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馥梅
「我對你的確沒什麼感情。」她老實的說,死心吧!她根本就看他不順眼。「你……唐可可,你未免太過殘忍!」唐飛踉蹌的退了一步,痛心的望她一眼,轉身飛身離開夢樓。
望著他踏水而去的身影,她承認她的確殘忍,那又怎樣?這種事不殘忍點讓他死了心,難道還要讓他抱著一絲希望才是對的?
隱身在暗處的唐慶見狀只能搖頭。
看來唐飛的一片深情注定要落空了,只是他這個女兒啊——
到底有誰能夠點燃她心中的熱情?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讓她毫無保留的表現出她的真性情?那個慧黠精靈、活潑調皮的唐可可,他失去多年的女兒啊!
這是他這個做爹的最衷心的期盼,再讓她繼續這樣生活下去,這樣的人生,了無生趣啊!
只是……望向兀自撫琴的唐可可,唐慶又是一歎。一個連死亡都不在乎的人,人生再如何了無生趣,大概也不會在乎吧!他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在及笄那年性情丕變。唉——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可可嫁出去,因為這個原由,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唐可可剛出生的時候,聞名天下的「九指神算」為她斷過命,可可乃一天女,為了某種因緣下凡投胎,如果在二十歲之前沒有命定的男人破她的身,那麼她就會在滿二十歲當天歸天。
縱使歸天表示她重登仙界,但是對他這個做爹的來說,她就是死了啊??br />
他不知道什麼才是「命定」,不過當時他並不是很擔心,因為要破身其實很容易,所以當她一及笄,他就立即為她定親,結果因為她極力反抗,不得已他將原因告訴了她。
從那時起,一夜之伺女兒變了,他卻忽略了這種改變,匆匆送她出閣。
只是……縱使成了親,她的夫婿卻依然破不了她的身。
第一個丈夫,洞房花燭夜食物中毒,拉了三天三夜,出不了茅房,差點因此虛脫而亡,調養了一個多月才康復;康復之後,才想回房,那夜突然地牛翻身,屋舍倒的倒,毀的毀,這事又耽擱了下來,一拖又是半年後了,當夫家想趁著莊院整修完畢,找個時間讓他們圓房時,他那女婿突然倒下來,這一病拖了一年半,最後還是死了。因此可可的第一任婚姻歷時兩年又三個月,她依然維持完璧之身。
得知此事的他,這才領悟到當初九指神算曾說的難關重重指的是什麼意思。
他立即將女兒接回,開始為她物色第二位夫婿,女兒的順從讓他辦起事來方便多了,所以將女兒接回來半年之後,他又送她出閣,滿心希望這次能成功,只可惜天不從人願,第二任女婿是個將軍,才剛拜完堂,一道聖旨下,趕赴邊關平亂,一去兩年,再回來只剩下屍首,所以兩任婚姻下來,唐可可依然完璧。
眼看二十歲的關卡只剩不到七個月,他當然急了,難道這天女注定要回仙界?
不!他不認輸,他非得和老天爺搶人不可!
這次比武招親,只要在擂台得勝者,他就立即送他們進洞房,以免夜長夢多!對,就是這樣!***
快馬奔馳了兩天兩夜,北堂顓頊在日暮時分抵達四川,挑選了一間看起來最豪華的客棧,他翻身下馬,將累得快虛脫的馬匹交給上前招呼的小廝。
「好好伺候著,可別虧待了我的寶馬。」他叮嚀一聲,便走進客棧。
「客官,吃飯還是住店?」店小二立即慇勤的上前招呼,縱使眼前的男子風塵僕僕,但是那一身看起來就是上等絲綢所製的衣裳,以及那塵土掩不住的俊美容顏、高貴氣勢,也許他勤快些,還能得到多餘的打賞。
「都要,先把你們的招牌萊送些上桌,來壺上等的茶,再幫我準備一間上房。」北堂顓頊隨意的找了張桌子坐下。
「是,馬上到。」店小二揚聲叫菜,再幫他抹抹桌子後才離開。
他要的上等茶先被送了上來,他緩緩的倒了一杯,徐徐啜飲,倏地,鄰桌客人所談的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著痕跡的側耳細聽。
「她太殘忍了!毫不留情的踐踏我的感情與尊嚴,我是如此鍾情於她,她竟然……」唐飛借酒澆愁已經醉了七分,口齒開始不清楚,拉著同門師兄弟訴苦。
「師兄,天涯何處無芳草,老實說我覺得三小姐美則美矣,但是畢竟做了兩次寡婦,配不上師兄你啊!」
北堂顓頊聞言揚眉,三小姐?兩次寡婦?難道他們說的是唐門三千金唐可可?那些人是唐門的人?
