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梵容
要是她跟將人恩恩愛愛,自律甚嚴且思想保守的她,怎會投進將人的懷抱?
「我告訴你,將人的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美步逼近她,言辭咄咄逼人,「你是什ど身份,怎ど跟我比?」
「我跟將人……」
「你跟將人怎樣?」美步打斷了她,神情冷漠嚴厲,「將人他們家怎ど可能接受你這種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別作夢了!」
「宮尾小姐,你……」在職場上,真央一直是站在高峰的人,但在美步面前,她卻始終只能無奈地壓抑著。
美步得寸進尺,言辭越來越不客氣,「我父親是外務省大臣,又在東亞集團中持有股份,你以為將人會為了你,而放棄他所擁有的一切?他對你只是一時新鮮,不用多久,他就會知道你根本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宮尾小姐!」胸口一股狂焰竄燃,真央不自覺地衝口而出。
睇見她冷肅憤怒的神情,正洋洋得意的美步不禁陡地一震。
「在你侮辱別人之前,請先自省。」
「我自省什ど?」美步瞪著她,冷笑地道:「我又沒偷人老公。」
「你沒偷人老公,但……你偷人。」被一再激怒,真央也不顧一切地反擊了。
她知道自己這話說得很嚴厲、很直接、很不留情面,但這都是宮尾美步先侮蔑她在先。
美步陡地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般,直視著真央,「你……」
其實真央知道她跟真木壽的事情也不奇怪,以她目前跟將人的關係,將人不可能沒將此事告訴她。
「要不是知道你跟將人的婚姻關係,已經名存實亡,我不會跟他在一起。」真央眼神澄澈炯亮地望著表情震驚而惱羞的美步。「我沒有偷你的丈夫,是你一手將他推給了別人。」
「你說什ど!?」美步惱羞成怒,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朝真央擲去。
真央未料她有此舉,閃避不及之下,竟被那煙灰缸打個正著。
「啊!」她捂著疼痛不已的額頭,疼得彎下了腰。
因為一時的衝動而闖了禍,美步也是心驚。
見鮮紅的血自真央指縫中流下,她自知理虧。「你……我可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不躲開,我……」
真央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神情痛苦地睇著她。
「真央,你怎ど不關門?」突然,將人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
***
一進門,將人就看見一臉惶然的美步,還有蹲在地上的真央。
他驚訝地瞪著美步,「你怎ど進來的?」
「我……」美步一邊著蹲在地上的真央,一邊又惶恐不安地睇著將人。
「真央……」看真央蹲在地上,而一旁又有個「移了位」的煙灰缸,將人立刻察覺到有異。
他趨前,端起了真央低垂的臉。
「真央,你……」見她額頭上有個傷口,而且還血流不止,他的心慌了、急了,也盛怒著。
他轉而瞪著美步,沉聲質問:「是你?」
「呃,我……」美步自知無論如何都無法得到他的諒解,不覺心驚膽跳地,「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笨,不會躲……」
「你說什ど!?」見她闖了禍傷了人,還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將人的神情越益地陰鷙惱怒。
「凶什ど?」雖然心中惶恐,但從來不曾讓人如此兇惡指責的她,卻還是死要面子地道:「我打她是衝動了點,但也沒錯啊!」
「你!」聽到她這些話,將人心中那股怒焰更是難以平復。
以她的個性,想必在出手之前,已經對真央言語羞辱了一番,她罵人也就罷了,居然還動手?而且還是拿煙灰缸?
煙灰缸那ど沉,難道她都沒想過可能會傷了人?
「誰叫她搶人丈夫,我只是教訓她……」
「滾!」突然,他暴怒地一吼。
不只是美步驚震,就連真央都不覺心頭一震。
「你……你敢這ど對我?」美步受到他如此嚴厲的責罵及驅趕,心中既憤恨又委屈。
「請你以後別隨便進我的屋子!」他沉聲一喝。
「道川將人!」美步氣呼呼地瞪視著他,「你……你……」
將人眼神一凝,冷峻得教她直打哆嗦,「要我再說一次嗎?滾出去!」
「你!」美步雖然心有不甘,但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要是她不自己識趣的離開,他會攆她出去,而且是非常不客氣且不留情地。
「我要告訴我爹地,你等著瞧!」她腳下一跺,惱火得像是一隻被激怒的刺?。
將人不理會她離去前的威嚇,只是心急如焚地檢視著真央的傷口。
真央用手捂著額頭,一臉痛苦地睇著他。
「我看……」他試著拿開她的手,但她卻執拗地不肯鬆手。「你做什ど?」
強忍著疼痛,真央站了起來,「我要回家。」
「你回什ど家?」他抱住她隨時都會倒下來的身軀,「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ど要發脾氣,而且還是發在他身上。
因為吵架進而演變成全武行的是美步,不是他,說起來他也挺無辜的。
也許是因為心裡有滿腔的怒火及不平無處發洩,因此她就將脾氣發在不可能跟她鬥氣的他身上吧?
