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方蝶心
「快上來。」
「真的是你的?」嶄新的摩托車耶!
「廢話,本少爺今天要升格為大學生,不騎腳踏車了,快坐好。」
「嗯。」她幾乎是用跳的上車,因為欣喜若狂嘛。
一落坐,那摩托車晃了好大一下。
前頭的他帶著心疼的情緒低語,「花容格,最好你有打算嫁給我,那你這大老婆欺負我心愛的小老婆,我就認了,要不以你這樣粗魯的對待我的銀色小老婆,非把你吊起來打一頓不可!」
「出發啦,你在說什麼?」花容格伸手敲敲他的安全帽。
「好啦!」
垮著一張臉,駱以楓極盡無奈的載著一個粗魯的小妞上路了,這跟他昨晚想像的根本是相差十萬八千里遠。
***
長長的榜單,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讓人發暈。
光看那黑壓壓的一片,花容格投降的跪到地上,動也不想動。
「幹麼,昨天不知道是誰吵著要來。」
「是我啦,但是我發現我錯了,這麼一大串的,怎麼找得到我的名字在哪裡?光想就覺得累。」
「快過來,你再繼續裝死我待會會成全你,容承哥有交代,看完榜單要馬上打電話回去。」他搬出她那凶狠威嚴的大哥喝止她的懶惰。
「膠帶?你買一捆把他貼在柱子上就好,關我屁事。」
「最好是這樣,我待會會一字不漏的轉達給他知道。」他挑眉示威,不信她不怕。
見他言出必行,花容格趕緊諂媚陪笑,「你不會是認真的吧?欸,兄弟,我也待你不薄,幹麼這樣陷害我,查榜單嘛,我站起來狂找就是,幹麼跟我哥報告我說了啥話嘛,你真是……」她邊笑邊搖頭,其實心裡罵的要死,但懾於老大淫威,還是安分些好,免得這個爪耙子又陷害她。
擠進人群中,一顆鬼靈精的頭顱在裡頭竄上竄下的,忙得煞有其事,天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找兩人的名字,看起來倒比較像是在瞎攪和。
駱以楓任由她去,反正他早尋到兩人的名字了,呵呵,同校同系,多完美的結果,眼他當初設想的一樣。
她一心想當醫生,說是要懸壺濟世,但是以她迷糊的個性,當醫生只怕會危害大眾,基於菩薩心腸,「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避免她草菅人命,他駱以楓也只好捨命陪君子,好好看管這個渾丫頭,別讓她日後發生看錯病、開錯藥的荒唐事。
眼看著都中午了,肚子餓得咕嚕響,可是壓根兒沒瞧見那再熟悉不過的六個字,「該不會是落榜了吧?」
可也不對,以楓不是說她分數很高,那怎麼會連一所學校都蒙不上?
「幹麼啊,愁眉苦臉的。」瞧她又跪在榜單前,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以楓,我都找不到我的名字欸,會不會是落榜了?」她偉大的志向難道要化為烏有嗎?
「你是怎麼找的,怎麼會沒找到?」真是一個大眼美女。
「我從最尾端看過來,一個科系一個科系的仔細找呀,真的沒有耶……」花容恪哭喪著瞼。
暈倒,倒著找,偏偏她的名字出現在前面的學校哩,這下她有得找了。
「怎麼辦,以楓?」這時候也只能求救於她的狗頭軍師了。
人笨成這樣,可怎麼辦?日後若聽聞某醫生把手術刀留在病人肚子裡,毫不猶豫的,他會把矛頭指向她。
算了,誰叫他心軟,就給她一點暗示好了,「容格,你要不要從最前面找回來,可能比較快。」
「真的嗎?」她眼中有一簇名為希望的火花。
「相信我。」他慫恿她。
「喔。」爬起來,她轉而往榜單的開頭尋找。
半晌,一隻小手招呀招的,「以楓,以楓……」
「幹麼?」駱以楓佯裝無事。
「你說,這兩個名字會不會就是咱們兩個?」她有點懷疑的指著上頭的名宇。
「你說呢?核對一下准考證號碼啊!」
「喔。」她連忙掏出皺爛的准考證,逐一比對上面的號碼。
「怎麼樣,是不是?」
「好……好像是耶……」她不敢確定。
「什麼好像是,到底是不是?」駱以楓扁著聲問。
「是,真的是我們兩個!」像蚱蜢似的一跳,她撲在他身上,「哈哈哈,以楓,我們又要繼續當同學了款,哈哈哈——」「我知道……」揮之不去的惡夢。
