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馥梅
時間未到,風林秀月就將晚餐準備好,催雷雯華送上樓去,「你先送上去,他如果還沒忙完,你就陪他一會兒,你的份,我也幫你弄好了,你就在樓上陪阿靳吃吧!」
「風伯母,這些事應該由我來做的。」她看著大托盤裡滿滿的兩人份食物,心裡實在很過意不去。在這裡她就像個閒人一樣,風伯母什麼事都可以做的得心應手,根本不需要她,反而有時她在一旁幫忙,還會礙手礙腳的幫倒忙,若非這兩天碰上風靳受傷,她要照顧他,加上還沒機會和他談談她「工作」的事,她早就包袱收拾收拾離開了。
「哎呀!誰做不都是一樣嗎?都是自己人還計較這麼多。」風林秀月將托盤交給她。
自己人?雷雯華在心底苦笑。這可能嗎?風伯母之所以對她這麼熱絡,完全是以為她是風靳的情人,如果她知道事實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時,還會將她認定是自己人嗎?
「發什麼呆?快送上去啊!」風林秀月笑著催促她。
「好。」雷雯華只得乖乖的往三樓走。
今天送風靳回三樓時,是她第一次上三樓,那時她才知道整個三樓都是屬於風靳個人的空間。除了一間睡房和一間客房之外,尚有一間書房、視聽室、健身房、三溫暖等等。這些都是她在短短的時間內所看到的,而最令她驚訝的是有一間設備非常齊全的醫療室,醫療室裡,甚至還備有一間無菌室,光整個醫療室,大約就佔了三樓三分之一的空間。
至於沒看到的部分,都是大門深鎖的空間,她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也沒有多問。
拿著晚餐直接來到他的房門口。通常他都不關門的,就像她看到的那幾個房間一樣,是開放的,而醫療室則是用一整片防彈玻璃來做隔間。
發現風靳正在講電話,她不知該進去或者離開。
半臥在床上的風靳,由於角度的關係,並未發現她的到來。
「你是說月芽有消息了,她歸隊了?」他用英文與對方說話。
「沒錯,銀鷹,自從上次蘇子身亡後,月芽就告假消失,昨天她歸隊了。」羅克朗——鷹組位於美國總部的頭頭說。
「太好了,我醒來後就沒見到她,她有一樣東西一直放在我這裡,現在我終於可以交給她了。」風靳欣慰的道。
「你是指蘇子最後錄下來的那一卷錄音帶?」
「是的,那是蘇子留給月芽最後的話,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交給她。」
「都兩年了,你還掛意著。」羅克朗感歎道。
「別談這個了,你轉告月芽說我傷一好就去總部找她。」
「不用了,過一陣子她會去找你。」
「她要來找我?」
「對,這邊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月芽自願當你的助手,等一下你再到電腦裡去看看這次任務的對象,所有細節都在密件裡,啊哈——」羅克朗打了個哈欠,通常這個時間他都是在被窩裡的。
「羅克朗,你知道這兩年來我從不再需要夥伴的!」風靳暫時不理會什麼鬼任務。
「這次不一樣,銀鷹,這次的任務你需要一個助手,去電腦裡看看就能瞭解,而且月芽也是因為這樣才出現的,你瞭解嗎?」羅克朗意有所指的說。
不過風靳混亂的腦袋並沒有聽出來,「好吧!我會去看看到底是什麼鬼任務,不過,羅克朗,我有權利決定要不要助手。」
「當然,你們一向都有自主權的。」在我的許可範圍裡。羅克朗很想加上這句話,不過與事實一比較,覺得還是不說也罷,畢竟他們這些「鷹」,沒一隻是溫馴的。
「很好。」風靳簡短的說完,便掛斷電話,一轉頭,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雷雯華。
「你來多久了?」他蹙眉詢問。自己不是怪她不通知一聲就偷聽他講電話,而是奇怪自己為何沒有察覺她的到來?一向警覺心很高的他,怎會有這種疏失?莫非自己對她的信任,高過他所自覺的?會嗎?
