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方辰
眼見那不知情的王大虎慢慢地離開人煙沸騰的街頭,轉而走到人跡稀少的小路,風戀荷見機不可失,立刻往前衝去,同時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麻布蓋住王大虎的頭。
嘿嘿嘿,看你這會兒還能如何搬救兵。
想起連日來所受到的委屈與被迫禁足的冤氣,風戀荷再也不客氣,掄起拳頭重重地便往王大虎身上直落了下去。
敢打我的小報告,這會兒你瞧不見我的臉、也聽不著我的聲音,任你再怎麼厲害,也一定猜不著是我。
風戀荷得意地在心頭想著,狠狠的拳頭仍沒停下,不停地落在王大虎身上,像是要把連日來所受的氣全給發洩出來似的。
死小孩!揍死你!
拳頭不斷地落下,被蒙著麻布的王大虎自是動彈不得,只能咿咿唔唔地發出細微可憐的哭喊聲,像只受了傷的小鳥,絕望而又悲哀。
還敢哼?
風戀荷猛地一咬牙,拳頭出得更猛。
別怪她暴虐無道、惡毒絕情,這死小孩之前還不是曾無數次這般欺負大毛他們,而且還全然無視她的警告,一次又一次地帶著大批莽漢上三合院去搗亂,打翻人家大批谷子不打緊,還差點把三合院給拆了,險險讓那些住在三合院裡的老弱婦孺失去可遮風避雨之地,每每想到此她便滿腹怒火,今日算他倒霉,讓她逮著機會。
死小孩!踹死你!
砰!砰!砰!踢踹聲連番響起。
風戀荷死命抬腳踹向王大虎那癡肥的矮短身材,一想到這些舉動對他來說也許不過只是繡花枕頭,起不了絲毫作用,她硬是踹得更用力,彷彿怕他不知曉她的厲害似的。
畢竟那王大虎生來便癡腫肥胖,每每教訓他都要讓她花費好些氣力,折騰得她是熱汗飛濺、氣喘如牛;再者,日前那王阿捨才剛帶著他上門理論,怎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身上原本那些可怕的青紫淤腫便全消失不見?這不更說明了她的那些拳腳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既然如此,這回她不下手重一點怎麼成!
想到此,辟里啪啦的舉頭落得更凶、更猛。
王大虎,要怨便怨你自個兒吧!倘若你做個乖巧、不處處找人麻煩的可愛娃兒,我自是疼你都來不及,又怎會如此對你動手呢?
「唔……爹,痛……」
被踹躺在地的王大虎頻頻呼痛,風戀荷聽了更火。
這個死胖小子,你喊啥、叫啥?都是你那爹把你給寵壞了,以致才六歲大的娃兒,就已像個為非作歹的壞胚於般成天四處溜躂、惹事,我今兒個要是不好好教訓你,你不會知曉自個兒有多可惡!
心頭才剛這麼想,風戀荷便使出渾身解數又踢又踏、又打又捶的,最後乾脆重施故技,壓坐在他身上惡狠狠地施暴,打得她是手酸腿麻,最後再也沒力氣了,只好癱坐在一旁,氣喘吁吁地喘息著。
「不、不行了……」
勉強撐起發軟的腿兒,風戀荷看了躺在地上的王大虎一眼,忍不住又氣呼呼地給了他一腳。
「呵呵,心滿意足,走人嘍!」
才說著,全然不覺愧疚的罪魁禍首眉開眼笑地離開了,徒留那被打得不成人形、頻頻裒號的王大虎癱軟在地上嗚咽哭喊。
可憐喔!可憐喔!
功德圓滿,纖細人兒在最短的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了府。
戰戰兢兢地站在圍牆下,風戀荷抬頭仰望了眼比她還高的石牆,腦袋快速飛轉一圈,眼見四下無人,立刻一鼓作氣,足尖一蹬,往上攀住那又高又厚的石牆,打算如出來時那般攀牆入內。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打那王大虎花掉了泰半的力氣,等她好不容易攀上石牆時,已是汗流浹背、搖搖欲墜。
「天啊!好、好累喔!」
費力地捲起下滑的衣袖,風戀荷忍不住以手背頻頻拭汗,努力地抬腳試圖跨過石牆,只是光這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對早已累得頻頻喘氣的她來說,卻變得困難重重。
「都、都怪那可惡的王大虎,倘若不是他,我何苦在家悶了將近一個月?若不是他,我、我又何必瞞著爹爹偷溜出府?而且還以爬牆如此偷偷摸摸的方式回來,真是可恨啊!」
遠遠的,就見一個俏麗人兒以著極為粗魯的姿態跨坐在石牆上,而目還口沫橫飛、怒火沖天地咒罵著,倘若此時要是真讓風玉堂給瞧見了,不氣得他大吐三池血才怪!
