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馥梅
他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濃，連除了細菌病毒之外，對外界的注意力一向不高的藍芊馨都發現了。
「你晚上是在兼差嗎?」她窩在他辦公室裡的大沙發上，縮著腿舒服的靠躺著，原本拿在手裡的原文書被她放在一旁，看著他喝下第五杯咖啡，而此時不過是早上十點半，上班一個小時而已。
「我是被惡鬼纏身，以致夜不安枕。」那小鬼的嘴巴真靈，難不成他真能看到未來?
不，他不相信，說他能看到未來，乾脆說他對他下病毒還比較有根據，據他所知，那小鬼對這方面也是挺有研究的，不輸他的母親!
原本只是隨便想想，可愈想卻愈覺得有道理。藍芊馨是共犯嗎?
藍芊馨當他是開玩笑，她現在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向羽崴，我可不可以先預支薪水啊?」嗚鳴，他們好可憐喔，已經沒米下鍋了。
向羽崴瞪著她，她的臉皮還真是厚得連核子彈都打不穿哪!
她尷尬的笑了笑，不過為了肚皮著想，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搶錢了。
「要不然先領上個星期的薪水好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再過三天就發薪水了，你這麼急做什麼?』
「我等不了三天，我們從昨晚就沒吃飯了耶!」她咕噥著。
向羽崴微愕，怎麼他們的生活這麼難過嗎?看著她比一個星期前又更顯得瘦削的臉蛋，沒來由的，那種夢境中的愧疚感又濃濃的氾濫了，該死!他肯定被控制了!
「好吧!我就先給你上個星期的薪水。」他從皮夾裡抽出五千塊遞給她。
「五千塊?!」她訝異的喊。
「很驚訝有這麼多對不對?不用太感謝我，我知道自己很善良。」每天無所是事的窩在他的辦公室裡看她的書，一個月的薪水還有兩萬塊，還不包括健保和津貼，哪裡去找福利這麼優渥的工作?
「你在說什麼屁話啊!為什麼才五千塊而已?光是昨天你送給那個女朋友的分手禮物，就是這個的十倍不只!」她好可憐喔!被壓搾的勞工。
「藍芊馨藍小姐，人家至少付出過，你呢?給你五千塊你就該捧著這筆錢跪地叩頭謝恩了，如果真要算清楚的話，你不僅一毛錢都拿不到，還要付我水電費、電話費、餐費、車馬費，以及各項損失的賠償!」
「當你的員工真是得不償失，還不如當你的女朋友來得有利。」藍芊馨被他吼得縮了縮肩，只能低聲抱怨。
「想當我的女朋友，你還不夠格。」向羽崴嗤之以鼻，不再理會她，撥了內線電話給助理交代事情。「迪恩，通知所有的模特兒，下星期三『德康，集團產品代言人的全國甄選，延後到星期五。」
「我才沒有想當你的女朋友咧!」藍芊馨朝他扮了一個鬼臉，卻突然靈光一閃，偏頭認真的望著他。
當他的女朋友?
先前是真的完全沒有這個念頭，但是現在一想，當他的女朋友真的比較有利耶!既然她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賺錢」，那當然要選「錢途」最好的工作來做，不是嗎?
是是是，她想的都沒錯，但是她忘了，他說她「不夠格」當他的女朋友!
「向羽崴!」她突然衝到他面前，嚇了他一跳。
他匆匆掛上電話，瞪著她。「你沒看見我在講電話嗎?」
「向羽崴，你知道我是女人吧?」她沒將他的怒氣當一回事。
「怎麼?難道你是人妖不成?」向羽崴向來搞不懂她偶發的無厘頭對話。
「我當然是女人!原來你以為我是人妖，所以才說我不夠格啊廠她像是瞭解了般點頭。
他微蹙眉。「你在說什麼!」是他想的那樣嗎?
「你說我不夠格當你的女朋友。」
「我是這麼說的。」他承認這句話是有點傷人，可是以他過去交往的對象來看，藍芋馨的條件的確構不上他的標準。雖然她長得算是不錯，但是少了裝扮，縱使有七分顏色也只剩下三分。
「可你現在知道我是女人了，當然就夠格啊!」
「我從來沒有以為你不是女人。」她的邏輯到底是怎麼運轉的?
「可你剛剛問我是不是人妖。」他講話為什麼顛三倒四的?