「你不懂!我愛她……我只愛她……」唐飛醉得晃頭晃腦。
「師兄,可是三小姐她太過軟弱了,完全沒有主見的聽門主安排,一嫁再嫁三嫁,如果師兄真的非三小姐不可的話,那麼我建議師兄最好是直接找門主談。」
「我好愛她……我真的愛她……可是……她太殘忍了……太……殘忍……」唐飛已經醉得聽不進任何話。
其他人面面相覷,很有默契的搖頭一歎。「看來唐飛師兄用情很深,只可惜……遇上三小姐那種沒主見的性子,唉!」
「你們看如果唐飛師兄向門主提親,門主答應的機率高不高?」
「我猜不可能答應的。」
「為什麼?」
「擂台已經設好,比武招親的日子也早就決定,帖子都發放出去了,你說,以門主重信諾的個性,會將它取消嗎?」
「說的也是,唉!看來唐飛師兄是無望了。」
「那也不一定。」
「咦?怎麼說?」
「師兄可以上擂台,以他的武功,得勝的機會應該很高,如果輸了也沒關係,等到三小姐又把丈夫剋死了回到唐門之後,他可以在門主作下任何決定之前向門主提親。」
「然後將三小姐娶進門,最後……嗚呼哀哉……」
「唉!師兄真的是太想不開了。」
「如果想得開,從不喝酒的師兄就不會喝得酩酊大醉了。」
「說的也是,如果能看開,去年師兄到京城去,那個鴻頂鏢局的大小姐不是對咱們師兄頂有意思的嗎?就師兄他一副愣木頭的模樣,整日心裡想的都是三小姐,唉!」
「就是啊!人家鴻頂鏢局的大小姐長得也不比三小姐差,性子也不像大小姐、二小姐那般惹人厭,就不知道師兄為什麼這麼死心眼了。」
「是啊,實在搞不懂哪——」
眾人最後只能搖頭。
北堂顓頊饒富興味的聽著,這唐可可……東方不是說無人能近得了她的身嗎?怎麼他聽來的,唐可可卻是個軟弱無主見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要近她的身還不簡單?
或者,東方的意思是她被唐門保護得滴水不漏?
如果是後者,那他可得想個辦法進唐門才行,縱使他對自己的武功有信心,但他可一點也不想硬闖或偷偷潛入,畢竟那太費力了,而且唐門使毒江湖聞名,他可不想以身試毒。
眼兒賊溜的一轉,嘴角邪勾,看了看唐門那些人桌上清淡的菜色,再看看自己桌上的,腦子裡已經有了主意。
「咦?這不是唐飛唐少俠嗎!」北堂顓頊佯裝出一副巧遇的模樣,驚訝的望著鄰桌。
唐門的弟子一聽,紛紛轉過頭來。
「這位公子是……」
北堂顓頊起身,來到他們桌邊。
「在下北堂,去年在京城鴻頂鏢局裡曾與唐少俠有過—面之緣,想不到會在這裡巧遇,就怕唐少俠已經記不得在下了。」
「原來是北公子,幸會幸會。」唐門弟子見他氣質不俗,又如此客氣,縱使心裡還有些疑惑,卻連忙客氣的招呼。北公子……哦,好吧!就北公子吧!
「唐少俠他……似乎醉得挺厲害的?我記得當時唐少俠曾說他並不喝酒的,怎麼……」
他這麼一說,那些唐門弟子心中的疑慮便盡掃一空。
「唉!他是有些心煩事,所以才這樣的。」
「是嗎?」北堂顓頊聰明的不加追問,反正他已經知道了。他轉而對其他唐門弟子道:「各位如果不嫌棄,那何不和在下並桌,大家一起喝一杯,等明兒個唐少俠酒醒了,在下再登門拜訪唐少俠。」
「好啊!大家一起聊聊。」北堂顓頊滿意的喚來小二並桌,明天他就能進唐門一會佳人了。
***
在唐門弟子的帶領下,北堂顓頊堂而皇之的踏進唐門。
「北公子,唐飛師兄正和門主商討事宜,要請您在偏廳稍待一下。」
「當然,正事要緊,是在下打擾了。」北堂顓頊客套的說。沒空的話正合他意,他進唐門可不是要和那個唐飛攪和的。
「那就請北公子在此稍待,我會轉告師兄盡快過來。」
「不急,不急,對了,這園子真是漂亮,我可以在那兒逛逛嗎?打發打發等人的時間。」北堂顓頊試探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