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古亭葳
「你還是有抽煙？」
蜂窩再次承受攻擊，即將崩塌。
心情不好的時俟難免會想借「煙」澆愁咩，平常她可是不碰這玩意的，真的真的！她發誓。
而且她這個「愁」的源頭，就是以十分不諒解的眼神瞪著她的關景廷啊！
接著在抱枕旁，他瞧見了空的啤酒罐。
「你喝酒的時候不會胃病嗎？」
會！而且痛得厲害，可當心情極差的時候，那樣自暴自棄的痛，反而不會讓她胡思亂想。
面對他的質詢，秦靜亭總是一臉作賊心虛，逃避著他直視的眼，而這次她仍舊不發一語，只是苦笑了一下。
他就知道！這小女子根本不愛護自己！上揚的慍怒使他唇角始終保有的若有似無的笑意完全不見了。
不笑的他面色透著一股嚴肅，讓秦靜亭更是心驚膽戰，像做錯事的小朋友，雙手互相統扭不知所措。
「到床上躺平。」
關景廷一命令，秦靜亭立刻乖乖爬到床上躺著，還不忘拉過被子遮蓋她沒穿內衣的胸部。
他打開手上的出診包，拿出了聽診器。「我現在要為你做觸診，所以會碰到你的肚子，請你不要介意。」在沒有護士的情況下，關景廷照慣例要說出這樣的聲明。
她點點頭。
「你從來沒有乖乖聽話，嚴禁炸辣煙酒，對吧？」他真想在她的嘴上放置監視器，好讓她別再輕率的虐待自己的胃。
「大多時候都有乖乖遵守。」他的手在她肚子上觸摸的感覺真舒服，像是漫步在雲端，一直糾纏著的不舒服感因此消逝無蹤。
真是不乖的病人！「這裡壓了會疼嗎？」關景廷的手指在平坦的腹部上游移輕壓，詢問她的疼痛狀況。
秦靜亭非常乖的照實說出感覺。
「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這樣就結束啦？她失望的從床上爬起。
「明天撥時間到醫院照胃鏡。」不照不行了。
「不要！」粉頰立刻轉為蒼白。
「我保證技術很好。」
「可是我會怕，吞胃鏡好噁心……」一想到要把那黑黑長長的管子塞到喉嚨裡，胃鏡還沒照，她就已產生欲嘔的衝動。
「不想去也得去。」看穿她想法的關景廷警告她，「再拖下去，等出血、穿孔就來不及了。」
「真的不能不要嗎？我會乖乖吃藥，炸辣煙酒絕對不碰！」她央求著。
他端起面孔，「去不去？」
嗚……他脅迫她，而她一向屈服於他的脅迫。
「我去。」她天不怕地不怕，就偏偏不敢在他面前說不。
床頭櫃上的電話響起，秦靜亭伸手接了起來，「喂？」
「親愛的，你起床了嗎？」
第五章
死豬頭！秦靜亭臉色一變，「你要幹嘛？」
聽到她很怒的嗓音，關景廷狐疑的轉過頭去。
沈觀的聲音甜膩得令人噁心。「你昨天身體不舒服，我想今天不好自己開車上班，所以我來接你上班。」女人最好哄了，偶爾維她溫柔體貼一下，就痛哭流涕，感動到不能自已。
「謝謝，不勞你費心。」該死的，一聽到這個人的聲音，胃痛就開始發作。
「我已經來到你家門前了。」電鈴聲果然隨即響起，「幫我開門吧，Honey！」
「我今天請假不上班，你走吧！」
「又胃痛了嗎？我送你去看醫生。」儼然以她的男友自居。
為什麼經過昨天「假男友」事件，他還是不肯放棄？難道被他看出一切都是假的？
「你滾好不好？」秦靜亭的耐性到了極限，對著電話大吼，「是個男人就瀟灑利落一點，不要……」她的嘴被摀住了。
「不要發火，」關景廷皺眉道，「難怪你胃痛老不好，叮嚀你的事沒一樣做到的。」頓了頓，「是他嗎？」
秦靜亭點頭。
「為什麼有男人的聲音？」沈觀捺不住的發飆，「秦靜亭，你個賤女人，給我戴綠帽？！」
他竟然用這麼難聽的字眼罵她，而且還是在她租賃的大樓走廊上？她以後要不要做人啊？這口氣她怎麼可以忍得下！
拉開關景廷的手，她大吼：「我不是你女朋友，你要我說幾次……」電話突地被拿走，切斷。
「既然他跟你已沒瓜葛，更犯不著大動肝火。」她怎麼老請不聽？胃疼得後都發白了，還是要爭一口氣！
「他把我說得這麼難聽，我當然會生氣啊！」可惡，胃好痛！那個死豬頭是她的煞星，怎麼也擺脫不了的煞星。
「讓我來。」他朝她眨了下眼，笑道：「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嗎？」想起昨天的窘狀，秦靜亭臉蛋立刻紅得跟番茄一樣。
關景廷一打開門，沈觀乍見到高大英挺的他時很明顯的一愣，接著炮火轟隆隆的炸了過來，「X！你敢誘拐我的女朋友？」
「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關景廷不受他的怒火影響，淡道：「她跟你早就分手了，請回吧！」