向羽崴揉揉額頭，遇上她之後常常出現的頭痛又犯了。
「你該不會認為，只要是女人就夠格當我的女朋友，所以當我說你不夠格的時候，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女人?」
藍芊馨點點頭。「既然是女朋友，首要條件就應該是女人，不是嗎?」
「是沒錯，可是不只……」
「既然我是女人，就表示我能當女朋友，不是嗎?」
「這也對，只是不是我……」
「既然你也同意，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她逕自宣佈。
向羽崴錯愕的張著嘴，看到她笑意盎然的臉，突然覺得很無力，連反駁都懶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他無奈的搖頭，生平第一次碰上這種人。
「你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吧!雙方互利。」
「我倒不知道我能得到什麼利益。」他乾脆放下手邊的工作，雙手環胸靠向椅背望著她，看她還能說出什麼怪異的論點。
「怎麼會不知道呢?難道你不覺得隔幾天就要找一個女朋友很累又很麻煩嗎?所以我自願擔任這個角色對你來說，不是很有利嗎?看你省卻了多少麻煩。」
向羽崴失笑，他確定她是真的這麼認為，而不是故意裝傻搞笑。
「我想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從來毋需花時間找女朋友。」雖然這麼說感覺有點自大，但是卻是事實。「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常常換人的確很麻煩，我都記不住她們的名字。」
「所以嘍，這個提議對我們都好啊!」
「那麼，你要什麼呢?」他很好奇。
「那當然是要錢嘍!」
果然。向羽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來藍家的經濟問題已經讓她焦頭爛額了。
好吧!反正他早就懶得應付一連串的女人，要不是固定一個床伴會讓那個人誤以為，自己對他來說是特別的話，他實在也不喜歡這樣。
有一個純粹要錢的女朋友，對現今的他來說，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擋箭牌，不過……她應該知道所謂的「女朋友」的用處吧?畢竟她都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了，應該知道才對。
「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對於金錢方面，我絕對不會吝嗇，不過我有個條件，你要隨傳隨到。」
「OK!沒問題，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放心，我並沒有抱任何希望。」
***
沒問題嗎?
才怪!問題大了!「高昇」為向羽崴女朋友之後的第一個週末，當她正和她的病毒寶寶培養感情的時候，一通電話傳她晉見，她只得萬般不捨的暫時揮別病毒寶寶們，來到約定的地點。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是這種場合?」衣香鬢影、冠蓋雲集，雖然藍芊馨出身富裕，可卻從沒參與過這種盛會，她討厭人多的地方。
「當我告訴你要盛裝時，你就應該知道是這種場合才對。」向羽崴抓住她的手勾住自己的手，領著她走進宴會大廳。「還有，你遲到了。」
「喔，我為自己沒有瞬間變身，以及瞬間移動的能力深感抱歉。」他只給她半個小時的時間，光是從她家到這裡就不只半個小時的車程了，更何況她還要盛裝赴會!「念你是初犯，我就大方的原諒你，不過下次不許再犯。」他含笑，故意道。
「下次如果你提前三個小時通知我的話，我絕對不會再犯。」
「我有沒有告訴你，你今晚很美?」他微笑俯望著她。他一直知道她長得不錯，只是疏於打扮，只是沒料到打扮後的她竟是這麼美麗。
「還沒有。」
「你今晚很美。」
「謝謝，不過這是要付出代價的，沒戴眼鏡讓我眼前一片模糊，所以就算有人對我打招呼，我也看不見。」
「你沒隱形眼鏡嗎?」原來自己方才放電全都是白放的了。
「我有輕微的結膜炎，不適合戴隱形眼鏡。」
「放心，我會替你注意的。」向羽崴拍拍她的手，隨即眼睛一瞇，看到了他今晚之所以急召藍芊馨來此的原因。「聽好，你的第一個工作來了，等一下你只要保持迷人的微笑，偶爾點頭附和我說的話就行了。」
「怎麼了?」
「這關係到往後咱們的合作關係，如果我認為你能適任，那麼我會考慮『加薪』。」
「當然，沒問題，我會全力配合的。」只要能加薪，她什麼都沒問題。
「很好。」向羽崴低語，突然低下頭來輕吻住她的唇。
「唔……」藍芋馨錯愕，才想掙扎，卻讓他低浯制止。
他抵著她的唇低喃，「別動，這是工作，有人來了。」
「一個吻一萬塊。」她乘機開價。
他盯著她的眼，嘴角一勾，兩人的距離僅不到一公分。
「你還真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