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方蝶心
二樓的雙人床上,肢體的互動醞釀著燎原大火,室內溫度陡升,情慾之火環燒著兩人。
「你是我的,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從維熙在她耳邊細聲呢喃。
意識到接下來的情形,私心使然,她願意當他愛的替身、愛的俘虜,義無反顧。
「我知道……」破碎的哭聲難掩她的傷心。
「別哭,」他心疼的吻去她臉上氾濫的淚水,「接納我——」
花嬡淇順從的點頭。
傾身一挺,他用身體傳遞對她的疼愛,花嬡淇黑瀑般的長髮一飄,順應著她身體的擺動。
合而為一是多麼美妙的時刻,然而卻一個心傷,一個錯付了愛慾。
「倘若你在一個男人的眼中清晰的看見另一個自己,那麼就意味著你們今生將是最親密的人……」她嬌喘著。
「倘若你在一個男人的眼中清晰的看見另一個自己,那麼就意味著你今生將是他的俘虜、禁臠。」她啞然失笑。
是夜,花嬡淇用身體在他一次又一次的佔有、掠奪裡付出她排山倒海的愛,腦子裡重複出現的是兩人相處的浮光掠影,口中亦斷斷續續的叨念著她對愛的新體認。
黎明破曉前,她收拾著殘缺的心,在他熟睡的臉上印下一吻,渾身酸疼的逃回她的臥室,獨自飲泣
第五章
頭疼欲裂的刺激,促使他不得不醒來。
「天啊——」從維熙倏地坐起身,手指猛按著頭部,希望能減輕激烈的頭疼。
睡眼惺忪,眼前是一屋子混亂,甩開被子他意識到自己的赤裸,腦子開始搜尋、回憶著昨夜離開酒吧後的自己,還有語嫣人夢的那場似幻激情。他苦笑,他實在太思念她了,竟然連夢裡都夢著與她親呢的情境。
進浴室梳洗過後,渾沌的思緒總算沉澱下來,從維熙頹喪的坐在床沿,逐一收拾著四散的衣物、縐亂的床鋪。
大掌一甩,拉整紊亂的床單,一抹暗紅血漬在淡色的床單上乾涸,從維熙眼神一凜,揪住床單的一角,這……
就在同時,眼角餘光接受到熠熠的光線,一條金色花形手鏈在床上閃耀著,他迅速執起那陌生的手鏈。
細緻的手鏈在他麥色的手上翻轉著,他困惑的想著,繼而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端詳著,就在鑲著碎鑽的花面下,清晰的「淇」字刻在上頭,他心一沉,手掌驟然握緊鏈子,這殘酷的真相就像是一顆沉重的石頭,緊緊的壓在他胸口,令人窒息。
濃眉自發現鏈子的主人是誰後,就再也沒鬆開過,從維熙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掩著臉,他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種事?尤其是他心裡還存有對語嫣的歉疚之時,他怎麼可以玷污她處子之身,她是他的妹妹啊!
從維熙痛恨自己的獸行,痛恨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該如何面對她?
從維熙懊惱的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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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管理者,她不可以忘記爸爸交託自己的責任,花嬡淇在心裡努力的建構散亂的注意力。
「總經理,休息一下吧!」李秘書像保姆似的叮嚀她休息。
「李秘書,你還是叫我嬡淇我會習慣些。謝謝廠花嬡淇接過她遞來的茶。
「現在是在公司,況且你的確是總經理啊!」
「李媽媽,別這麼嚴肅的叫我。」她淺笑,「叫我名字吧!」
「咦?你什麼時候手腕受傷了?」眼尖的李秘書指著她白皙手腕上的傷痕。
「啊!我的鏈子,」她隨即彎下身,努力在地上搜尋著原本應該安穩掛在手腕上的鏈子,「一定是不小心勾斷了!」她悵然若失,為自己粗心丟了爸爸送的禮物而兀自惱著。
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緊閉的門。
李秘書快步走去開門,「董……董事長?」
聽見李秘書的叫喚,花嬡淇心咚的下沉,一抬頭,就接收到昨夜映照出自己的眸光——
「李秘書,待會總經理不接任何電話、不見任何人,別讓人打擾我們談話。」從維熙凝重的交代。
