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董妮
如今,她終於嘗到苦果了,也瞭解到劉智彬是個多麼卑鄙無恥的人,當初她真是被愛情沖昏頭了。宛蓉說得對,她是個蠢女人,但願此刻醒悟,時猶未晚。
「你這個瘋婆子,我要開除你,我絕對要叫心紫開除你——」董事長室裡傳出劉智彬慌張的吼叫聲。
「我是瘋婆子,你就是不要臉兼下三濫的大色豬!」廖宛蓉揮著掃帚像趕豬似的,打得劉智彬抱頭鼠竄。
他逃出董事長室,瞧見站在櫃檯邊的時心紫,大喜過望地跑向她。
「心紫甜心,我要你開除這個瘋女人,她居然敢以下犯上,攻擊經理,我老早就告訴你,這個女人不能用了。」他抖抖肩膀,對她露出一抹自認為瀟灑的笑容,伸出手欲摟她的腰。
時心紫一閃身避開他故詐親密的動作。多奇怪,曾經她為之瘋狂的酷勁兒,此時看來,只覺好笑,而他的裝模作樣,更讓她覺得噁心。
相較於郝韞然因為滿腹詩書,而自然顯露於外的斯文儒雅氣質;劉智彬的造作只給人一種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可笑模樣。
「心紫!」他捧著心,一副大受刺激的傷心樣。「你還在氣我嗎?那真的是一場誤會,我是被陷害的,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該瞭解我的心才是。」
「我是瞭解,更加明白你的為人與能力。」時心紫冷冷地看著他。「你擔任業務經理職位已經五年了,公司的業績不增反減,大多數的客戶都要我親自出馬去洽談,我請問你,這麼多年下來,你究竟為公司成就了什麼?」
「我……那是因為他們嫉妒我啊!心紫,你明知道的,你那麼漂亮,很多人追不到你就把氣出在我頭上,刁難我、陷害我,可是為了你,我願意忍受所有的痛苦,所以公司的業績不好,真的不能怪我。」劉智彬激動地辯駁。
「那麼來自公司內部、客戶、模特兒們……源源不斷的投訴函又該怎麼說?」時心紫轉向廖宛蓉。「你去把這個月有關劉經理的投訴信函整理出來給我。」
廖宛蓉頷首,走進董事長室裡,須臾,抱出一大疊信件。
「心紫……」劉智彬還想解釋些什麼。
時心紫一揮手截斷地的話。「我們先看看這些投訴函。」她伸手接過廖宛蓉懷裡那疊為數不少的投訴信,拆開第一封。「這是一個模特兒寫的,你在拍攝過程吃她豆腐。」
「還有客戶投訴你,強制收取回扣。」廖宛蓉冷笑地拆開第二封信。拆著一封封的信,時心紫一顆心隨著越來越嚴厲的投訴降到谷底。
「劉智彬,你自己拿去看,光一個月就有二十幾個人投訴你,每一條罪狀我都可以上法院告得你身敗名裂,而我只是開除你,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這些東西都是假的,是……」他辯無可辯,突然將矛頭轉向廖宛蓉。「這個女人,她一直看我不順眼,所以造假這些投訴函害我,心紫,你千萬別上當了。」
「宛蓉來公司才三年,而我收你的投訴函已經收了五年。」如今想來只覺荒謬,她那時不知吃了什麼迷藥。
蒙了心肝,才會被他騙得團團轉。傻啊,真是好傻!
瞧來這女人是吃了柁秤砣、鐵了心,絕不可能再回頭了。劉智彬心想,但他在她身上投注了這麼多心血,五年的歲月都賠進去了,在沒得到足夠的好處之前,他怎甘心離去?
