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董妮
誰知他會受一名無父無母的孤兒吸引,竟想放棄她?安佑娜豈能任這等荒唐事發生,她用盡心機、使盡手段,總算解決了情敵,順利得到風父的青睞,確定她是風家媳婦的唯一人選。
十年來,風江雖然依舊躲著她,但他快三十歲了,最後期限將到,她有把握在這一、兩年內得到他。豈料,早該消失的「嚴絲芮」竟然又出現了?該死!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她得盡快查清楚才好,佈置了多年的局,絕不能在最後關頭失敗。
而另一邊的聶晌融卻頻頻回頭。「風,我聽到有人在叫你耶。」
「你聽錯了吧。」雖然風江嘴裡這麼說,但是腳步卻越走越快。剛才確實有人喚了他的名,而且他也知道來人是安佑娜。但他不想見她,除了她很煩之外,晌融在身邊,不願她誤會是最大的因素。
「是嗎?」她的耳朵沒那麼差吧?而且那個聲音她覺得很熟悉耶!
「別說這麼多了,你還沒告訴我,中午你想吃什麼呢?」風江把她帶到停車處。「中餐、西餐、日本料理,還是……」
「吃麵。」她想到什麼似地一拍手。「去吃那種好大好大一碗的牛肉麵。」學生時代,電影和牛肉麵都是他們對平常節衣縮食的自己一點小小的犒賞。只要看完電影,就會去吃上「一臉盆」的面,撐得趴在桌子上起不來,順便蹺掉下午的課。
臨回去前,還用一個銅板買一袋五百CC的木瓜牛奶,邊走邊喝。
啊啊啊——年輕的放蕩歲月,真是值得懷念!好開心,她逐漸想起了一切。「你是說吃麵兼蒸臉那種?」他一臉笑容地回憶著,讀書的時候最愛去那裡吃麵了,麵條都是老闆現做的,又Q又爽口,料足味也美,十幾二十塊可以吃到吐,真是值回票價。
「嗯!」她興奮地點著頭。「你還記不記得路怎麼走?」
「當然記得。」只要是有關她的一切,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就走吧。」她笑著打開車門。
咻!某種熟悉的悶聲敲響了風江腦裡的警鐘。
「小心!」他抱著她隨地翻滾了一圈。
咻、咻、咻!悶聲又響了幾下,打在車體上的子彈,與板金相摩擦,發出點點星火。
有人狙擊他們,而且用的是裝了滅音器的槍。來人是行家!風江冷然地蹙緊眉峰。
「晌融,你快躲進車裡,沒我的命令不許出來。」他迅速打開車門,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她推了進去。
「小心點兒,風!」難道是泰迪來了?晌融一顆心忐忑不安。
風江蹲在車旁,手裡拿著強效麻醉槍。大馬路上的,「神風萬能社」不是黑道幫派,他們不會用真槍。
不過這麻醉槍比真槍還好用;子彈若沒打中要害,敵人還有反擊的可能,但這種麻醉槍只要擦傷皮膚,中針者五秒內絕對昏厥。這是蕭士誠最得意的發明之一。
風江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終於注意到了巷子口那輛藍色廂型車。他匍伏著爬行過去,想看清楚敵人的真面目。
對方同時也發現了風江的目的,他們又密集地開了幾槍,全被風江俐落地躲了開去,他們發現無法射中風江,隨即踩緊油門就想逃跑。風江拔腿便追,至少也要記住對方的車牌號碼才有追查的線索。
「風江——」晌融見他跑走了,焦急地喊了聲。
「待在裡頭別出來,我一會兒就回來。」他頭也不回地撂下一句話,跑出了巷子。
該死!過了幾天好日子,把他的警戒心都給磨滅了。沒想到晌融是人家狙擊的對象,還這麼光明正大地跟她出來看電影,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無論如何得找到一點線索,為她清除麻煩的根由,以確保她的平安。
藍色的廂型車直往大馬路上逃竄而去,他在後頭拚命地追,腕上的手錶型攝錄機伸長了鏡頭,不停地拍下車子離去的情景。
回去把它放入計算機裡分析,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拍到車中人的影像,差一點也能看出車牌號碼。
還有,回去時也得記得撿幾顆他們射過來的子彈,以便比對槍型。
為了晌融,風江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風江前腳才走,另一道高壯的黑影緊跟著就罩住了晌融躲藏的車子。
一隻大手在車窗上敲了兩下,晌融看到一張西方大男孩的俊臉,他擁有一雙天藍色、堅毅又狡黠的眼眸,懷裡還抱著一隻泰迪熊。
「泰迪。」她笑嘻嘻地開門走下車。「我才在想你怎麼會用這麼遜的方法出場,原來那不是你。他們是你雇來引開風江,好單獨與我談話的吧?你真聰明!」
她高興個什麼勁兒?他費這麼大心思安排一切,就是想找個無阻礙的地方修理她一頓耶!
