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董妮
承受著他的舔撫與戲弄,她唇上的溫度逐漸升高,終於它熱到她無法忍受,金迷忍不住微啟櫻唇呻吟,而他的舌乘機伸入。
他不是衝動、無禮的莽夫,他的斯文與溫柔是絕無僅有的,他的舌在她的唇齒間挑逗、廝磨著,並不急著深入她的唇腔、勾引她的丁香。
她的神經有很充裕的時間去感受他唇舌的觸感與溫度,它們是厚實而濕熱的,不像她的那麼柔軟,卻多了另一種勁道,一種能點燃她體內火焰的能量。
她喜歡它們的感覺,因此有了好奇心,想知道它們的味道。她的丁香緩緩伸出,他們的舌尖交觸了一下,一道電流同時劈進兩人體內。
然後,像是磁鐵的陰、陽兩極注定相吸,他的舌與她的緊緊糾纏在一起,嘗遍彼此的味道,分享對方的溫度,陶醉在共有的激情中……
如果沒有那聲不解風情的輕咳聲,也許他們就要這樣相擁、共吻到天長地久。
許瓊茹的臉色明顯地鐵青。太失策了!她作夢也想不到少煒會為了與金迷幽會而騙她說身體不舒服,逃掉了今晚「王外科」的復健工作。
少煒見倒她,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料不到這輩子頭一次撤謊就被逮到,看來他是沒有騙人的本錢。
「許小姐,你也是來探病的嗎?」金迷一看見她,心底就疑雲叢生。「少煒打電話給我,希望我來照顧他,我還買了菜要做飯給他吃,你有興趣做客嗎?」她把自己的立場表明了,她的到訪是應他要求,她是主,而突然出現的許瓊茹不過是個不受歡迎的不速之客。
許瓊茹銀牙暗咬,又不願在這裡輸了氣勢。「既然金大哥身體不舒服,怎麼還讓他待在這裡吹冷風?」她暗諷金迷的不識大體。「而且還……不怕被傳染嗎?」
金迷如果這麼簡單就認輸了,她就不叫上官金迷了。她更加親密地挽住少煒的手臂,笑若春花。
「我們早就不分彼此了,是不是,煒?」
沒料到金迷會在同事面前說出他們的關係,少煒一時窘紅了臉,只能納納地點頭。
「我聽說感冒只要傳染給別人,病自然就好了。」金迷邊說著,邊心疼地輕撫他忙得略顯削瘦的臉龐。「我真捨不得看你難受,你傳染給我好了,我情願替你不舒服。」
情人眼中只有彼此,連一粒砂子都容不進去了,哪還看得見一旁火冒三丈的許瓊茹?
少煒完全忽略了第三者,多情的目光與金迷的緊密糾纏著。
「我才捨不得你生病,我要你永遠健康、快樂。」
「少煒!」金迷感動地回擁住他。「我們別在這裡吹風了,回屋裡去,我煮湯給你喝。」
「好。」他癡癡地點頭,與她相抱相擁走進大樓裡。
然後,那突然而來的不速之容許瓊茹,就這樣被兩隻旁若無人的愛情鳥給遺忘了,忘得乾淨、徹底。
她面孔扭曲,咬牙切齒。可惡,那只騷狐狸竟敢在她面前勾引金大哥,她……
她不會讓上官金迷稱心如意的!
回家聽竊聽器去!這兩個禮拜,她利用職務之便,在多次造訪少煒的家時,早裝了竊聽器、追蹤器,全是用文非凡的錢買來的上等貨。有了這些高科技產品,她不必費心跟蹤,也能掌握他們的行蹤與交往情況,還怕找不到機會搶回金大哥?
一進入少煒的公寓,金迷面色不善地將他制困在牆邊。
「我問你,這兩個禮拜你是不是天天跟許瓊茹混在一起?」瞧她那妒恨交加的氣勢,活似捉姦成功的妻子,而他則當場變成了好色不貞的淫夫。「金迷,」少煒帶著無奈的笑容說道。「我和小瓊是搭檔,為同一家基金會工作,而這一次的全省大募款和義賣會更是由我們兩人負責統籌,我們可能不在一起嗎?」話雖如此,金迷鼻端卻嗅進陰謀的味道。
「那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哦!」直看到他點頭,她才略微放鬆了壓制。「最近這兩個禮拜你所有的工作,包括『王外科』的復健義工,是不是都由許瓊茹聯絡、交代的?」
「不是的。」他搖頭淡笑。「『王外科』的工作是上回我們送那位老太太去醫院,老太太親自打電話來拜託的。」
「那個好色的婆婆!」金迷真是被打敗了。七十好幾了,還敢打這種二十幾歲少年郎的主意,該打屁股!「那其它的呢?你以前也是這樣嗎?舉辦募款、義賣會什麼的,從統籌、聯絡贊助廠商、執行……全部一手包辦?」
「這……」少煒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臉上呈現出困惑。「老楊知道我不喜歡應酬,以前他倒不曾將聯絡贊助廠商的事交給我辦,但我已經半個月沒見到他了,這些工作全都是他交代小瓊再告訴我的。」
「而你從不曾懷疑過?」金迷敢用腦袋來打賭,許瓊茹絕對是故意的;用工作絆住少煒,讓他沒時間和她約會,然後許瓊茹再乘虛而入、近水樓台先得月。
「懷疑什麼?」大家都是義工,做多做少一樣沒薪水可拿,難不成還會有黑箱作業、利益圍標的醜事發生?
