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古靈
𨪜𨪜「還不錯嘛！一年多沒碰球了，好像還沒生銹喔！」他邊喃喃自語道，邊朝目瞪口呆的眾人緩步走來。
𨪜𨪜「怎麼樣？來場二十分鐘的鬥牛吧！你們三個一隊，」他指了指那三個前兩分鐘還驕傲得不得了，此刻卻張口結舌，說不出後來的傢伙。「我和張老大、李老大一隊，輸的人以後都要聽贏的那一隊的話，如何？」
𨪜𨪜李依傑是飽受驚嚇的一群人中最先口過神來的，他猛地抓住谷健的雙肩，激動得連說話也結巴起來了。
𨪜𨪜「你……你正式打……打過嗎？」
𨪜𨪜谷健聳聳肩。「我從四年級一直打到高中畢業，你說我正式打過嗎？」
𨪜𨪜「那……那你……你是校隊嗎？」
𨪜𨪜谷健頷首。
𨪜𨪜「得過名次嗎？」李依傑有些興奮的問。
𨪜𨪜這回，谷健沉默許久後，才又點頭。
𨪜𨪜「區域性的校際比賽？」李依傑猜想道。
𨪜𨪜谷健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陡地轉頭望向依茹。
𨪜𨪜「全美高中聯賽。」他輕聲地回答，「連續三年的全美高中聯賽冠軍。」
𨪜𨪜一連串的抽氣驚喘聲陸續響起，李依傑震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了。
𨪜𨪜「那……那沒有……」
𨪜𨪜谷健長歎一聲，「有，有四家大學一直在找我，都已經過了一年了，可他們還是不肯放棄，但是……」他聳聳肩。「我不想再打籃球了。」
𨪜𨪜「為什麼？」李依傑驚叫。
𨪜𨪜谷健露出一臉厭惡的表情。「因為我討厭籃球！」
𨪜𨪜「你討厭籃球？」李依傑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怎麼可能？你都打那麼久了，甚至有大學搶著要找你，可見你有多厲害，你怎麼可能會討厭籃球呢？」
𨪜𨪜「我就是討厭！」谷健恨恨地道：「我恨死籃球了，我會一個人跑到台灣來唸書，就是不想再打籃球了。」
𨪜𨪜聞言，李依傑不由得傻了，過了半晌，他才又吶吶地問道：「可……可是你現在又……」
𨪜𨪜谷健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朝依茹看去。
𨪜𨪜依茹原先也滿眼驚訝地盯著他，片刻後，她才若有所悟地眨了眨眼，隨即，激動取代了原本的錯愕，櫻唇輕啟，無聲地問：「為了我嗎？」
𨪜𨪜谷健微微一笑，無言的默認了。
𨪜𨪜依茹修地咬住下唇，強忍住摹地湧上心頭的感動與酸楚，她慢慢的走到他面前仰視著他，大大的眼睛裡裝滿了柔情與欣慰。
𨪜𨪜「不用這樣，谷健，既然你討厭籃球，就不要勉強自己去碰它了。」
𨪜𨪜李依傑想開口抗議，卻被張若培一手扯住，李依傑訝然的轉眼看他，張若培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插嘴。
𨪜𨪜李依傑不解的皺起眉，張若培則更用力地搖頭，臉色極為嚴肅，李依傑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將到口的話忍了下來。
𨪜𨪜谷健抬手輕撫依茹柔嫩的粉頰，平靜他說：「有你陪著我，我想可能不會那麼討厭了吧？」
𨪜𨪜「可是……」
𨪜𨪜「不過，」谷健打斷她的話。「我希望你能忍受一件事。」
𨪜𨪜依茹很自然地脫口問：「什麼事？」
𨪜𨪜谷健無奈地撇了撇嘴。「我在打籃球的時候非常嚴酷，而且很凶狠，甚至有點可怕，你想你能接受嗎？」
𨪜𨪜「嚴肅？」依茹盯著他那張可愛的娃娃臉，「凶狠？」她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可怕？」唇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你？」腦海裡浮現的是一副小男孩鬧彆扭的不快神情，一聲嗆笑不小心地溜出小嘴，她忙又忍住，打趣的說：「那我買根棒棒糖哄你，你會接受嗎？」
𨪜𨪜谷健笑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𨪜𨪜十分鐘後，依茹、林華和一年級生並立在一旁，等待雙方各自討論如何分配職責。
𨪜𨪜不一會兒，雙方人馬散開，待哨聲一響便要開始跳球，可負責吹哨子的林華卻呆住了，事實上，旁觀的一整排人全部呆住了——在他們注視到谷健的那一剎那便呆住了。
𨪜𨪜是因為他看起來有點怕人嗎？
