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董妮
「你確定有用?」幻姬進浴室裝滿了一桶水交給他。
「這樣就有用了。」他舉手,送華欣義兩個重重的耳括子,把他丟在地上,一桶冷水緊接著澆下。
「唉喲!」華欣義捧著青腫的臉頰哀嚎,「好痛,嗚嗚嗚……好痛……」他竟然哭了。
「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漢啊?」幻姬抱著腦袋蹲下去,一臉的難以忍受。
也許她說得對,找華欣義是問不出什麼消息,玉司神不免後悔起自己的獨裁。
「這一次我不會再打歪,你最好說實話,你父親呢?」
「不要、不要……」華欣義嚇得屎尿失禁,「你去問姐姐,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啦!」
玉司神一甩袖,走出華欣義的臥房。
「司神哥。」幻姬隨後追了上來。他冷著一張臉,連噴出來的氣都帶著白煙,看來心火燒得很盛,「我有一樣東西,一直搞不明白,你先看看好不好?」
他默然停下腳步,耳朵聽到巡衛的腳步聲,急忙拉著她穿過迴廊,避上二樓。
也多虧「華莊」幅員廣大,佔地千坪,成回字形的四邊建築,扣掉傭人、守衛的房間,光主屋就有三十多間。
他們隨便躲進一間客房,都夠那些守衛們搜上半天了。
「什麼東西?」坐在二樓最東邊的客房裡,玉司神問道。
「就是這個。」幻姬掏出她臥底兩年的成果,「華老頭的犯罪證據,我已經用電腦整理、統合過了,但有些地方我一直覺得很奇怪。」
「你帶這東西上『華莊』救人?」她到底有沒有腦子?抱薪救火,找死不成?
「不是救人,是以物易物。」幻姬翻個白眼,「誰叫你死也不肯陪我來。」
玉司神狠狠瞪了她一眼,抿緊雙唇,默然不語。這問題他們吵過太多次,他不想再提。
他低頭看著她搜集的資料,越看越叫他膽戰心驚;非關華老頭罄竹難書的恐怖罪證,而是想像著她偷竊這些資料時所冒的風險。這小笨蛋到現在還沒有蒙主寵召,真是奇跡!
「我警告你,以後不准再幹這種危險的事,聽到沒有?」他指著資料,沒好氣道。
幻姬一愣,突然格格笑起來,抱住他的頸脖,在他耳畔吹氣:「司神哥,你很掛心我對不對?」
「胡說!」玉司神祇覺背脊被一股電流貫穿,四肢瞬間僵硬,「離我遠一點兒,熱死了。」
「這會兒是隆冬,外面才十幾度,怎麼會熱?」會輕易放棄,她就不叫幻姬了,「司神哥,你不用害臊,我知道你只是嘴巴不好,心裡其實是很關心我的。」
「囉嗦!」他用力推開她。是真的熱.下腹部有股慾火正在燃起。
「司神哥的臉皮比我還薄,」她扯扯嘴角,忽地偷襲他的唇,「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
這是她自找的!玉司神再也忍不住體內狂燒的火焰,一把摟過她,飢渴的唇印上她的。
「晤!司神哥……」幻姬伸出雙手,緊環住他寬廣的背。她是故意撩撥他的,深陷險境,沒有他熾熱的懷抱來溫暖,她懸在半空中的心始終落不了實。
他像是沙漠中迷途的旅人,被太陽烘烤的身體快要崩裂;她是這座沙漠中推一的清泉,他永遠要不夠地渴求她甘美的蜜津,只有她才能消滅他體內熾焰的火!
她感覺到他勇猛有力的舌,那吸吮強烈到像要抽出她的靈魂,他探尋的大掌正巡禮到她滑嫩的大腿。
一直就覺得他有一雙超級好看的手,像玉一般晶瑩、圓潤,而那雙「玉手」果然為她的身體帶來致命的快感。
他每每動情的時候,體內的靈力就會不受控制地翻湧,刺刺麻麻的感覺隨著他的碰觸帶來一波又一被火焰情潮,淹沒她、推送著她登上快樂的天堂。
「司神哥……」她低喊,修長的雙腿情不自禁地纏住他精壯的腰桿。
一點理智隨著她的喊聲轟進他混飩的腦子裡,帶來些許清明。
該死!什麼時候了,他居然在這裡幹這種事。
玉司神用力咬破舌尖,讓巨疼擊潰慾望,使出吃奶的力量,才推開她。
幻姬睜著一雙情慾嫣然的綠眸,天真不解事地望著他。
玉司神感覺自己像禽獸。明知她只是個十八歲的單純小女孩,他若在這裡、趁著她無助且渴望安全感時要了她,那他就真的該死了。
「司神哥,你在生氣嗎?」她委屈地嘟起嘴。文明社會的許多事,她始終搞不懂,但剛才大家明明都很快樂啊,為何他又突然板起臉了?