「罷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些下去吧!」
可說得容易做起來難,足足折騰了好些時候,風戀荷才懊惱地發現自個兒居然不曉得該如何下去。
「不會吧!」她忍不住抱頭低叫。
莫非天真要亡她?好不容易才趁著爹爹不注意的時候偷溜出府去「為己伸冤」,怎知這會兒卻教她上得來下不去,被困在高牆上,倘若要是讓爹爹發現,她這條小命豈不玩完了!
「不成、不成,我得想個法子才行。」
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眼見還是想不出個可行的辦法來,最後她不得不放棄。
「直接跳下去算了。」
連連深吸了幾口氣後,她用力閉上眼,腳尖猛地一蹬,誓死如歸地從石牆上躍了下來,可奇怪的是,預期的疼痛卻沒有降臨.待她小心翼翼地張開眼後,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男人的懷抱裡。
風戀荷納悶地眨了眨眼,跟著抬頭一看,正好望進那雙此刻正盈滿濃濃笑意的黑眸裡。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接住她的人居然會是谷傲辰!
想起方才自個兒從石牆上躍下的那一幕,一股恐慌便沒來由地躥入了她的心頭,她連忙尷尬地自谷傲辰身上跳下,一想到他極有可能發現她剛才的所作所為,風戀荷就忍不住緊張得頻頻冒汗。
「你怎麼會在這兒?」
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眼底流瀉著不知名的光芒。
「不就等著接你嘍!」
他的回答讓風戀荷更是緊張萬分,他該不會已經知道她溜出府去的事了吧!倘若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完蛋了?
「我、我只是覺得好玩,所以才想爬牆看看的,沒其他的意思。」她又是緊張又是慌亂地胡謅著,只要一想到他要是跑去告訴爹爹,爹爹聽到後將會如何的惱怒、氣憤,她就忍不住腿軟。
然而他卻一副不相信似的打量著她。「真只是如此?」
不滿被他質問,風戀荷有些惱火。
「當然,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再者,這裡是我家,我想上哪兒便上哪兒,你無權干涉我,更何況我不過是爬爬牆罷了,你做啥跟著我,難不成你是在監視我不成?」
「我當然不是在監視你,不過……」黑眸裡盛滿揶揄的笑意,「你真只是爬爬牆如此簡單嗎?那為何我方才看見你跳下石牆出府去?想想看,如果讓你爹知道的話……」
話尚未說完,風戀荷即緊張得哀號出聲。
「不要告訴他!」
逗弄的眉峰好笑地挑起。「你真出府去了?」
風戀荷怒瞪他一眼,恨不得立刻將他碎屍萬段。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是,我是出府去了,可那又如何?這一個月來我已夠聽話了,天天待在府裡,哪兒也沒去,而且也努力的學琴了,現在我只是想休息一下,出去透透氣、呼吸點新鮮空氣,難道這也不成嗎?我爹都沒你如此難纏。」
「你的意思是要我告訴你爹?」
憤怒的字句咬牙切齒地自牙縫裡擠了出來。「當然不!明知這麼做只會害死我,你這不是擺明了是在耍著我玩?你幹嗎每次總愛威脅我?我前世和你有啥深仇大恨嗎?所以你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捉弄我。」
始作俑者則笑得一副事不關己樣。
「我有嗎?」
「你說呢?」風戀荷嘴角頻頻抽搐著,硬擠出來的笑扭曲又難看,「拜託你饒了我可好?你可是我的師傅耶!卻老愛三番兩次扯我後腿,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給害死,我還年輕,不想那麼早死,就請您高抬貴手放了我,給我一條生路吧!」
「包括你方才出府去蓋麻布袋打王大虎的事?」
風戀荷一聽,臉色當場刷白,搖搖欲墜、頻頻抽氣。
他果然已經知道了,這個可惡虛偽、卑鄙無恥、下流齷齪、該死一千次、一萬次的偽君子!
「你明明已經知曉一切為何還要耍我?是,我就是爬牆溜出府,我就是去揍那王大虎,可那又干你啥事?王大虎害我被禁足,而且還罰跪祠堂,難道我就不能找他算賬嗎?再說,以我這小貓似的手腳,根本傷不了他分毫,頂多是讓他發腫淤青一陣子罷了,包管他一個月後又是生龍活虎、精神飽滿的,既然如此,我自然不能放過可以教訓他的大好機會。」
接著一句嘲諷當頭劈下。「那你又何須在他頭上罩麻布?」
風戀荷當場啞口無言,又羞又惱。
「我、我……」
「怕他又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