「是!」李秘書小碎步退出,不一會兒端來另一杯茶,再次退出辦公室,不忘順手帶上門。
辦公室的氣氛頓時凝滯、沉重,溫度驟降。
從維熙一步一步走來,花嬡淇心驚膽戰的呼吸,眼睛忙不迭地胡亂掃著,就怕對上他的眼。
當兩人的距離只相隔一張辦公桌時,花嬡淇因極度不安而突然站起身,「我去洗個臉。」她還沒做好面對彼此的心理準備,雙手合十,冰冷的手微顫。
意識到她的想逃,從維熙早一步攔住她欲離去的身影,依舊無言的瞅著她。
「你……維熙……大哥……」她手足無措的胡喊一通。
從維熙揚高手臂,握著的拳頭登時在她面前打開,一條鏈子出現在她眼前。花嬡淇直覺想伸手去取,然而在碰上的前一秒,從維熙卻迅速的納入自己手中。
「是你,對不對?」他沉聲問。
「什麼?」她不正面回答,退了一步。
「昨晚是你對不對?我逾矩侵犯的人是你對不對?」他又跨進一步。
「不是,不是我——」花嬡淇覺得有些難堪,想也不想的否認。
「跟我走。」從維熙拉起她的手腕,欲往外走。
「去哪裡?」她掙扎。
「到醫院。」
花嬡淇伸出另一隻自由的手,猛的拍開兩人緊連著的手,「我不要,好端端的去醫院做什麼?」
「讓醫師做事後處理。」他冷靜的近乎無情。
她旋身不可置信的瞪著他,「在戶政事務所的登記,我們還是正式的夫妻,就算我懷孕都是名正言順。」她再度背過身去,掩飾自己的脆弱。
「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你明知道我始終待你像妹妹,昨晚是我的錯,我不能再讓你冒著懷孕的風險!你懂不懂,嬡淇——」從維熙吼著,「你還年輕,以後會有個人真心守護著你。」
聽著他的話,花嬡淇情緒激動的握緊拳頭。
「住口!不關你的事,是我故意處心積慮的讓你誤以為我是唐語嫣,那是我心甘情願的,不干你的事,你不需要在自己頭上扣個大帽子!」她雙唇因強忍著哭意而顫抖。
「嬡淇——」他還想苦口婆心勸她。
她猛然轉身,「為什麼跟我上床讓你這麼困擾?你覺得辱沒了你嗎?就算唐語嫣死了你還是不會看我一眼嗎?」花嬡淇心痛的喊著。
「嬡淇,你別意氣用事,我愛語嫣,她的死我要擔負一部分的責任,我不希望在我心裡有著別的女人時,還對你這樣。」從維熙痛苦的皺眉,「那對你並不公平!」
「你已經對我不公平了,你為什麼還跟我結婚?」她眼眶含淚,字字清晰的問。
「嬡淇,舅舅的遺囑很清楚的交代,如果我們沒有婚姻關係,你根本無法繼承『豐凱』。」
「我不在乎!」她哭吼著。
「但是我在乎!」從維熙吶喊,「『豐凱』是你身為舅舅女兒的權利、責任,你這一路的努力不就是為了能在『豐凱』獨當一面嗎?繼承了它,你生活無虞,也可以一層你的長才——」
「我為的是你——」她激動哭喊,打斷他的話。
「你要獨立,嬡淇!我曾經答應過語嫣,只要你能獨當一面,我就會帶著她一起離開。就算她現在死了,我仍然不會改變原先的計劃。」他殘忍的說出離開的原意。
乍聞,花嬡淇一時呆愣的回不了神,她瞪大雙眼,滿臉錯愕的看著他,涕淚四橫,啞口無言的用茫然、極度受傷的眼神指責他的狠心。
腦子一片空白,她聽不見任何聲音,耳朵嗡嗡作響……
她嫉妒,她嫉妒那能擁有從維熙的愛的人,即使她是個死人,她都無法自拔的嫉妒著。
從維熙堅決的伸出手臂想強拉她屈服,花嬡淇情急揮出一記巴掌,「你顯然是多慮了,昨天是安全期,不可能受孕。」她負氣的反唇相譏。
情創無痕,卻能碎心,她咬緊唇,飛奔離開兩人獨處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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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輾轉從委任律師那兒得到的資料,花嬡淇欲哭無淚的癡望著,是她太天真了,從維熙早就委託律師一併將他名下的「豐凱」股份過戶在她名下,包括他董事長一職。
可笑的是她,竟還奢望著他會與她一同守護著這份基業,殊不知他早預謀了這樣的不告而別……
天啊!她投注近十多年的感情究竟是怎樣的局面?
老半天,她就這麼僵著身子,動也不動的凝望著資料上的白紙黑字,清澈的雙瞳染上薄霧,漸漸的,霧凝成成串的水晶,一顆又一顆打濕了桌上的紙張,暈糊了字體……
不知道自己虛廢了多少時間,當黎明再起,她沒告知任何人,纖細的身影推開門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