「沒有!」他的聲音有些抖,身體仍因渴望她而發疼,「你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洗手間。」認識她之後,他培養最多的大概就是沖冷水的經驗了。
「原來你是內急啊!害我嚇一大跳。」她鬆了一口氣似的笑道,「快去、快去,別憋壞了。」
玉司神臭著一張臉踱進浴室,他會「憋壞」,也全是她害的。
※※※
「幻姬,把你收集到的華老頭罪證再給我看一遍。」
玉司神方才進人浴室沖冷水時,又瞧見了一隻作祟的動物靈,他理所當然地出手收拾了天敵,卻忽然想起被請來「華莊」除魔的事。
一直就覺得很奇怪,好好的一座宅邸怎會叫動物靈盤踞得像處人間地獄?
根據他的觀察,死在「華莊」裡的動物們甚至比屠宰場還要多,這實在太不合常理了。
剛才他看到幻姬收集的華老頭罪證中,有一項——華老頭常利用他立委的身份及與政商良好的關係,走私進口各國的珍奇異獸。尤其他最偏愛那種在中國偏方上,據說擁有奇異療效的動物。
當然那些動物被引進,絕不可能成為他的寵物,否則騷動不已的動物靈就不會存在了。
而且華老頭還嗜食紫河車,每年花在打胎盤素的錢更是不知凡幾,再加上他還囚禁成精的九尾妖狐……這一切的作為只指向一個答案!
「司神哥,你發現什麼了嗎?」瞥見玉司神凝重的側臉,幻姬的心直往下沉。
『幻姬,我問你,你幫華老頭做事時,可有注意到他有些什麼不對勁?」玉司神發現,他面對的可能不只是個狂人,而是個危險瘋子。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華老頭一天到晚都神經兮兮的啊!」幻姬撇撇嘴,「一點小病小痛就要死要活、不信任人、脾氣暴躁、天天想著有人要謀害他、把自己關起來,還很喜歡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不對勁的地方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而總歸一句話,他是個相當、十分、異常怕死的人。」玉司神冷道。
「對對對!」幻姬興奮地一彈指,「司神哥,你形容得真是太好了,華老頭正是個百分之百怕死的膽小鬼。」
「只怕不止!」玉司神把資料折好交還給她,「我終於知道華老頭為什麼要囚禁九尾妖狐了。」
「為什麼?」幻姬激動地跳起來。
「九尾狐食人,聲如嬰啼,若食其肉,可避除妖蠱之氣,供奉其身,則能避免死靈作祟。」玉司神的聲音越來越冷。
「司神哥,」幻姬皺眉,「拜託,你說的人是我媽媽,可以請你用比較不傷我心、容易懂的話重新解釋一遍嗎?」
他冷漠地睇了她一眼,實在不喜歡她認妖為母,但……算了,他們的固執有得拼,這個問題是吵不出答案的。
「華老頭渴望長生不死,為了這個目的,他幾乎無惡不作、滿手血腥,但又怕死在他手中的怨靈們會前來報復,因此囚禁九尾妖狐,借助妖狐的靈力以保其身平安。」
「長生不死?他瘋了!」幻姬跺腳,」這種事有可能達成嗎?」
「癡人說夢話!」自古以來,渴求不死的人有多少?但哪一個墳上的草不蔓生橫長?
「司神哥,若你的假設是對的,是不是表示媽媽不會有生命的危險?」幻姬放心了。
「不見得!」他輕蔑地道。
「怎麼會?華老頭既然需要靠媽媽幫忙保護他不受怨靈所害,應該會好好待媽媽才對。」
「五年前也許是,但這五年來,華老頭手上的血腥越沾越多,他犯下的殺孽已經不是一隻小小妖狐所能鎮得住的了。」
「你怎麼能夠確定媽媽已經鎮不住這裡的怨氣?」。
「她若鎮得住,我就不會受聘來除魔了。」
「留住媽媽,他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啊;反之媽媽若死了,那他……」突然,幻姬想到什麼似的瞪圓了綠眸,「莫非他想……」
「若食其肉,終身可避妖蠱之禍。」玉司神冷道。
「不會的。」她難以置信地猛搖頭,「華老頭應該知道,若食了……總之媽媽一不在,『華莊』就保不住了,況且這裡還住了他的親生兒子、女兒,難道他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怨靈們吞噬?」
「華老頭是那種有情有義的人嗎?」他輕撇嘴。
「他……」幻姬慘白著臉,坐倒在地,「他是個無情無義、滿心只有自己的人……那怎麼辦?」她驀然大吼,「媽媽、媽媽她……司神哥,我們快去救媽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