「醫學院,我可是未來的名醫嘍!」她死命的勒住他的脖子大笑,「以楓,陝,今天該去哪裡慶祝一番?我太高興了。」她手舞足蹈的活似孩子般。
「看你啊,大小姐。」
「去唱歌,還是去跳舞,要不去深坑吃豆腐大餐,還是去淡水逛老街,上金山洗溫泉也不錯,還是去……」一張嘴巴拉拉雜雜的說了一長串,她實在很高興,講話開始變得無厘頭。
「等等,花容格,我騎的是摩托車,不是開遊覽車欸,你當我這麼神啊,上山下海的。」
「唉唷,以楓,我知道你行的啦,快快快,趕快帶我去玩,為了等這一刻,我已經憋太久了。」
「容格,聽我說,既然要慶祝,咱們挑個遠一點的地方,如何?」
「哪裡?」不會是要去歐洲十日游吧,那她可去不了,因為軟囊羞澀,連香港都飛不過去,更遑論是那麼遠的地方。
「去綠島,咱們去浮潛,如何?可以看美女、看帥哥喔!」駱以楓輕佻的慫恿她。
「色狼,就知道你這腦袋裝大便!」她扁了他一拳,「不過這建議不錯。」
「呿,那還打我。」
「好啦,綠島要去,那今天呢?今天總不能摸摸鼻子回家吧!」花容格像是要展翅高飛,那種情緒就要不受控制。
「不醉不歸!」他說的豪氣。
「最好是。」
第二章
扛了一整箱的啤酒,千辛萬苦的上了花家的屋頂,當然,這苦力還是非駱以楓莫屬。
花容格故作賢慧的在廚房忙進忙出,說要煮鍋餛飩湯、海鮮粥什麼的。
好吧,算她有心,駱以楓也就不阻止她。
餓了一整天,基本上他不奢求什麼山珍海味,能夠嚥得下去的食物就好,要不是今天帶出門的錢都砸在這箱啤酒上,他會去買碗泡麵隨便吃吃。
坐在老屋的屋頂上,較收斂的太陽曬得人正舒服,陣陣涼風拂來,等不及手腳遲緩的花容格,他率先拉開拉環,灌了一口啤酒,想或許這樣可以解解饑。
「欸,你到底在做什麼?」他忍不住問。
「煮餛飩湯啊!」底下窗子大開的廚房傳來回應。
「怎麼那麼久?」想他阿嬤煮一頓飯三兩下就搞定,這個笨蛋都忙了快一個小時,卻一點成果也沒有。
「水還沒滾啊!」她回嚷一句。
「你不會把火開大一點啊!」又不是在燒水塔的水,實在久得離譜。
花容格火大的衝出廚房,在後院的空地上仰頭對駱以楓嚷著,「你以為你在合燒房子啊!」然後氣呼呼的回廚房去。
哇,這樣暴躁,果然女人在廚房是最威嚴的,一點都惹不得,誰要是多說什麼,難保不會被大卸八塊,當作菜給煮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駱以楓已經餓得兩眼發昏,花容格才出來喚他,「駱以楓,下來,東西煮好嘍!」微揚的語音帶著一點驕傲。
管不了許多,駱以楓飛也似的跳下屋頂,匆匆下樓奔進廚房就定位,像個小孩子似的,興奮等待他夢想中的熱食填飽他的胃。
花容格盛著一碗冒著煙的餛飩湯而來,「吃吃看。」語氣中儘是期待被讚賞。
不知道是餓久了,還是真的她廚藝驚人,那碗餛飩湯很香,上頭灑著芹菜、油蔥,一股幸福的感覺盈滿駱以楓的胸懷。
他趕緊舀了一口,送進嘴巴。
「怎麼樣?」她趴在桌上,戒慎恐懼的看著他,以著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準備聆聽他的批評。
微蹙了下眉,他似是在沉思,又像是有口難言的痛苦。
「駱以楓,到底是怎樣,你快說啊!」耐性奇差的她即將再度開火。
勉強嚥下後,他試圖以最和緩的語調說:「容格,你是不是忘了加鹽巴?」
「鹽巴?為什麼要加鹽巴?」她不解,「哥說只要把佐料都放進去就好了啊!沒聽他說要放鹽巴啊!」雙手食指懊惱的在桌面上快速的敲動。
呵呵,不知道要放鹽巴,這個容承哥不知道是怎麼教容格的?
「嗯……哈哈,容格,其實也可以不用加鹽巴啦,不過你得給我一些醬油膏。」
「為什麼?」口裡問著她還是乖乖的倒來一碟醬油膏。
「當沾醬啊!」他夾著餛飩在醬油膏上沾了一下,連忙送進嘴巴,「呼,哈——好吃,真好吃……」
不錯了,只要這丫頭不是把糖當鹽巴,把黑醋當醬油,這樣他就心滿意足,不用擔心將來會被自己的妻子毒殺身亡。
見他吃得高興,花容格連忙把整鍋端來,自己也心安的坐下來大吃特吃。
說實在的,她對自己的廚藝一點信心也沒有,若不是駱以楓說好吃,她寧可餓肚子等老哥晚上打工回來,也不吃自己煮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