他臉上始終不帶火氣，那樣的悠閒自在，讓憤怒的沈觀感到有些狼狽，「你別以為她只專情你一個，這女人水性楊花！」他想到那個拙醫生，「她腳踏三條船，除了我還有個醫生男友！」
「我就是那個醫生。」關景廷不疾不徐的回答。
沈觀又愣住了。「你……你騙誰啊？那個醫生長得超拙，跟你一點也不像！」頓了下，他恍然大悟，「她勾搭了兩個醫生！」
「昨天那個醫生就是我。」他從口袋裡翻出名牌，上頭有他的名字跟照片，「同一個人。」
怎麼可能？！沈觀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請走吧！」關景廷收回名牌，「你條件很好，犯不著去爭別人的女朋友。」
別人的女朋友？！沈觀不爽的喊：「我跟她……」
「分手了！」關景廷很堅定的說，不容置喙。
再吵下去，反而是他難看了。沈觀萬萬沒想到那個醫生竟是如此出色的男人，他一直以為那是秦靜亭臨時抓來氣他的對象，原本他認為她只是嘴巴倔強，想在他面前爭一口氣，其實仍是愛著他的，可現下看來，反倒是他死巴著她不放了。該死的！沈觀狠狠詛咒兩句，她永遠知道怎麼挫他的銳氣！越想越嘔。
沒有任何招呼，他轉身離去。平靜終於又回到這間小套房。關上門，關景廷走回床邊坐下。
「他走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靜悄悄果然才是最好的生活品質。
「謝謝。」沈觀昨天說他拙，今天一見到他的真面目，應該會知難而退了吧！「一直這樣麻煩你，真抱歉。」
「只要你的胃不再痛，就值得。」
聽起來真窩心。秦靜亭俏臉紅了紅，「謝謝。」
「你的藥呢？」這個女人真讓人放心不下。
「在冰箱裡。」
吃完了藥，關景廷扶她躺下，並幫她蓋好被子。「你為了擺脫他的糾纏，所以拿我當擋箭牌？」
你並不是擋箭牌！這話她不好意思說出口，只能尷尬的點頭。
關景廷沉默了一會兒，秦靜亭正猜想著他接下去還會問什麼時，沒想到他只是淡淡然道：「我走了，你要好好休息。」
這樣就要走了？見他舉步要離去，她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角，「你還會來幫我複診嗎？」話一出口，她自己也嚇一跳。
不是警告過自己，帥哥都很難搞，還是別去招惹的好嗎？而且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好像在撒嬌似的，不曉得他會怎麼看她。秦靜亭偷偷打量他兩眼。戴著太陽眼鏡的臉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可見她剛剛說的話沒有在他心上造成任何波瀾。前所未有的失落在胸口盤據。
「我希望明天。完胃鏡之後，可以不用再幫你複診。」他真心的說。
「喔。」她倏忽想起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她一直抗拒著喜歡他的事實，卻沒去想他有沒有可能喜歡她。
或許他不過將她當病人看待罷了。
「記得跟公司請兩天假，今天晚上不要進食跟喝水，知道嗎？」
「好。」她有氣無力的應答。
「好好休息。」想了想，「明天我來接你。」
咦？秦靜亭瞠目結舌。她剛才沒聽錯吧？
「我猜你會半途落跑。」想起她剛才怕得要死的模樣，這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
我才不會！秦靜亭心裡倔強的想著，說出口的卻是——「幾點？」
「不碰帥哥」原則已被她拋到腦後。
她實在太喜歡他了，喜歡到認為值得一賭。
「我再打電話給你。」
電話？秦靜亭連忙爬起來，翻找她的包包，「我拿名片給你。」
其實他早就有她的電話號碼了，是她遲遲沒來複診，心上掛念著她的他忍不住去翻閱病歷表查來的。但關景廷自然不會老實招認，從她手中接過白色名片。
「我晚上打電話給你。」
「好。」她猛點頭。「對了，萬一你忘了呢？」YEAH！他晚上要打電話給她。
「我不會忘。」
「預防萬一，你也給我電話號碼。」她拿出自己的手機，又跟他要手機。不明所以的關景廷將手機交給她，她立刻在他的手機上按下自己的號碼。過一會兒，鈴聲響起，她的手機上顯示了他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