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方辰
季天晴點點頭，下意識地摸著下巴。
「還有其他事嗎?」
「有。」崔亭愛瞟了速記內容一眼，又開始認真地報告起來。
崔亭愛今年三十五歲，原本跟在季天晴的父親季向滕身邊做事，但是三年前季向滕太過求好心切，一心想替自己辛苦創立的貿易公司轉型，不料卻遭奸人所害，不但公司於轉型的半年後倒閉，季向滕也因此抑鬱而終。
季向滕臨終前要崔亭愛到季天晴的公司幫忙，季天晴原本有些推拒，但後來發現崔亭愛的能力極為優秀，仿起事來也有條不紊，所以便決定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效力，這一留便是兩年。
「這就是今天的重點方向。」崔亭愛迅速地報告完畢。
她做起事來一板一眼的模樣，總讓季天晴感到莞爾。
「沒了?那我走了。」
「等一下，總經理。」
季天晴收回步伐，似笑非笑的環臂靠坐在辦公桌上。
「還有什麼事嗎?崔秘書?」
崔亭愛工作起來一向公私分明，辦公的時候絕對不會提及私事，這點讓季天晴極為讚賞，再加上她原是跟季向滕的元老級秘書，所以兩人私底下就有如同姐弟一般，有時還會互相開玩笑調侃對方。
「有。」崔亭愛露出難得的笑容，並放下手中平常不離身的速記本。「是有關天雨小姐的事。」
「天雨?」季天晴納悶的挑了挑眉。
季天晴自幼喪母，加上季父又在三年前去世，偌大的季家就僅剩季天晴與季天雨兩兄妹，所以季天晴對於這個像陶瓷娃娃般嬌弱的妹妹一向極為疼寵呵護，只要她的要求不過分苛刻，他這個當哥哥的拼了命也會滿足她。
「她這丫頭又怎麼了?」
季天雨看似嬌弱，但發起脾氣、說起話來可一點也不柔弱，有時候就連季天晴也拿她沒轍。
「天雨小姐的生日快到了。」崔亭愛提醒他。
自從兩年前接下季天晴的機要秘書一職後，季家裡裡外外的大小事務也成了她工作的一部分，除了原本就在季家幫忙的何媽與方伯，她幾乎可以說是為他們兄妹打理一切瑣碎雜事的第三人。
季天晴唇角微揚，微微晃動著斜靠在桌上的腿。
「這我知道。你不是已經幫我訂一套珠寶要送給她當生日禮物?我記得這是上個禮拜的事。」
崔亭愛點頭回答：「沒錯。我上個禮拜的確替天雨小姐訂了一套珠寶。」
季天晴瞟了她一眼。「那還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崔亭愛沒理會他微慍的語氣，自顧自地說：「天雨小姐昨晚打電話給我，說她改變主意不想要那套珠寶了。」
季天晴挑了挑眉，但沒將不悅顯露出來。
「那丫頭說她不想要?她可知道那套珠寶花了我多少錢?」
「二十四萬九仟九佰九拾九元。」崔亭愛不怕死的替他回答，未了還接了一句：「而且還是打過折扣的。」
「哦?」季天晴帥氣的臉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既然那丫頭知道，為什麼又臨時改變主意?如果我沒記錯，那套珠寶還是她自己指定要我買來送她的。」
「天雨小姐說她臨時有其他想要的東西，所以請總經理將那套珠寶退回。」崔亭愛不疾不徐地轉述著季天雨的話。
「那丫頭是存心要我嗎?」他的語氣低沉，但臉上卻掛著笑。「她告訴你她想要什麼東西?」
崔亭愛強忍著笑，「總經理，這您最好自己去問天雨小姐，天雨小姐昨晚纏著我講電話，害我冷落了我的丈夫和小孩，我前年才剛結婚，可不想這麼快就毀了這段婚姻。」
季天晴聽出她話裡明顯的揶掄，不禁笑著說：
「要不要我放你一個禮拜的陪夫假?」
崔亭愛故意俏皮的眨眨眼。「謝謝總經理。」
「准你明年休。」
崔亭愛一聽，忍不住在心裡直歎自己跟了個只會訛詐員工的老闆。
「總經理，今天公司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您不如和頤星電子的老闆吃完飯後就回去和天雨小姐談談吧!那套珠寶我會打電話去退掉，不過訂金可能是拿不回來了。」
季天晴聞言露齒一笑。「崔秘書，謝謝你的提醒。」
崔亭愛回給他是一個更燦爛的笑容。
「不客氣，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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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郊的一幢豪華別墅裡，寬大的前院滿是翠綠的植栽和繽紛艷麗的花朵，蝴蝶蜜蜂翩翩飛舞其間，形成優美迷人的景致。
庭院一隅有處別緻的小天地——籐蔓編製而成的鞦韆紮實地固定在大樹下，另一頭的大樹下則掛著同樣用籐蔓編製的吊床，幾張手工木椅歪歪斜斜地擺放在翠綠的草地上，一大堆零食散落在木桌上，說有多凌亂，便有多凌亂。
