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馥梅
「該死的﹗」谷聿慮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把桌上的東西震得跳起約十公分的距離,差點把桌子給捶壞了,「她一定聽到我們的談話了。」
谷聿近示意已經嚇傻了的事務小姐出去,才問此刻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谷聿慮。「老二,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她真的聽到我們的談話,那她現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去找鄧玉娟,她想問清楚事情的真相。我馬上去追她,她應該還跑不遠。」谷聿慮拿起車鑰匙,準備追人去。
電話此時響起來,谷聿憂飛快的接起,沒多久,他神色晦黯的將話筒遞給準備出門的谷聿慮。「老二,找你的,是鬼斬。」
谷聿慮看看電話。又看看門外。「該死的﹗」低咒一聲,他向前把電話接了過來。
第十章
踏進這個她才離開沒多久的家,心情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鄧裴儂看著鐵門裡花園盡頭矗上的歐式別墅,心裡感慨著。
是真的嗎?阿慮所說的是真的嗎?
她不是老媽的親生女兒,而想殺她的人就是老媽?是嗎?
她不相信,她才不相信這種鬼話,老媽和她的感情那麼好,怎麼可能要她的命呢?無稽之談,她才不會相信﹗
可是……
阿慮所查到的那些資料又怎麼說?他沒有必要捏造那些事情的。
亂了,她好混亂,她必須問清楚。
拿出鑰匙打開門,她緩緩的走過花園,來到大廳的門前。
門沒鎖,她輕輕的將門開啟,鄧玉娟赫然就站在門前。
「嗨﹗老媽。」鄧棐儂故作輕鬆的用平常的口氣打聲招呼。
「裴儂,妳想嚇死我啊,一個早上跑哪裡去了?我打電話都沒人接。」鄧玉娟神色複雜地問。
「老媽找我?」鄧裴儂走進屋裡。沒什麼異樣,老媽的表情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但為什麼她就是覺得老媽有點怪異?是心理作祟嗎?是因為她聽了阿慮的話才疑神疑鬼的嗎?
「找妳?我找妳幹麼?要不是看到新聞快報的話,我幹麼找妳?」
口氣完全和平常一樣,平常老媽就都是這麼和她說話的,她總是能從狀似無情的話裡明顯的感受到老媽的關心。
「新聞快報?」難道是早上的爆炸?
「我說妳和妳那個朋友到底在研究什麼?為什麼弄到住的地方都炸掉了?還是妳惹上了什麼麻煩?」
老媽怎麼知道她住哪裡?她記得她只給老媽電話號碼而已啊﹗鄧裴儂在心裡疑惑。
「我也不知道,那時我剛好出門去了,大概是遭到池魚之殃吧﹗跟我們沒有關係的。」
「妳剛好出門了?」
「對啊,這都還要感謝老媽呢﹗」
鄧玉娟不解地問:「怎麼說?」
「要不是老媽告訴了我那份食譜,我也不會想出門去把材料買回來做做看,所以就湊巧的逃過一劫。」
「真的?」鄧玉娟臉上沒有看到高興的表情。
鄧裴儂的心愈來愈沉。「老媽,哥哥還沒回來啊?今天週末耶﹗他還在公司嗎?」
「對啊﹗」
「看來我還是應該到公司幫哥哥分擔一點才行。」鄧裴儂說得無心。
「不必了﹗」鄧玉娟突然喊。
「老媽,妳怎麼了?」鄧裴儂嚇了一跳,她說了什麼讓老媽這麼大的反應?
「沒什麼,我只是說公司的事耕榮自己就能應付,妳不用再為公司費心費力,想做什麼就去做,妳現在已經自由了。」
是嗎?鄧裴儂蹙眉,為什麼今天她對老媽說的話都感到怪異?
