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方蝶心
「不想我口出穢言,那你就住口。」她堵他一句,「本小姐只要一看到你就想罵髒話!」
范景棠轉身面對別君棠,「君棠,你在這裡吃晚餐,這是爸爸的家,也是你的家,桌上有電視機還有音響的遙控器,想要什麼自己用,爸爸跟媽媽到房裡說話。」
「喔……」不會是要開打吧?兩個人眼睛瞪得跟龍眼一樣大。
范景棠拽起別恩渲的手,便往二樓去。
她一連踹了他幾腳。「你要做什麼?」
「讓咱們像個成熟的大人,把話說清楚。」
砰——房門發出哀求的巨響。
「誰告訴你君棠這孩子的事?」她非要問清楚,如果是競語那個大嘴巴,她一定用針把他的嘴巴縫起來不可。
「幹麼怕人知道。」
她尖聲叫喊,「到底是誰說的?」
「是你讓我起疑心的,又湊巧我表妹跟我媽提起了這件事。」
「你媽?」
「對。」
「所以你調查我們?調查君棠念哪所學校?」
「沒錯,因為你太不誠實了,即使在山上,在我們那樣要好之下,我感歎我們若有個孩子都十歲了,你都沒說出實話。」
她嬌笑耍賴,「調查也會有錯,不能憑著你的懷疑就說君棠是你的女兒。」她想離開他的房間,站在別人的地盤上,怎麼樣都覺得自己是弱勢,矮了他一截。
「DNA比對總不會錯吧?」
她的手還未碰觸到門把,他的話就讓她愣愣的回過頭,「你帶君棠去作過DNA比對?你憑什麼?」她真的火了。
「不是懷疑,而是怕你矢口否認,所以意外撿到君棠的頭髮,我立刻請人幫我作了比對鑒定。」
「意外撿到?見鬼了,我成天走在路上怎麼不會意外撿到金幣、鑽石,偏偏你就可以撿到君棠的頭髮?」她上前逼問。
「上個禮拜送你手機的那天,我去學校看過她。」
「范景棠,你為什麼要請人調查我的女兒?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去見她?你憑什麼?」她扯著他的衣袖,有一股想打人的衝動。
「因為我想要找回我的孩子。」
啪——
別恩渲打了他一巴掌,「你沒有資格!」
「別恩渲,我警告你,你不要太任性。」范景棠臉色一凜,皺著眉,伸出雙手扣住她的上臂。
「呵,我有什麼好任性的?范景棠,不要忘了你已經有了未婚妻,隨時都要組新家庭的人,憑什麼來招惹以前的女人,爭奪以前荒唐生下的女兒?要孩子,你的未婚妻會幫你生,請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毫不畏懼的回視他,「還是你只是想要來一段婚前的放縱?如果是,你大可以找別人配合,不要再來騷擾我可以嗎?」
她知道他有未婚妻?毫不猶豫的他問:「我母親找過你對不對?」
「是又怎樣,她真是快人快語,願意把真相告訴我,我很感激她,一如十年前她給我支票那樣的讓我感激。」她甩開他。
「恩渲,」他拉住她,「聽我說,不會有未婚妻這玩意兒的存在,我已經讓我的妻女在外頭流浪了十年,我的家庭早就存在,我不需要大費周章另外組個新的,關於婚約,我已經提出解除的要求了。」
「解不解除是你的事,少甜言蜜語了,范景棠,我不得不說你真的比十年前聰明、奸詐多了,但是我不想跟你鬼扯什麼,去你的未婚妻,我祝福你!」別恩渲憤怒的再補上一腳,便要離開。
「你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他粗暴的將她往回拖,扔到床沿,倏地一古腦兒在她面前跪下,「坐好!」嚇叱她一聲,隨即從口袋掏出錦盒。
他取出錦盒裡的對戒,將一枚強迫性的套入她的手指,另一枚則落入他的手指。
「原本會是一個溫馨的婚禮,但是你這女人實在野蠻、任性得叫人氣憤。」他的雙眼第一次露出狂肆的光芒。
發完狠,他緊接著抓起話筒撥號,「喂,侯律師,我要辦結婚手續,馬上到我這兒來,證人記得一併找來。」掛上電話,他喘氣著。
「你竟然打電話給競琰哥?」
「當然,他是我的律師,也是女方代表,找他最適合。」
「不行,你不能這樣!」她第一個念頭是阻止。
她不想嫁,一點都不想,她喜歡當未婚媽媽,勝過當個地位卑下的黃臉婆,她才不要成天面對看她不順眼的婆婆。
兩人休戰還不到半小時,別君棠就來敲門了。
「媽,大舅來了,說要找爸爸。」神奇了,她才在好奇那媲美雷劈的爭吵聲怎麼停歇了,下一秒大舅就來了,而且笑得好開心直說恭喜。
