,對他的內心世界根本無意去探究。
因為爸爸媽媽只關心工作與應酬,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注意他的人格發展。
因為家多堂兄弟姊妹都只願自掃門前雪,從未曾考慮要去顧及他人瓦上霜。
他把一切都怪罪到別人頭上之後,然後心想:既然沒人關心他,那他就自己關心自己囉!
所以他認為--
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只要我開心就好了,不是嗎?
我想離家就離家,為什麼不可以?只要我輕鬆就好了,不是嗎?
我想和「兄弟」們在一起,為什麼不可以?只要我快樂就好了,不是嗎?
我想砍人就砍人,為什麼不可以?只要我能藉此發洩鬱悶的心情就好了,不是嗎?
我想報復就報復,為什麼不可以?只要我爽就好了,不是嗎?
於是,在「兄弟們」的鼓噪起哄下,就算井承智原本無意報復什麼,可好勝的他卻不願在眾人面前「認輸」,否則就太沒面子了!
因此這一天,他在幾位湊熱鬧的「兄弟」們的「陪同」下,真的堵住了六堂姊曉晨的路。
「井曉晨,既然妳敢出賣我,就該有所覺悟了!」井承智流利的說出兄弟們慣用的詞語。
驚恐萬分的曉晨不敢相信,她也只不過是走出校門去買本雜誌,竟然就這麼好死不死的撞上煞星。
無助的雙眼慌張的朝四周放眼望去,除了學校圍牆外,就是老舊的公寓,就算有再多的人,在這種時候也大都出門上班、上課去了,只留一些老弱婦孺在公寓裡。
她可以瞧見雖然有人注意到她的危險了,卻反而立刻縮回去躲著偷看,深恐多管閒事的後果是惹來殺身之禍。
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後,她掙扎著開了口。
「承……承智,我……我是替你擔心才……才告訴爺爺的啊!你……你不要和那些人在一起了,他們……他們對你沒有好處的。」
「你太囉唆了,井曉晨,」井承智冷冷地說:「我才不管你是為誰擔心,我只知道你出賣我是事實,這樣就夠了!」
一顆急遽跳動的心幾乎要蹦出來了,曉晨用雙手抱著自己,下意識地想給自己一點溫暖和安慰。
「你……你想幹什麼?」
「也沒什麼啦!」井承智聳聳肩。「只是,我幾位兄弟好久沒玩女人了,所以,想麻煩你陪他們玩玩囉!」
曉晨倒抽一口冷氣。「你……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拜託!你耳聾啊你,這種話還要我說第二遍嗎?」井承智不耐煩地叫道:「我說我幾位兄弟很久沒玩女人了,他們哈得要死,所以,想麻煩妳陪他們玩玩……」
他驀地噤聲,和同伴們不約而同地盯著一輛急駛而至的跑車「嘰!」一聲煞在他們的旁邊,一位很面熟的年輕人迅速跳下車跑向曉晨。
面熟自然是因為那個年輕人和一位名人長得非常相似,除了眼睛和髮色不同之外,其它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你這個笨蛋!」任育倫怒罵道:「不是叫妳不要一個人出來嗎?」
曉晨又開心、又畏縮地躲進他的懷裡。
「人家只是出來買本雜誌而已嘛!」
居然還有話說!
任育倫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妳喔……」算了!訓老婆的話還是回家關起房門來再說就行了,這種時候實在不是做那種事的最佳時刻。「哪個是妳堂弟?」
他銳利的眼神在前方那幾個不良少年身上來回梭巡著。
「看起來最小,最幼稚的那個嗎?」
「嗯、嗯!」曉晨連忙點頭。「他叫承智。」
任育倫頷首,並將曉晨護到身後去,然後毫不畏懼地獨自面對那幾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小鬼。
「要動人家的老婆,至少該先通知一聲吧?」
井承智微微色變。「你……我想動就動,為什麼要通知你?」他緊張的叫道:「我警告你,你最好識相一點,否則倒霉的可是你,我是會砍人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