「老楊沒時間見你,卻有空將任務交代給許瓊茹。籌備這些活動的負責人是你吧?如果老楊有這麼多意見、工作、想法……他應該跟你談啊,而不是隨便吩咐一下助理,然後就什麼都不營地任由你便宜行事,這不是很奇怪?」
「也許……老楊太忙了吧!」這答案連少煒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他和老楊的情誼是軍中袍澤情延續下來的,兩人之間就像親兄弟一樣好;以往老楊不管再忙,每兩天都會找他談一談,說抱負、聊夢想……相較起來,近半個月的空白就變成了一種詭異的現象。
「再怎麼忙他總是基金會負責人,就算真找不到時間交代你工作,好歹也得抽出些空閒瞭解一下計畫進行的程度吧?他有做到嗎?」
少煒頹然搖頭,心底的疑雲在她的質問中一點一滴浮起。
「老楊沒有問我,他……最近都是小瓊與他聯絡、做報告。」老楊在躲避他嗎?為什麼?他們持續了十多年的友情竟出現了裂痕,而他甚至不明白原因何在,這教他感到難過。
「你不要胡思亂想。」太純真的好人就是這一點麻煩,遇到事情,不先客觀地審視一下大環境,反而一味地責怪自己。「我想你並沒有搞砸什麼事,但,你就沒想過有人在假傳聖旨嗎?」
「你的意思是:小瓊騙我?!」他不敢相信地搖頭。「這怎麼可能,我們的工作又沒有利益可得,她無緣無故為何要騙我?」
「呆子,你整個人就是最大的『利益』啦!」
「我——」這答案未免太霹靂了!
「就是你。」金迷一手拍著額頭,愛上這麼木頭的男人,不曉得是福是禍?「記得不?我以前告訴過你,許瓊茹好像對你有好感?當時我也問過你了,你喜不喜歡她?現在,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地說:許瓊茹愛你。」
「可我也說過只當小瓊是同事、是朋友啊!而且這與她騙我有什麼關係?」
「日久生情、近水樓台……這些話你聽過沒有?」
少煒點頭,經過金迷的逐步分析,他也起了疑心,或許這兩個禮拜的天昏地暗真是有心人的特意安排。
「時空是感情最大的殺手;我們才正在交往之初,若不能常常在一起,在長時間的分離之下,感情難免生疏,我想這就是她要的結果。」金迷嘲諷地輕撇嘴。「趕開我之後,她就能與你日夜相處,日久生情了。我想,她大概是打這主意吧?」少煒沉下臉,金迷的論調完美得毫無破綻,他無從反駁起。可在尚未與許瓊茹當面對質下,他不願意就這麼判了一位好朋友、好同事的罪。
「金迷,這件事我會找小瓊談,我們別再說了好不好?」
聞言,金迷為之氣結。事實都如此明顯了,他還想去證實些什麼?也不怕就這麼掉進許瓊茹的虎嘴裡,永世不得超生?
「不談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從今以後你的搭檔只能是我。」她才不要把他放在一個隨時可能將他撕吞下腹的女人身邊。
「金迷,你不是基金會的人,而且你也很忙,你有空陪著我四處募款、辦義賣會嗎?」
「你可以、許瓊茹可以,有什麼理由我不可以?」
「我的餐廳只要每天固定去巡視三、四個小時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經理會幫我搞定。小瓊全心做義工一半是為替家裡的公司做好公益、企業形象,她只要配合基金會的活動定期露臉,家裡自然會支付她的生活費。你呢?你的工作怎麼辦?」
「唔……」金迷無話可說了,她確實愛死了「替身」這份工作,怎麼也無法拋下它。「這樣好了,早、晚的『王外科』義工,我們一起去;而且我答應你,明天去找老楊問清楚,如果事情真如你所推測的那般,我會要求換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