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變奏童話之心願

第13頁 文 / 方小亞

    「文芳。」許文琪敲敲門走進來,看到地上一團亂,立刻知道妹妹又做了什麼好事。她哎呀一聲,叫問:「妳怎麼把文舒的東西弄成這個樣子?」

    「姊,妳幹麼啦。」許文芳從地上爬起來,她最討厭姊姊了,總是站在文舒那一邊,也不想想誰才是她的親妹妹。

    「我在找我的口紅,文舒拿了也不說。」許文琪一來,許文芳就急著跟她控訴文舒的罪名。

    「口紅?」許文琪看了文舒一眼,覺得她不是那種拿了別人的東西卻不說的人。

    「會不會是媽拿去的?前幾天我看到媽擦了個新顏色的口紅。」

    「什麼!媽把人家心愛的口紅拿去用!」哎呀,真討厭。「媽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嘛,」許文芳氣呼呼的一手夾著手機一邊跑去找何淑美。

    不一會兒,她又衝回來。

    文舒特地看了她一眼,她手中果真多了一條口紅,而脖子還夾著手機在講電話。「對啊,找到了,嗯,我七點半直接過去找你們,好,bye.」

    許文芳切斷電話之後就蹦蹦跳跳的跑到梳妝台前抹口紅。

    她有個漂亮的唇形,大家都說她的嘴唇很性感,她也這麼覺得。許文芳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的。

    跟著她換上一件細肩帶的小可愛跟一件超短的短褲就要出門。

    「姊,bye.」開心的她賞了個飛吻給許文琪。

    「等等。」許文琪叫住她。

    「幹麼啦,姊,我很忙耶。」許文芳像個過動兒似的,一刻都閒不住,人雖被許文琪叫住了,仍像個小跳彈一樣,原地蹦蹦跳跳,有時候文舒忍不住要懷疑她是不是吃了搖頭丸,所以才半刻不得閒。

    「妳不能出去。」許文琪把妹妹揪回來,要她乖乖的不要亂動。

    許文芳腳雖然站定,但嘴巴卻動得更厲害。

    她用力的嚼著口香糖,臉上的表情稱不上是愉快地問:「為什麼?」

    「爸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來我們家。」

    「那關我什麼事?」她吹了個大泡泡,她爸那些客人不就是一些政客?她最討厭那些既得利益者了,根本不管台灣同胞的死活,一天到晚只會在那狂吠,為了爭取選票不擇手段,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說得出來,噁心死了,她才不想要看到那些人呢。

    她扮了個鬼臉。

    許文琪要她端莊些。「今天來的客人很重要,爸要我們都出席,而且是盛裝出席。」她特別強調「盛裝」這兩個字,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許文芳洗去她臉上花花綠綠的化妝品。

    文舒試著想像那個畫面,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許文芳洗淨鉛華的臉,說真的,她跟她同居四年了,還真沒見過呢。

    「我們都得出席陪那些客人?」許文芳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爸特別打電話回來,說家裡每個人都要出席。」許文琪把大家長搬出來,為的就是要她聽話。

    「大家?」許文芳才不信呢。她眼神瞄向文舒,嘴巴努了努問姊姊,「那她呢?她也要出席嗎?」

    「呃……」許文琪沒想到她會把文舒給扯出來。「爸沒說。」其實爸打電話回來的時候也沒交代得很清楚,所以她也不瞭解,只是事後從母親興高采烈的話中,大概明白一些皮毛。

    今天許將武請回來的貴客中有幾位是政商界的青年才俊,他是想利用今天的社交晚會,趁機釣個金龜婿。

    「我今晚有事。」文舒見事情扯到她,免不了跳出來聲明。「我要跟唐沐稜出去。」

    唐沐稜是國會助理,他們兩個之所以會認識,當然也是許將武牽的線。

    文舒對他沒有所謂的男女感情,倒是唐沐稜追她追得挺凶的。家裡的人以為她跟唐沐稜走得那麼勤是男有情、妹有意,其實她跟他只出去過一次,之後的每一次她都只是拿他當擋箭牌,只要有不想出席的宴會就推說與他有約,她爸八成是樂觀其成,因為他雖從政壇退下好幾年了,但是其野心一直存在。

    文舒想,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政治人物吧,食髓知味後,便逃不開既得利益的誘餌。

    「妳有約會了?」許文琪問她。

    「嗯。」她臉不紅氣不喘地點頭,「上個禮拜就約好了,我總不能臨時取消吧。」

    「說的也是。」許文琪點點頭,真信了她隨口胡謅的謊言。文舒跟唐先生是父親撮合的,想必父親也不希望搞砸才對。

    「妳幾點的約?」許文琪還在想解決之道。

    文舒要她別想了。「我待會就出去,要很晚、很晚才回來。」天吶,這謊扯得這麼大,看她今天晚上得到哪裡去混,才能讓她混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妳別等我了。」

