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古心
「什麼？」離開了梅姨的懷抱，她不解的望住梅姨。
「我是說，那隻狗不愧是少爺養的，脾氣跟他一樣差！」雖然說，做下人的是不該批評主人家，但洛家少爺的壞脾氣可是有目共睹的，絕不會是只有她一個人有所抱怨！
「汪、汪汪……嗯……」彷彿聽得懂自己被罵似的，阿呆吠的更凶、瞪的更用力了。
「好好好，你去吃飯，我跟梅姨聊聊，等會就來找你。」低下身，她推了推滿臉凶樣的阿呆。
「嗚……汪！」不情願的又吠一聲。
「好嘛，去吃飯飯，我一會兒就回來了。」再推了推大大的狗頭，她笑的溫柔。
「嗚……」狗眼最後再瞪了侵入者一眼，然後才不甘不願的晃著大大的狗身離開。
帶著梅姨往屋裡頭走，她把阿呆留在屬於它自己的地方。
「梅姨，有事嗎？」記得梅姨說過這兒是禁地，沒有少爺的特許，任何人都不得擅入，那麼梅姨是專程來看她的？
側過身，梅姨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夏雪，而後她安心的笑了也哭了。
嗯，看來小雪在這兒生活的不錯，臉色紅潤了些、氣色也好了些。
抬手，她輕輕撫上夏雪小小的瞼蛋，輕聲一歎－－
「幸好，幸好你看起來過得還不錯……」否則，她會很捨不得的！
「梅姨？」張著一雙水濛濛的大眼，她只能不解的望著又笑又哭的梅姨。
「少爺對你好嗎？」明知答案是肯定的，她也看得出來小雪真的過得很好，但她還是想聽小雪親口應答。
「他……少爺對我……不錯啊……」哎呀，真是糟糕，一提到他，她的臉又熱了起來。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這樣她就放心了！梅姨喃喃自語的點著頭，很高興能聽到這樣的答案。
「梅姨，你是特地來看我的嗎？」一個人是有些寂寞的，尤其是當他不在的時候。
「呃，哦……老夫人要見你，喚你去她那兒一趟。」瞧她真是老糊塗了，淨顧著想知道小雪是否安好，卻差點忘了老夫人交代的事兒。
「老夫人要見我？」夏雪的眼底又開始浮起了些許的不安，「為什麼呢？」是不是她做的不夠好？還是她做錯事了？
「別怕，沒事的，老夫人只是想跟你說說話而已，你別怕。」唉，這孩子就是這麼容易畏懼，這也是她放不下心的原因吶。
「說話？」不安的色彩更加填滿她的瞳眸。
為什麼要找她說話呢？她本來就是不大會說話的人啊，可是老夫人卻說要找她說話？天啊，該不會是……難道是他跟老夫人說了什麼嗎？是不是……是不是他不要她了……
「小雪？」她的不對勁全落入了梅姨的眼底，梅姨擔心的輕拍著她的臉。
心頭一陣又酸又澀，隱隱的痛楚緩緩侵蝕了她整顆心，她難過的直想落淚……
不，她不能哭、不能哭！她一掉淚，梅姨會擔心的，她不能哭……
「沒事，我沒事的……」低下了頭，她很努力的裝沒事樣，「老夫人現在就要見我？」
「嗯，老夫人已經在前頭等你了。」唉，那孩子怎麼又一副要哭的樣子了？老夫人也不過是個人又不是惡魔，小雪何必這麼害怕呢？
「那我們走吧，不能讓老夫人等的。」雖然，她其實一點也不想過去，但她終究是個下人吶，哪有下人讓主子等的道理呢？
「別緊張，老夫人其實沒有那麼可怕的。」帶領著小雪，梅姨不忘對她安撫著。
「嗯嗯……」垂著頭，她也很努力的告訴自己－－不要怕，沒事的……可是，她膽怯慣了，怎麼可能突然勇敢的起來呢？唉……
－－－－－－－－－－－－－－－－－－－－－－－－－－
洛家大宅的和室裡，夏雪緊張的直冒冷汗，身子甚至不聽使喚的直打著哆嗦。
怎麼辦？怎麼辦？老夫人到底想跟她說什麼呢？她好怕、好緊張……總覺得肚子裡的胃啊腸的全糾成一塊了，她真的好害怕……
偷偷一抬眼，她只見著老夫人坐在和室內品著茗，那張臉上根本沒有半點表情。怎麼辦呢？她根本看不出來老夫人是喜是怒啊，嗚……
「阿梅，你先下去吧，讓我單獨跟這娃兒說說話。」終於，老夫人開口了。
「老夫人？」梅姨不放心的兩頭看著，神情猶豫。
「怎麼，怕我吃了她不成？」老眼一掃，倒還是有幾分魄力存在。
「是，我這就下去。」丟了個「小心應對」的眼神給小雪，梅姨只能退下。