范景棠拉開門,「君棠,跟大舅說等一下,爸爸馬上下去。」
別君棠下去了,范景棠轉身催促別恩渲,「還不走?」
「要干糗事你自己去,不要拉我墊背,我不想跟你在那裡人來瘋。」藏在身後的雙手拚命的想把戒指取下。
「不去也得去。」他力氣就是贏她許多,輕輕鬆鬆的就把人拎下樓。
「范景棠,你放開我啦!」她拚命的掙扎。
「范總,終於決定啦?」侯競琰笑說,不過眼睛卻看著別恩渲。
看著沙發上那群助紂為虐的傢伙,別恩渲宣示,「我不會簽名的,你們休想逼我屈服。」
「不簽名那就蓋手印吧!」侯競琰話一落,他身旁那些人非常有默契的,一個人扳她的手壓上紅色印泥,一個人把結婚證書湊過來,硬是逼她蓋了手印,一旁的證人搖旗吶喊著。
「我要跟媽說,侯競琰——」她沒想到自己會被大哥出賣。
「恩渲,不要固執。」侯競琰笑容燦爛,拿出先前別恩渲委託他辦理證件時留下的印章,順順利利的蓋章,再拿起范景棠的章用力一蓋,「今天是新婚之夜,君棠這孩子要我帶走嗎?」
「不用,記得星期一把完整手續辦好。」
「是的,范總。」
事情辦完,這一干助紂為虐的傢伙就這樣走了。
別恩渲簡直不敢相信,她這麼輕而易舉就被賣了,驚訝讓她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君棠,你乖乖自己在這看電視喔,如果累了就去睡,你的房間在三樓。」
「嗯。」
見呆傻的母親被帶上了二樓,別君棠心想,或許老爸想開始他們的新婚之夜了,剛剛大舅是這樣說的。
范景棠套上長褲,轉身看著那仍不願移動的身驅,「還不起床?」展開的手掌在光裸的背脊上撫摸,輕聲問。
「不要。」她不想起床面對這個男人。
「還在鬧脾氣?」他探頭在她頸窩輕輕一啃。
「放過我吧,別又來了。」她出言討饒。
「呵呵,」他笑得意氣風發,「不會讓你一天都不了床的,今天帶君棠出去玩玩。」
「不行,我還想睡。」其實她是想躲,誰都不想見。
「恩渲……」他蓄意將身體的重量移往她的背上,「你不起床,這樣我也不想起床。」
「范景棠,我求你別再來了。」埋在棉被的裡發出哀求。
手上的戒指還卡著難受呢,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婚姻大事會是這麼給處理的!
那她該怎麼跟君棠說現在的情形?
雖然她很聰明,但是總覺得要跟她談一談,好瞭解孩子是怎麼想的。
「明天回去侯家好不好?」
「我現在就可以走了。」她以為他在趕她,所以生氣的睨了他一眼。
「我是說我們全家人一起回去,也許侯律師已經把我們的事告訴大家了,所以,明天我們一起回去,因為以後你跟君棠可是要住在這兒的,不能還賴在侯家。」
沒吭聲,因為她還在鬧脾氣,兩隻手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婚禮對每個女人是夢幻的事情,可是她的婚禮是這樣……
而且她不想嫁人,不想委曲求全的去伺候公婆,當個以夫為天的黃臉婆,沒有人喜歡成天在柴米油鹽裡打滾,至少她就不喜歡。
見她不為所動,范景棠開始使壞,壓住她,探手在她身上瞎摸一通,突然一雙靈巧的大眼睛從門縫中透了光芒,讓他停下動作。
「君棠,是你嗎?」他轉過身看著一臉無辜的女兒。
至於那羞愧的別恩渲則拉起棉被,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我只是想問,早餐吃粥好不好?因為婆說早餐吃粥比較清淡。」她高興的笑問。
其實她的重點是希望眼前這對夫妻不要火氣那麼大,因為對年少的她而言,擁有寧靜的假日比較適合。
「好,你等等,爸開車出去買。」現在煮可能也來不及了,他不希望他的寶貝女兒餓到肚子。
「我自己會煮。」這天才老爸不會是想出去買吧?
龜毛成性的她比較喜歡吃自己煮的,而且老媽嘴刁,外面買的會被念,基於寧靜的考量,她還是覺得自己煮比較好。
「你會自己煮?誰教你的?」這孩子才十歲唉!
「婆啊,婆煮東西的時候,我都會在一旁看,這樣我也可以煮給媽媽吃。」這老爸太遜了!別君棠轉身下樓往廚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