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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文 / 月凌情

    「騙人!說謊!」憤恨紅顏,憤聲怒道。

    「不!我沒有騙你,我是說真的,白雪,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你!?」噙淚恨瞪眼前的他,白雪憤握雙拳。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想相信他的謊言!

    驀地,她冷笑一聲。

    「你真的愛我?真的想得到我的原諒?真的希望我可以不再恨你?」

    晶亮瞳眸裡,有著難以隱藏的怨慰與惡意。

    「我是這樣的希望著。」直視她憤怨黑瞳,倫爾重點頭。

    「可以!」一聲俐落,伴隨她再一次揚起的冷笑逸出紅唇。

    倫爾心喜,任由笑意佔上他湛綠的眸,但——

    掙脫他箝制住她雙肩的有力手掌,白雪轉身走向辦公桌,朝桌上筆筒伸手。

    忽地,她的手似因猶豫而驟停於半空中,黑色瞳眸似蒙上了一層灰。

    可,那只是一瞬間。驀睜清幽黑瞳,她修長手指自筆筒裡,抽出一把閃爍著銳利鋒芒的拆信刀。

    眨了下遭淚水浸痛的黑眸,她旋回過身,朝他遞出手中的拆信刀——

    「等你死了,我就原諒你。」她紅顏無笑,眼神冰冷。

    「你!?」他神情一駭。

    倫爾無法相信她競變得這樣狠,但,幾乎是同時的,一道自她眼底疾速閃出的悲慼痛意,卻也震痛了他的心。

    原來,她並不是真的如此狠、如此恨他,她只是想藉此逼退他,想要他永遠離開,要他不要再干擾她與恬恬的生活,如此而已。

    他知道白雪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否則,她不會有那樣悲慟的眼神。

    突然間,倫爾明白了一切。靜望著她的眼,他斂下眼底一絲異樣。

    再抬眼,一道淡笑緩緩揚上他淺薄的唇,他眸光溫柔,凝笑望她。

    「要你這樣狠,很為難你,是吧?」他舉步朝她邁近一步。

    「你!?」她急步後退。

    「不管你再怎麼變,你的本性依然沒變,因為……」

    笑揚眼,他再向她進一步。

    「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還是以前那個善良、內向、安靜,有著一雙可以鎖住我的心、可以影響我情緒起伏的黑色大眼睛的單純女孩。」

    「你、你胡說,我變了!我已經不愛你、我已經不再怕你,我……」

    愕見他再一次前進,白雪唇角一顫再向後退,想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但,倫爾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緊握著拆信刀的手,止住她的後退。

    「我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再像以前那樣戀著我、愛著我就行了。」

    勾揚唇角,他俯視身前驚愕紅顏,以雙掌緊握著她執有拆信刀的手。

    望向他湛綠揚笑的眸,白雪的手不斷地顫著。

    「你……」她與他之間就只餘一拆信刀的距離了。白雪想鬆開手,丟開手裡會傷人的利器。但,被他溫暖大掌緊緊包覆住的手,卻是怎麼也抽不回、動不了。

    「我喜歡你溫柔的看著我,喜歡有你在身邊……如果這樣就可以換取你的原諒,我……」靜凝白皙容顏,他綠眸揚笑,「我願意。」

    白雪神情驚慌,急望後方,想拉開與他的距離,可是——

    一道自倫爾往她身上推來的力道,教她驚回頭,駭望著朝她再進一步的他……

    緊咬牙關,緊抿薄唇,倫爾挺身讓銳利刀鋒沒入他的身子,緩緩地,一道鮮紅滲出他的西服,染上她緊握刀柄的指,凝聚成滴的血紅珠子,俏聲落下,答、答、答……一聲聲細微異響,迴盪在寂寥無聲的空間裡。