𨪜𨪜不！那根本可以說是嚇死人！只見他原本的那張娃娃臉不再『可愛』了，陰沉肅煞的神情、狠厲蠻橫的目光，讓他就像一隻狂野冷酷的荒漠野狼般，好似隨時準備為了生存而展開殺戮行動，寒冽的氣息在他週身流轉，緊緊的攫住所有人的心神。
𨪜𨪜張若培等了半天，卻聽不到早該出現的哨聲，不耐煩地叫道：「林華，你還在等什麼？快點吹哨子啊！」
𨪜𨪜林華這才如大夢初醒般地「啊！」了一聲，忙將哨子放進嘴裡用力猛吹一聲，一場叢林大戰立即開打了！
𨪜𨪜依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谷健僅76公分的身高，竟然能跳得比丁淵還高，那可怕的彈跳力就夠令人咋舌不已了，他驚人的速度和敏捷的身手、絕佳的彈性和柔軟的身軀，更教人看得目瞪口呆，看似幾乎只要他一個人，便足以對抗那三個一向倨傲的傢伙且綽綽有餘。
𨪜𨪜無力感很快的就出現在那三個人的臉上，防守谷健就有如與影子對決一般，無論怎麼阻擋他，他皆能如入無人之境般詭魅地切入核心，嫻熟的盤球技巧、美妙的轉身及敏捷的步法，更讓他能在對手做出反應前便已進球得分。
𨪜𨪜最讓眾人覺得莫名其妙的是他詭異的抄球手法，常常是不小心被他掠過身邊，球就不翼而飛了；還有他的傳球，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時、或如何、或是要傳給何人！在李依傑和張若培各兩次漏接他的球後，他就不再傳球給他們了，反正傳了也沒人有辦法及時回應。
𨪜𨪜他似乎是無所不能的，阻攻、搶籃板、蓋火鍋、攻內線，還有外線，各種得分招數，他無一不精，中距離、三分球、勾射、籃板、底線翻身跳投，最可怕的是他那有如表演般的灌籃技術，更是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𨪜𨪜依茹突然覺得有些明白谷健為何會有那種凶狠的架式了！他討厭籃球，但卻為了某種因素而必須接觸籃球，且『一定要』得勝，於是，他卯盡全力去搶奪分數，爭取勝利，就好像野獸為了生存而拚命一樣。
𨪜𨪜一場雙方實力懸殊的賽事，在谷健一個狂暴的炸彈式灌籃後結束，沒有人知道成績如何，只知道最好不要讓任何人曉得那種丟臉的比數。
𨪜𨪜一時之間，沒有人出聲，整個體育館內只剩粗重的喘息聲此起波落，所有的目光都緊盯著谷健落地後便背對著他們的身影，參與比賽的那五個人，同樣也驚悸於在比賽進行當中所瞥見的陰森臉孔。
𨪜𨪜許久後，谷健緩緩地轉過身來，臉上又恢復了原先的可愛模樣，卻又多了一抹赦然和忐忑不安。猶豫了一下後，他才遲疑地走向依茹，擔憂地俯視著她怔仲的神情。
𨪜𨪜「我……嚇到你了嗎？」他囁嚅地問道。
𨪜𨪜依茹注視著他臉上的不安神情，莫名的酸楚突然浮上心頭，她眨了眨眼，驀地回轉身，在書包裡翻找片刻，然後又轉回來遞給他一片口香糖。
𨪜𨪜「我沒有棒棒糖，口香糖可以嗎？」
𨪜𨪜谷健愣了一下，耀眼的招牌——可愛的笑容徐徐揚起，最後，他開心地大笑。
𨪜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小茹！」他討好的說。
𨪜𨪜依茹俏皮地皺了皺鼻子。
𨪜𨪜「還好啦！」
𨪜𨪜谷健還想再說什麼，李依傑卻已搶先插嘴道：「谷健，加入籃球隊吧！」
𨪜𨪜谷健才剛開口，依茹就搶著替他回答。
𨪜𨪜「不行！哥，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討厭籃球，你不要勉強他啦！」
𨪜𨪜谷健再次張嘴，卻聽見李依傑怒聲道：「胡說，他球打得這麼可怕、這麼厲害，不打多可惜啊？」
𨪜𨪜谷健又一次努力的張嘴想說話，但速度卻還是沒能快過依茹。
𨪜𨪜「不管他厲不厲害，他就是討厭打籃球嘛！你為什麼一定要勉強他呢？這樣他會很痛苦的耶！」
𨪜𨪜谷健悶悶的放棄說話了，因為他知道還「輪不到」他開口。
𨪜𨪜果然，就見李依傑又很迅速地接口道：「你又不是他，你憑什麼替他作決定？」
𨪜𨪜谷健轉向依茹，心中猜測著她會如何回答。
𨪜𨪜依茹怒瞪著李依傑，下巴高高地仰起，傲然的道：「就憑我是他的女朋友！」
𨪜𨪜在幾秒的靜默後，谷健驀地驚喜地叫了起來。
𨪜𨪜「小……小茹，你真的願意做我的女朋友了？」
𨪜𨪜依茹還是瞪著李依傑，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對！怎麼樣？」前面是回答谷健的，後者則是對李依傑的挑釁。
𨪜𨪜面對依茹強硬的挑戰，李依傑的腦筋不自覺的開始自動搜尋過去的記憶，想想，以前在依茹如此執拗之時，他可曾打過勝仗？
𨪜𨪜答案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