「可是哥哥老是說要把沉氏企業交給我,可見哥哥似乎不怎麼喜歡掌理沉氏企業,我正在考慮是不是該接受。」這很明顯的是在試探,如果真是老媽想對她不利,那她必須找出原因,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沉氏企業。她不笨,否則就不可能掌管那麼大的企業。
「不可以。沉氏企業是耕榮的。」鄧玉娟生氣地說。
「老媽?」
「裴儂。妳別想奪走沉氏企業,我不允許﹗」鄧玉娟怒視著她。
「老媽,妳的反應也太激烈了吧﹗」
「我……我只是不想看妳放棄自己的夢想。」鄧玉娟撇開臉。
鄧裴儂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轉身走進廚房,準備倒杯果汁解解渴。
「其實我也想通了,幫哥哥打理公司也好,反正沉氏企業也算是我的責任。」她打開冰箱,拿出檸檬汁倒了一杯。
「妳打算回沉氏企業了?」
「對啊﹗如果哥哥還是想把沉氏企業給我的話,我想我這次應該會接受吧﹗」她轉身將果汁放回冰箱。
身後突然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她猛然的轉過身,赫然看見鄧玉娟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朝她刺來,由於事出突然,她閃避不及,被割傷了手臂。她立刻躍上桌子,跳到另一邊去。
「老媽﹗妳做什麼?」鄧裴儂驚喊。就算事實擺在眼前了,她還是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
「我要殺了妳這個禍害﹗」鄧玉娟怒罵。
「老媽,真的是妳,我一直不相信,不相信真的是妳要我的命,為什麼?」鄧裴儂痛心地問。
「妳以前不是都說妳不要沉氏企業,妳有想做的事情要去做的嗎?現在為什麼要來和耕榮搶沉氏企業?從耕榮離家出走把沉氏企業轉托給妳管理的時候,我就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收養妳,但是妳一直告訴我,妳不要沉氏企業,所以我也不為難妳,只要妳快點找回耕榮,沒想到,人是找到了,可是我打電話過去給他,他卻執意不回來,執意要把沉氏企業給妳,當作對我們母女的補償?這不是我要的,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瞭解真相﹗」鄧玉娟拿著水果刀,刀上還滴著血,整個人狂怒著。
「對,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其實才是妳的兒子,而我只是妳撿來的棄嬰。」看到老媽驚訝的表情,老媽可能沒想到她會知道真相吧:「沒錯,我知道他是妳的兒子,我知道自己是個棄嬰,不然我今天不會在這裡。」
「妳怎麼會知道的?」鄧玉娟問,突然像瞭解到什麼似的,「我知道了,谷氏,一定是谷氏﹗當初找上谷氏。我就知道有點冒險,但是我一心只想快點找到耕榮,沒辦法顧慮到那麼多,沒想到真的被你們知道了。」
「我多麼希望我不知道這麼醜陋的事實,就像沉耕榮不知道真相一樣,所以他才會作下這種讓人啼笑皆非的決定。」鄧棐儂冷笑,「妳說得沒錯,我從來不要沉氏企業,是妳的寶貝兒子不顧別人的意願,硬是想要戴上天使的光圈,做這種既可笑又沒人會感謝的『補償』,說穿了也只是把他自己的意願加諸在別人的身上,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上,他只是假『補償』之名,行逃脫責任之實﹗」她痛心的喊著。
「妳住口﹗耕榮只是太善良了﹗」鄧玉娟怒喊。
鄧裴儂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忍受、退讓,得到的竟是這種代價,沉耕榮從一開始就想擺脫這種責任的枷鍞,但卻苦無機會也沒有借口,終於,她們母女出現了,他就把握機會,說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然後逍遙自由去,留給她這個爛攤子,和引來母親的殺意。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想法,但她以為,他們畢竟是兄妹,她幫他分擔些責任也無可厚非,事情走到了這種地步,是她的錯嗎?
鄧玉娟繞過桌子,又朝她砍了一刀,不過被她俐落的閃過。以她的身手,若非一開始事發突然,她也不可能掛綵,她可以很輕易的逃脫,很輕易的制伏老媽,但她不想,她還有很多疑問要問清楚。
「妳就因為這樣,所以想殺我?怕我奪走沉氏企業?」
「沉氏企業本來就不屬於妳,妳不該妄想的。」她又朝鄧裴儂刺去一刀,結果連衣角都沒碰到。
「我從來沒有妄想過,沉氏企業只是一個牢籠,我不屑要它。」
「說謊﹗」
「是不是說謊,我現在也不想和妳爭辯,我只是有些問題想問清楚,停車場那三個大男人也是妳請的嗎?」
「沒錯,那天妳把耕榮的電話住址給我,我立刻就打電話給他,可是耕榮卻不回來,執意的要將沉氏企業給妳,我怎麼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我忍辱偷生了快三十年,等的就是我的兒子掌管沈氏企業,否則我當年受的污辱不就沒有得報的時候了。」鄧玉娟的眼神轉為陰鷙,「我知道,只要妳不在了,那耕榮就會回來。所以我立刻花錢請人,只可惜那次沒有打死妳,要不然我會輕鬆多了,台灣每天發生那麼多搶錢殺人的案子,沒有人會懷疑到我身上的。」
鄧棐儂搖搖頭,痛心疾首,這就是她愛了二十多年,叫了二十多年的母親啊﹗她閃身躲過鄧玉娟的另一刀,心漸漸的冷了。
「醫院頂樓的狙擊呢?」
「說到那次我就生氣,花了那麼多錢,請了一個有名的殺手,但是那個殺手竟然用玩遊戲的態度來辦事,說什麼那次只是先警告妳,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