「有一會兒了。」雷雯華走了進來,「放心,我聽不懂英文。」這也是為什麼她會放心的站在那裡不打擾他的原因了。
風靳沒有解釋他並不在意這件事,覺得就讓她這麼以為也好,而改變話題,「這麼早就送晚餐?」看看時間不過下午五點,而他若沒記錯的話,他是十一點吃午餐、兩點半吃點心的,媽以為她養的是豬嗎?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雷雯華聳聳肩。
「這三天我至少會胖上五公斤。」他開玩笑的抱怨著。
「別忘了,你是始作俑者,而我是純粹的受害者,你沒看見我的晚餐也在這裡嗎?還有午餐和點心,我吃的並不比你少。」雷雯華要他認命一點,認為說到底全是他害的。
「你還好能上下樓梯做運動,再者你也真的太瘦了,再胖個五到十公斤才剛好。」他心想,看來媽似乎也注意到這種情形,所以才一直要她多吃些。
「是嗎?」她疑惑的低頭審視自己的身材。會太瘦嗎?她從小就是這種體型,只長個子不長肉的,一六六公分、四十一公斤,想想似乎真的有點瘦。
「你自己知道的。」風靳微笑道,指指她手上的托盤,「你不把它放下來嗎?看起來挺重的。」
「是有一點。」雷雯華將它放在一旁的桌上,「你要現在吃嗎?」
「喔,不,饒了我吧!再等一下,你先幫我換藥。」
「好。」她轉身準備藥品。
「先把門關上,免得我母親好奇心過重偷跑上來一探究竟。」
「會嗎?」她心想,既然擔心,為什麼他的門總是開著,一到她上來才要她關門?
「會!我自己一個人時她不會上來,不過你在這裡的時候就有可能了。」風靳很瞭解自己的母親。
「嗄?」
「不用懷疑。」
聞言,雷雯華只得去將門關上。
「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在換藥時,她忍不住問。
「請說。」
「你為什麼要編那套說辭請我來照顧你母親?」
早知道她一定會問他的,若非他受傷,她會在碰到他的第一秒鐘就提出這個問題。思及此,他微笑的說:「如果我老實的告訴你,請你來惟一的工作是陪伴我母親,你會有什麼感覺?又會答應嗎?一定會覺得我是同情你,所以施捨一個工作給你,也一定二話不說的拒絕我,對吧?」
雷雯華登時無言。他說得沒錯,她現在就有這種感覺,但想到這偌大的屋子裡只有風伯母一人時,她又……「可是我一定會知道的,不是嗎?」
「沒錯,這種謊言你一來就一定會馬上知道,所以也代表我並不打算一直欺騙你。我是想當你和我母親有了實際的相處後,你會知道她確實需要個伴,而願意、且心無介蒂的留下來。」他完全猜到她會有的想法。
「你似乎都想好了。」雷雯華只能這麼說了,因為她的確不忍放風林秀月一個人。
「還有問題嗎?」風靳笑問,因為她說的是「幾個」問題,而非一個。
「有,不過這個問題我並不勉強你一定要回答。」她事先聲明。
聽她這麼一說,他已大略猜到她要問什麼了。
「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果然是和他的傷有關。他很乾脆的說:「被幾個混混砍的。」風靳說得很真實,「他們知道我是個醫生,以為我的荷包一定滿滿的,所以想借點錢花花,不料我的皮夾裡只有三千元,他們一氣之下就送我這個見面禮了。」
「你有報警嗎?」雷雯華相當震驚,覺得現在的社會實在太黑暗了。
「要不是偉大的警察大爺正好巡邏經過,我可能不只挨這一刀吧!」他微諷的道。
其實事實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他是碰巧遇到一宗小搶案,三個搶匪進入一家超市搶劫,他正好和一位線民在那裡碰頭,於是就遇上了。
看不過去那三個人渣不只搶錢還傷人,他便出面制伏他們,不料聞訊趕來的警察大爺們卻將他當成匪徒,姿勢一百分的舉槍喝令他不准動,幸好旁人連忙對他們澄清,但是在這當中,一個搶匪已趁隙砍他一刀逃逸。
對於警察大爺們事後放馬後炮的功夫他根本懶得理會,覺得台灣的治安之所以會日愈敗壞,實在是其來有自,黑道、財團介入立法,自然不能立出正法,而執法人員本身即是非法出身以行非法勾當,更不能執行正法,所以法律只是在約束管制善良老百姓,對真正違法的人,卻有太多的維護。以致社會治安會愈加惡化,且執法人員之素質也日愈下降。
「幸好,以後要小心點,現在的治安實在太壞了。」雷雯華相信了他的說辭。
「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她羞紅了臉。他會不會認為她很多事?其實本來還有個問題的,她想問他是不是經常受傷,但既然這次的事是意外,那就應該不會,所以就沒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