    「你!?」白雪駭瞠黑眸,猛出手推開他。

    刀鋒抽離他身的瞬間,一道血紅突自他腰腹間疾速噴灑而出。

    砰——狠撞上沙發椅背的倫爾,強睜綠眸,緊咬住唇,深吸一口氣。

    忍住來自腰腹間的痛楚,他抬起頭,笑凝她駭睜的眸。

    「我真的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諒。」他臉色泛白,冷汗也沁出額際。

    「你……你……」褪去血色的容顏,如白紙般地嚇人。

    顫望手中還滴著紅血的刀鋒,聽著濺上光亮地板的滴答異響,白雪奸像又看到了當年在他房裡所發生的一切……

    那一天,她從昏迷中醒來,因承受不住他所給予的殘惡對待,無法接受教自己深戀著的他,竟會那樣無情殘忍地對待自己,她精神瀕臨崩潰。

    她心痛難忍,強烈感受到自己脆弱的心,正被他一柄無形利刀劫剮出一道道血紅,還被他的惡意與無情狠狠搗碎……

    想到他的惡、他的狠,想到肚裡無辜的生命,那一陣陣來自心口的劇痛,敦她痛過了頭,也數她痛得失去理智。

    所以,當她看到茶几上水果盤裡放有一柄水果刀,她衝動拿起它,想一刀就殺了他,但……她高舉過頭的水果刀,卻遲遲未落下。

    她下不了手……而如果在他那樣狠心傷害她之後,她還是狠不下心殺他,那,對肚裡無辜的生命,她又如何能下得了手?又如何走得進醫院,要求他們殺了她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辦不到,她只能哭著要自己冷靜,只能哭著要自己想法子幫幫自己,只能哭著用自己的血來救自己的孩子……

    就這樣,原想用來殺他的水果刀,就這樣輕輕劃過了她的手腕,她的血在流……就像他現在這樣……

    可是那次劃過手腕的痛,痛得她不知不覺,而這一次刺入他身體的拆信刀,卻像是刺入她心般的,敦她無法擺脫那一再椎心而來的劇痛……

    為什麼會這樣?他刺的是他自己,為什麼她卻覺得他傷了她的心?

    她以為經過了這麼多年時間,她早已不在乎他,可是……看著手裡曾經完全沒人他身子,正滴著紅血的利刃,她……

    鏘!沾血利刃自她手中滑落,應聲墜地。

    緊閉淚眸,白雪緊緊揪住衣襟,任由串串清淚潰堤滑落。

    原來,這麼多年來,她怕的從來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緊搗著似再次被刺痛了的心口,濛濛淚光染亮她漆黑悲慟的眸。

    「不……不要……」眨著淚濕的瞳眸,白雪猛搖著頭。

    她不想承認答案一直就在自己的心裡,因為她……她害怕承認多年來,她還是一直將他藏放在心底,還將這個曾經無情傷她的男人記掛於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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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師事務所的人,沒有人知道那一天兩人到底在辦公室談了什麼事,或說了什麼話。

    他們只知道原本是自己走進事務所的倫爾·莫特森,最後是躺著離開國際大樓,被緊急送醫急救。

    雖然,那些天白雪從沒到醫院看過他一次,但她請人帶恬恬去探望過他,

    倫爾知道這已是白雪最大的讓步,但,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他要的更多,他要她和恬恬都可以回到他身邊。

    雖是一種奢望,但他會盡一切努力,想盡辦法挽回兩人的感情。

    而在與克爾一番深談後,他將美國事業完全托付予克爾,而決定留在台灣繼續為自己的感情努力,也為進軍亞洲市場的計畫做準備。

    他在天母紐約大廈買下A棟一層兩、三百坪的豪宅,為三人日後的共同生活做準備。

    忙了幾天,將住所安排妥當後,他開著新購置的銀黑色賓士,來到白雪的淡水大廈住處——

    按下門鈐,他抬手耙過一頭金髮,等待著她開門。

    喀!大門開了。

    「你……」一開門發現是他,白雪愣了下。

    看著他噙笑俊顏,想起他之前說出的愛字,她粉頰誹紅,心有些慌。

    「好點了嗎?」她故作鎮定,找話題。

    前陣子當他住院時,她就一直想到醫院去看看他,只是想到他的傷是自己造成的,她……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愛他,就不該傷他,但那一天她卻親手傷了他,而傷他也遠比傷到她自己還痛苦、還難過。

    所以在靜思幾天之後,她知道自己應該要學會寬容與包容,否則她沒有愛人的權利……靜凝著他溫柔的眼眸,她唇角微揚。

    「還是有些疼。」倫爾微擰了眉,還伸手輕搗住傷處。

    「真的?是不是傷口發炎了?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傷口如果有問題一定要……」見他似痛的擰眉,她清亮瞳眸裡有著無法隱藏的關心。

    「放心,我沒事。」得到想要的關心,倫爾頓而舒展濃眉,得意一笑。

    「你!?」知道自己被騙,白雪是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他一眼。

    她回頭喚來正在客廳裡看故事書的女兒——

    「恬恬,過來。」

    「好。」聽到白雪呼喚,恬恬放下故事書衝到門口。

    發現倫爾就在站門外,恬恬滿臉驚喜急鑽出大門,興奮的撲向他——

    「爹地!」

    帶著溫柔的笑,他彎下身想抱起她。

    「恬恬。」見他彎腰動作,白雪微擰柳眉對女兒搖著頭。

    意會到白雪搖頭的意思,恬恬一臉可惜地推開向她伸來的手……

    「媽咪說,爹地受傷了,所以恬恬不能讓爹地抱。」

    「這……」愣了下,倫爾挺直身子,笑望門裡的她,「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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