    「不公平。」許文芳愈聽愈不對勁,不滿的直跳腳抗議,「為什麼她可以不參加,我就要。」

    「文芳,妳別無理取鬧了,文舒她是真的有事。」

    「我也有事啊,我的事也很重要。」她不管,大呼小叫的鬧著,把何淑美都吵來了。

    「怎麼回事?家裡的屋頂都快讓妳們幾個給吵掀了。」

    天大的冤枉,吵的人明明就只有許文芳一個,何來的「妳們幾個」之說;文舒受不了地關上耳朵,打算來個耳不聽為淨。

    何淑美急嚷嚷著,「妳這是怎麼回事?」張大眼睛瞪著許文芳那張像是打翻調色盤的臉。「妳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場合,妳做這是什麼打扮?!還不趕快去把臉洗乾淨!」

    「媽!」許文芳不依。

    何淑美急急忙忙的將女兒拉出去,臨走前還直嚷著要帶許文芳去把頭髮洗直,再買幾件端裝點的套裝,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

    而許文芳呢?

    她什麼話都來不及說便被母親給拖了出去,遠遠的,文舒好像聽到她在喊救命。

    想到許文芳今晚得活受罪一整晚,文舒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笑。

    第八章

    許文芳真的可憐嗎?

    不,可憐的人是她許文舒。

    為了逃避受罪的一夜,她傍晚時分就溜出家門,一直躲在書局,整整把四本《哈利波特》都看完了才敢回家。

    宴會早就結束了,但她可憐的日子才剛開始。

    她原以為宴會結束之後,許文芳會像往常一樣爬窗戶溜出去再瘋個一整夜,等到天亮的時候再爬窗子回來補眠睡大頭覺,但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外,許文芳今天乖得很,沒出去瘋倒是抱著話筒講了一個晚上的電話。

    文舒都已經用被子蒙著頭了,還聽得到她興奮的鬼叫聲。

    「對啊,他好帥又很溫柔,是我喜歡的那一型……我知道啊,他跟我以前交往過的男孩不一樣,但是不一樣才有新鮮感……政治人物?他才不是什麼政治人物,我沒跟妳說嗎?他是大財團的二世祖,聽說他家裡連馬桶都是金子做的耶,嘻嘻——」許文芳笑得三八兮兮的。

    文舒忍不住想像用黃金打造的馬桶,卻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浮現的,卻是那個跳樓自殺的女星陳寶蓮的臉。

    唉,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文舒是不抱任何希望啦,要不然終有一天會步上陳寶蓮的後塵,人死了也就算了,還留下一個可憐的孩子,總之,她對愛情是完全絕望,但看許文芳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鐵定是很中意那個男人。

    文舒半睡半醒中,彷彿還聽見她說:「對呀,我姊姊也很喜歡他……我才不怕呢,大家各憑本事,總不能因為她是我姊姊,我就讓她吧?這又不是孔融讓梨——」

    唔,原來許文琪也喜歡許文芳口中那個好了不得的人物。

    那是什麼樣的男人呢?怎麼能讓活潑好動的許文芳看上,又讓溫柔婉約的許文琪喜歡?

    文舒閉上眼睡去前起了疑惑。

    「嗯,對啊,他明天會來我們家……」

    那個了不得的男人還要來?

    唔,那她明天可得留在家裡,看看那個人是多麼的優秀,以至於讓許家兩姊妹看上眼。

    ***

    「文舒!」

    誰啊?幹麼叫她叫得這麼親熱,好像他們兩個有多熟一樣。文舒忍不住皺起臉來看向那人。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她明明不認識他。

    「你是誰啊?」

    「關景諒。」斯文的男人友善的伸出手自我介紹,她卻動都不動沒作任何響應,冷冷的看著他。

    關景諒?有點耳熟的名字。「我認識你嗎?」

    「應該不認識吧。昨天我來妳家,妳不在。」他客氣且宛轉地說,而他眼中有戲謔的眸光,看來他應該十分清楚昨天她為什麼不在家。

    對,沒錯,她就是故意要避開那煩人的宴會,就是討厭那種虛偽至極的社交活動。

    哦,對了,昨晚睡覺前,她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許文芳說過她中意的那個男人今天會來他們家,是這個叫做關景諒的嗎?

    文舒記不得了,倒是給他指點一條明路。「許文芳不在這,她應該在游泳池那邊。」

    「我不是來找她的。」

    「哦。」那麼他是來找許文琪的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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