季天晴見到這副景象忍不住頻頻搖頭歎氣。
不一會兒，一陣清脆甜美的笑聲傳來，季天晴循聲看去，就見那頑皮似精靈的清麗女子正在水池邊逗弄著池中四處逃竄的金鯉。
季天晴搖頭微笑，專注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子。
女子有著一張彷若陶瓷娃娃般的精緻臉孔、一頭像洋娃娃般捲曲的及腰長髮、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再加上吹彈可破的肌膚，她白皙美麗得好似只應天上有。
見她玩得開心，季天晴也笑了。
「丫頭。」
被人打斷玩興，季天雨微噘著紅唇不悅地抬起頭，但一見是季天晴，她立刻興奮地一頭撞進他寬闊的胸膛裡，像個孩子般地賴在他懷裡咯咯嬌笑。
「大哥。」
被她那甜膩的嗓音一喊，季天晴整顆心都酥了，他揉揉她捲曲的長髮，笑著將她帶回屋內。
一見到他回來，何媽立刻欣喜地為他泡來一杯香茶。
「少爺，喝茶。」
季天晴點頭笑道：「謝謝何媽。」然後轉向坐在一旁的季天雨。「崔秘書今天早上已經跟我說了。」
季天雨偷偷吐了吐舌，知道他是回來興師問罪，立刻搶著說：
「大哥，人家一年就過這麼一次生日，你就允了我嘛!珠寶隨時都可以買，我這次想要的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那是特別訂製的喔!我真的好想要!」
季天晴強迫自己板起臉，「你不知道那套珠寶崔秘書已經替你訂下了嗎?而且還是你自己親口指定的。」
知道自己理虧，季天雨裝得更可憐了。
「我知道那套珠寶是我指定的，可人家、人家現在不想要嘛!人家想要別的東西，那套珠寶你就請崔秘書退掉，我所有的珠寶都是在那間店買的，相信店長應該不會刁難才是，他又不是不想要大哥這條大魚了，是不是?」
季天晴實在拿她沒轍。「你哦!」
「大哥不生氣了?」
季天晴歎了一口氣。「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妹妹。」言下之意可想而知。
季天雨一聽，立刻興奮的歡呼：
「我就知道大哥對我最好了，我真的好愛好愛大哥你哦!」
季天雨又哄又捧地把季天晴給拱上了天。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季天晴正經地開口提醒她。「那套珠寶崔秘書已經退掉了，聽說那店長的臉臭得很，你現在說不要，以後可別再要求我替你買那套珠寶，據說想要那套珠寶的大有人在，人家是特地為了你才留下來的。」
季天雨皺皺鼻子，不悅地哼了一聲。
「那店長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們可是他店裡的老主顧耶!平時跟他買那麼多珠寶，現在退掉一兩套有什麼關係?」
季天晴聞言只覺好笑。「老主顧又不是只有我們。」
「那又如何?」季天雨無所謂的攤攤手。「倘若那店長再這麼不識抬舉，咱們乾脆換家店，反正台北又不是只有他們一家珠寶店，免得他們得了便宜還賣乖。」
季天晴捏了下她的鼻子。「別說得你好像已經出入社會很久似的，你呀，不過就是小鬼一個。」
季天雨不服氣的鼓起雙頰。「我才不是小鬼!」
「那是頑皮鬼?」
季天雨哼了一聲，扯著他的衣袖撒嬌道：
「不管啦、不管啦!大哥，那套珠寶我可以不要，可是這個東西我一定要，這東西可是限量的呢!就算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得到，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從我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愛上它了，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我找來啦!」
「你該不會又看上什麼全球限量名表或禮服吧?」季天晴忍不住想糗她。
季天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大哥，你別把我說得好像我很敗家似的，你也知道平常我連看也不會去看這些東西，只是生日的時候總會想要些特別的禮物，所以才會拜託你買來送我，我可是根本一點也不敗家喔!」
這點倒是不錯。
季天晴笑著抬起手。「好好好，當大哥說錯話可以了吧?你的確不敗家，只是小小的敗家而已。」
季天雨聞言，嬌嗔怒叫：「大哥!」
季天晴哈哈大笑。「大哥不逗你，說吧!讓你心心唸唸一直想得到的究竟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