「心紫,我……」劉智彬驀地屈下雙膝。「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一定會改的。」
這就是她愛過的男人!時心紫覺得可悲,原先因為他的背叛而產生的怨恨也隨著他的蠕弱表現消逝殆盡。
這樣的男人不值得她再施用任何一種感情,恨與愛都一樣;能與他劃清界線,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大的福氣。
「劉智彬,我可以不計較你在公司裡的胡作非為,但我們之間已徹底完了!」
想不到他都這麼求她,她還是一點舊情都不念!劉智彬也火了。
「你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了?所以才急著甩掉我,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你怎麼敢跟我說這種話?」時心紫想不到這男人不只無能、還無恥。「劉智彬,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不想再見到你,聰明的你自己走,否則我要叫警衛了,被人趕出去的下場可不好看。」
「哼!一句話就想趕我走,哪這麼容易?」既然已經撕破臉,劉智彬也就不在乎顯露豺狼本色了。「我在這裡,日夜幫你工作了五年,你想趕我走,至少也要給我一筆遣散費。我要求也不多,兩百萬就好。」
「兩百萬!」廖宛蓉驚呼,隨即將手中的掃帚塞進時心紫手裡。「老闆,跟這種垃圾沒什麼好說的,用這個比較快。」
看著手中的掃帚,時心紫忍不住失笑。多久了?好像自高中畢業後,她就再沒跟人打過架了。雖然年少輕狂的時候,曾經也混過幾年飛車黨,名聲還不壞,但都三十歲了,還去踉人家動手動腳,未免有失修養。
她搖搖頭,走過去打電話。「喂!警衛室嗎……」
劉智彬沒料到她會做得這麼絕。要讓警衛上來了,他還混得下去嗎?他三步並做兩步跑過去搶下她手中的話筒,憤然地高舉右手。「你這個賤女人——」
「你想幹什麼?」另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白色的身影好快。一下子擋在時心紫身前,為她挨下這記粗暴的巴掌。
叭!重重的肉擊聲在空氣中迴盪,郝韞然鼻上的眼鏡被打落地板,摔得粉碎,白皙的臉頰立刻腫了起來,五個手指印清晰地浮在上頭。
「韞然!」時心紫慌張地捧起他的臉。「你怎麼樣了?該死!你幹麼這麼傻?痛不痛?」郝韞然搖頭,腦子還有點兒昏眩,卻沒忽略那個張牙舞爪的男人。居然想打女人?這種男人最可恥了!
那向來只盛溫柔的眸子慍惱地瞇了起來。「有什麼事情不能用嘴巴說?男人怎能打女人?」尤其還用這麼大力道,連他都差點受不了了,何況心紫這樣纖柔的女子,不被一掌打死了?想到她會受傷,他心底的怒氣又升上一等。
「這傢伙到底是打哪個子裡冒出來的?」劉智彬怒猶未消地來回看著郝韞然,還有緊抱住他臂膀的時心紫。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她的新姘頭,她就是勾搭上你了,才想甩掉我!」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時心紫心底的火山終於爆發,上前一步擋在郝韞然身前。可惡,居然把他的臉都打腫了!她越看他臉上的掌印就越心疼,體內的怒火也就竄得越高。「我數三聲,你立刻給我滾出去,從此不准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體怪我無情!」
「你以為我真愛你這個老女人啊?粗魯、霸道,女人會的,你沒一樣會;就會將男人當狗一樣使喚,老子是可憐你,才沒拋棄你,誰知你這麼不要臉,勾搭完一個又一個,下賤!」
劉智彬的嘴巴像剛吃了垃圾,又髒又臭。「把兩百萬遣散費給我,我馬上走。」
時心紫噴火的五官倏地冷凝了下來,面無表情瞪著劉智彬。「一、二、三!」數完,她性感的紅唇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會把握。」
劉智彬狂笑。「我就是不走,你想怎麼樣呢?」
「這樣!」她舉起手中的掃把朝他頭頂打下去,同時,右腿一抬,踹向他的重要部位,將他踢出了辦公室。「宛容,關門,順便叫警衛來處理垃圾。」
劉智彬被這兩記打擊重創得緊緊縮起身子,疼得臉色發白、無法言語,更別提起身反抗了。
「老闆英明!」廖宛蓉歡呼一聲,執行時心紫命令去了。
反倒是郝韞然,被這劇情急轉直下的一幕嚇了一大跳。她發起狂來的模樣可真辣!不過……他挺欣賞的,有個性、不懼威脅的堅強女性都值得人們喝采。
動完粗後,時心紫才記起郝韞然就在身邊。他那樣斯文的一個人,一定很受不了她的粗魯吧?
「那個……你別誤會,我平常不會隨便打人的,是他……」「我知道,他太過份了,是該受點教訓。但……」看劉智彬痛得快要死掉的樣子,郝韞然不覺有些擔心。「他不要緊吧?要不要送醫院?」
「放心吧!禍害遍千年,他死不了的。」時心紫撇嘴,一心只牽掛著郝韞然又紅又腫的臉頰。「倒是你,怎麼樣了?還痛不痛?快進來,我幫你冷敷。」她把他拉進董事長室裡。
「可是……」郝韞然天生心軟,比較見不得人受苦。
「有宛蓉處理一切,你就別擔心了。」時心紫打開冰箱,幸好還有一些飲料,她拿手絹包了一罐可樂冷敷他紅腫的額。「你真傻,幹麼替我挨那一巴掌呢?瞧,都被打腫了。」他的皮膚白,一挨打,立刻表露出明顯的痕跡,看得她的心都擰成一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