泰迪削薄的嘴唇一抿。「你就是在網絡上四處放消息,要聘請我辦事的聶晌融?」當他知道有人這樣胡搞瞎搞惡整他時,差點沒扛著一管火箭炮衝來台灣,一炮將聶宅轟成平地。「你會說中文!」晌融渾然不覺他的怒氣,美麗的雙眸一亮。「我知道你會說英、法、德、義、日五國語言,想不到你華語也說得這麼好,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女人是笨蛋嗎?泰迪冷眼一凝,大掌毫不留情地扯住她的衣領,將她揪離地面。
「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晌融兩條腿在半空中蕩呀蕩的,朝他露出一抹清純無害的笑容。
「當然知道,你是世界級殺手,泰迪嘛!」
「沒錯,我是最頂尖的超級殺手。」他惡意一笑,抱著泰迪熊的另一隻手頂住晌融的腦袋。「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嗎?」
看著近在眼前的泰迪熊,不愧是世界一流的動物玩偶,逗趣的眉眼構成一張教人愛不釋手的可愛熊臉,她開心地擁住泰迪熊。
「這個要送給我嗎?」
泰迪天藍色的瞳孔閃過一絲愕異,發現這女人真的不怕他!
「你敢收嗎?」他說著,泰迪熊腹部突然伸出一支槍管,砰!一陣熱風吹灼過晌融臉龐,打崩了她背後的牆。
他開完槍,一副剛歡愛過後的模樣,將泰迪熊捧在臉龐,細細摩擦著,表現得好不變態。
「已經要送給我的東西,不要再拿去擦你的臉啦!」仗著自己兩隻手都有空,而他一隻手要捉她,只剩一隻手抱著泰迪熊,晌融順利地搶到了泰迪的吃飯傢伙。
「喂!」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這該死的女人,不僅不怕他、還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把熊還給我,不然我把你先姦後殺喔!」
壓根兒不把他惡狠狠的威脅放在眼裡,晌融給了他一張大鬼臉。「你才不會。」
「該死!你看我會不會?」泰迪把她壓在牆邊,雙手拉住她的衣領,作勢撕裂她的衣服。
「你不會。」絕美的笑容,彷似天使;她兩手捧住他的臉,輕柔的語氣又嬌又媚。「我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非常有自信,你是個百分百的奇人,姦殺那種俗人作的事,你根本不屑。」
泰迪心下暗凜。好個天使也似的小魔女!仗著清純美麗的外貌,使著魔女的誘惑,依靠一顆機靈巧智的腦袋,不知道已有多少男人栽在她手中?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個很傳統,希望嫁個好丈夫,生幾個孩子,在家相夫教子,與丈夫恩愛一生、白頭偕老的普通女人。」她嫵媚地說著,端麗的五官卻是美艷得教人不敢逼視。
泰迪卻看得胸口發熱。這女人是罌粟,可以治病、也能致命,然而他的目光已經離不開她。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這卻是事實。」一轉眼,她又楚楚可憐得宛如一朵帶雨梨花。「我是個棄嬰,從小就被父母丟棄在孤兒院門口,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也沒有享受過一天的家庭溫暖。我一心嚮往的只有幸福的家庭,嫁給一個愛我的男人,與他共度一生;可是,我的身世卻令得我連這一點小小願望都不可得,當我用生命去愛一個男人時……」
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泰迪也不清楚,本來只想來教訓她一頓就走人的,但在不如不覺中卻莫名其妙地聽完了她的自我介紹兼委託事項。
「泰迪先生,你能夠瞭解嗎?十年前那場落海意外不僅奪去了我的記憶,也打碎了我唯一的夢想,我甚至連自己的本名都忘了。直到半年前,我才陸續回憶起一些過去的事情,而我想找回所有的記憶,就只能靠你了,泰迪先生,你會幫我的,對不對?」她無助的淚眼哀求著他。
事情很明顯,他上當了!這個小魔女,先是裝笨撩撥他的怒氣,接著使出渾身解數誘惑他,最後則用哀兵手段哄得他暈頭轉向聽完她的要求。好樣的!了不起的女人,他很久沒遇到這麼過癮的對手了。「哈哈哈——」他忍不住仰頭大笑,遊戲的興致全被她挑起來了。「你真以為我會接受如此荒唐的委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