夏雪只能無助的看著梅姨離開，她連出聲喚人都不敢。
天啊，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希望老夫人不會是要罵她才好……
「進來！」老夫人的聲音鏗鏘有力。
「是！」面對洛家大家長，夏雪不敢有所怠慢，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主人給得罪了。
「坐！」老夫人手一指，示意夏雪坐到自己正對面。
「是的。」規規矩矩的跪坐到了老夫人面前，夏雪連頭也不敢抬，只能直勾勾的盯著榻榻米鋪成的地板。
「頭抬起來！」又是一句品令，夏雪只能照做。
就這麼著，老夫人的一雙眼密密實實的盯牢在她臉上，再也沒有移動半分。
恍如過了半世紀之久，老夫人卻仍舊只是盯住她，沒有移動視線，甚至也沒有說上半句話，所有的注意力就只是專注在更看身上。
呃……老夫人到底想做什麼啊？為什麼只是一個勁的盯著她瞧呢？是她臉上有哪裡不對勁嗎？
天啊，她的腳好酸好麻哦，可是她又不敢隨便亂動，只能很可憐的持續著跪坐姿勢。到底，她臉上有什麼值得讓老夫人端詳這麼久的？
突地，老夫人的臉上泛了抹笑，看得夏雪瞬間怔傻住。
「沒人叫你用跪的。」端起溫熱過的上等茶，她細細品味。
「呃？」這、這話是什麼意思？夏雪不明白的望著那張帶笑的臉。
「笨丫頭，坐到前頭來陪我喝茶吧！」唉，這麼個傻丫頭配上她家那狂孩子……挺的住嗎？
「啊？」夏雲的錯愕加深，根本不能理解老夫人用意何在。
她很條的，如果沒有明明白白的說清楚，她根本猜不出別人的心思，所以，她也不懂老夫人究竟意欲為何？
「還懷疑啊？叫你過來就過來！」
一個利眼掃來，夏雪被逼得不得不往前進，乖乖坐穩後，她雙手伸出，穩穩捧住老夫人送上來的熱茶。
戰戰兢兢的端捧著茶杯，她畏懼的望住老夫人，心下只有一個想法－－老夫人跟少爺真是像極了，尤其是命令人的時候，都是帶著一張可怕的凶臉。
「多大了？」輕啜了口暖呼呼的茶，老夫人才又出聲。
「呃！？」這又是什麼問題？剛喝下第一口茶的人險險被嗆到。
老眼對住那雙佈滿詫異及不解還有些許懼意的眼裡，只能無奈輕歎。這麼蠢的丫頭，少堂還能忍得住？
「我是問你多大歲數了？」真是奇了，這丫頭這麼呆，而她家那壤脾氣的兒子竟然沒把她給趕出來？貪是鮮聞！
好奇怪！老夫人對下人的年齡都有興趣的嗎？疑惑歸疑惑，夏雪還是乖乖應答，畢竟問她話的可是洛家的大家長吶，她哪能不回應？
「今年，二十二了……」
「二十二？」她家那不肖子好像三十了耶，八歲的年齡……是不是差距大了些？
「是的。」不懂老夫人為何重複了她的年紀，但她仍是乖順應話。
「在少爺那兒過得如何？」嗯，她想，都這麼久了，那不肖子沒再上門來嚷嚷，應該表示對這丫頭還算滿意吧？
「呃……」這真是個尷尬的問題，她該怎麼回答呢？
不錯？還不錯？好？還好？天……好像不管怎麼回都不對啊！夏雪開始傷著腦筋，皺起眉頭。
喲－－眉頭的結打了這麼多個，那就表示她家那不肖子還是有給人家排頭吃羅？那也就表示他不是那麼中意這笨丫頭嘛……
也不對啊，那怎麼沒聽他過來破口大罵？
「這問題有這麼難？難到會讓你找不到適當的答案？」到底事情是怎麼樣，她這閒閒沒事的老人家可真是愈來愈想探底了。
「不、不是的……」困難的不是問題本身吧？難的是……哪一樣才是老夫人想要聽的答案呢？夏雪苦著一張臉，不懂為什麼老夫人的問題這麼古怪。
看著夏雪整張俏瞼都皺成了一團，老夫人這才擺擺手。
「算了，別想了，我懂我家那兒子的脾氣，肯定壞到讓人無法忍受是吧？那小子打小就沒讓我心平氣和過，我明白你的苦處。」不是她愛評判自家小孩，實在是事實勝於雄辯吶。
呃！？老、老夫人怎麼會這樣說少爺的？再怎麼說她也是為人母親啊，夏雪真是愈來愈不懂了，老夫人到底是找她來做什麼的？
「不過也真是奇怪了，你都在他那兒待了這麼些天，他竟然還沒把你趕出來，難道你沒惹他生氣過？還是他最近開始修身養性了？」奇哉怪哉她還是覺得少堂沒來找她鬧，實在是太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