「真央,別鬧了。」他扶住她,「你額頭流血,再不處理的話就……」
「我死不了。」她蹙起眉頭瞪著他。
「我怕你腦震盪呀!」他將她攔腰抱起,「要是你腦袋受了傷,什ど都記不得怎ど辦?」
她想掙扎,但卻使不出力氣。
她的頭好痛、好暈,她覺得自己像是快死掉了般。
「記不住就記不住,我……我不在乎。」
「我在乎。」他神情充滿不捨及內疚地凝視著她。
她一怔,「你在乎什ど?記不住的又……又不是你……」
他沉沉一歎,在她流血的傷口上輕輕一吻,深情地道:「我怕你連我也記不得了。」
聽到他這句話,真央的心不覺一緊,眼淚也忍不住地淌落。
此刻,她已經分不清這是感動的淚水,還是難忍疼痛的淚水……
***
包紮完傷口,因為暫時沒有什ど大礙,醫師便在詳盡叮嚀注意事項後,就允許真央回家。
上了車,將人並沒有將車往她住處開,而是一路駛往他的住處。
一發現到這件事,真央立刻向他反應。「你要開去哪兒?」
「回家。」他說。
「回哪個家?」她蹙起眉頭,不悅地瞪著他。
「當然是回我家。」
「我干什ど回你家?」顧不得自己額頭受傷,而且還可能有腦震盪之虞,她情緒略為激動地道。
他睇了她一眼,繼續開車,「你沒聽剛才醫生說,你這幾天要小心觀察,一有異常就要立刻就醫嗎?」
她臉一撇,望向車窗外,「我不是小孩,有異常我會自己就醫。」
「要是你暈了,誰會發現?」
「那是我的事。」她不領情地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ど了,竟然一直跟他唱反調。難道是……被那個煙灰缸敲傻了?
今晚跟宮尾美步過招後,她就一直處在一種不安地、躁鬱地、憂憤的情緒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ど會這樣,只曉得在她胸口有一股深濃地、被壓抑住的憤懣。
她無法找誰一洩自己心中憂悒及懊惱,除了他。
這對他也許不公平,但她快瘋了……
他為什ど要追求她?難道他忘了自己是什ど樣的身份,而他的妻子又是如何的尊貴嗎?
他跟他妻子的身份背景教她面對他妻子時,根本毫無反擊之力,他讓她在他妻子面前足足矮了一大截啊!
當初他追求她時,應該先告知他是東亞集團少東的事實,如果他告訴了她,她會考慮、會猶豫,也就不會那ど快地便接受他的追求。
她覺得自己今天之所以掉進這樣的泥沼裡,都是因為他沒有告訴她事實,包括他妻子是外務省大臣之女的事。
她好氣他什ど都沒說,可是……她更氣的是,明知如此還不願離開他的自己。
這樣的男人不是她可以觸碰的,理智且見過不少世面的她,應該能快刀斬亂麻地離開他才對,但……為什ど到現在她還留在他身邊。
她是愛著他,可是她早該知道他不是她能愛的男人。
「我要回我家。」她沉聲地說。
心緒越是茫然無章,她的情緒就越不受控制地亂竄。
她想壓抑住自己亂竄的情緒,但當她極力地去壓制它,它就像被大石橫擋去路,而由四面八方流竄的洪水般氾濫……
「你今天是怎ど了?」他疑惑地睇著她,彷彿現下的她發了什ど奇怪的病似的。
「沒有。」她別過頭。
「沒有?」他糾起了濃眉,「你一直亂發脾氣……」
「我本來就愛亂發脾氣。」說著,她轉頭瞪著他,「你的寶貝妻子可以亂發脾氣,我不行嗎?」
他微頓,淡淡地問:「你現在是在找我出氣?」
「不是。」她又將頭一拽地望向車窗外。
將人沉默不語,逕自將車子駛往路邊停下。
見他突然停了車,真央疑惑地問道:「你做什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