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魔戀森巴舞

第19頁 文 / 董妮

    她瞭解那種缺乏安全感的驚慌心情,那不只是傷心、難受,更有無盡的絕望,像會把人逼瘋。

    「我會留下來陪你的,華嬸。」拍拍婦人的肩,她坐了下來。

    「謝謝你,樂水。」華嬸鬆下一口氣。

    君樂水筆直看著水溝蓋,如果她徒手無法掀開它,是否有任何工具可助她一臂之力?

    左右張望了片刻,她發現牆角一根枯木,心頭一喜。「華嬸,你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裡?別走。」華嬸難得這麼黏人。

    「我沒要走,只是想去把那根枯木拿過來,看能不能撬開這個水溝蓋?」

    「不必這麼麻煩吧?你只要在這裡陪我一會兒,等你漢伯發現我沒回家,出來找我,自然就沒事了。」

    「那要等多久?」她啼笑皆非。現代女性應該學著自己屠龍,別一味地等著王子上門,萬一王子遲到,公主不就等掛了?

    「不會太久啦!」奈何華嬸對自己的丈夫充滿信心。「每天凌晨四點,我和你漢伯都會上山采野菜、煮萊粥。最晚那時候他一定會知道我沒回家、出來找我。」

    「四點!」她瞄一眼手錶。「現在才一點半多耶!你要在這裡等上兩、三個小時?」她不敢相信。

    想不到華嬸竟真的點頭了。

    君樂水差點昏倒。「這樣好了,華嬸,我先過去拾起那根枯木,試著撬撬這個水溝蓋,如果可行,你早一步脫離麻煩,也早一刻輕鬆;倘若不能,總是試過了,也不會後悔。」

    「可是……」她十分猶豫。

    但君樂水卻是說到做到,當下擺脫華嬸拉扯,衝過去拾起枯枝,猛撬水溝蓋。

    「唔……喝!」無奈使盡吃奶力氣,水溝蓋硬是不動分毫。

    華嬸唇邊揚起一抹放鬆也似的笑,邊道:「我早說過行不通的,放棄吧!樂水。」

    她默然,發了呆勁非撬開水溝蓋不可。

    「算了吧,樂水。」華嬸繼續蠱惑她。

    她努力又努力,額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華嬸漸漸緊張起來。「快住手,樂水,我好疼啊!」

    她不說話,奮鬥不懈的成果終於一點一滴展現出來,水溝蓋開始移動了。

    「住手,樂水。」華嬸大喊。「否則……」

    她抬頭,因為用力過度而扭曲的五官上寫著無限悲傷。

    「戲就要結束了嗎?」她說。早先就發現了不對勁,求救聲是假的、水溝蓋是假的、腳傷是假的、關懷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麼在這五年裡,到底有什麼東西是真的?

    華嬸面龐青白如紙。「樂水,你……」

    君樂水一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無論結果是喜。是悲,她不願逃避,發誓要親眼看著「它」發生。

    這是她的權利、也是她的責任。

    華嬸嚇得呆住了。

    黑夜裡,一陣寒風襲過,吹來烏雲,擋住了溫柔的銀月,大地頓時陷入一片濃稠的陰暗泥沼澤。

    就在這時,一枝木棍像來自虛無的魔爪,張著血腥的利刃,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君樂水後腦門擊下。

    「不!」華嬸圓瞳著雙眸,瞳底蘊積著敷不盡的瘋狂與絕望。

    但殺戮一觸即發,又豈是她隨便一個字可以終止,來不及了——

    真的來不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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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迪並未隨著君樂水去尋那「適時」響起的呼救聲。

    痛苦的、悲傷的、絕望的、瀕死的……各類的求救聲,他聽過上千,隨便抖個兩下耳朵,他就知道那陣求援聲是假的。

    雖然「它」聽來無力又虛弱,但隱含了惡意的氣味卻是騙不了人。

    畢竟,要比邪惡,誰能及得上他這位世界級頂尖的殺手?

    所以他拒絕上當,直立原地,倒要看看,那些人究竟是為了何種原因,非要引他離開此地不可?

    這座後花園裡有寶嗎?

    「嗯,有可能。」漫步走到花圃中央,繞了一圈,也發現了耶塊人造花圃。

    他蹲下身,大掌在人造花圃中來回搜尋了幾遍,一抹詭異的笑浮上唇角。

    「真是的,原來秘密就在這裡。」他卻好幾次成了睜眼瞎子,對它視而不見,實在該打。

    不過想想,建造它的人也實在大膽,竟在供人參觀的花園裡搞這種把戲。更甚者,這塊地方還正對著他「花費巨資」買下的那間套房。

    這些人把人性看得透徹,充分利用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項真理,一騙就是十年。

    但可惜啊!他們還是不夠小心,才會教魏鞅給覷穿了機關,搞成現在下不了台、要收拾又無力的局面。

    「所以說天下間沒有永遠的秘密,自以為能瞞天過海的人,全是傻子。」突然,他朝著夜空大喊。「你們說是不是啊!王叔。漢伯。」

    泰迪終於著手揭露底牌,但是……

    靜悄悄的,四周依舊是一片岑寂。

    泰迪也不急,繞著那塊人造花圃走了一圈,某個隱藏在花葉底下的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哇咧!」他在心裡暗叫一聲。「我是不是看錯啦!藏姬的求救訊號?」連組織裡的第二號殺手都栽在這裡,他是不是該對王叔等三名業餘罪犯致上最敬禮?

    不過,藏姬不是奉命來監視他的嗎?怎會無緣無故捲進這個麻煩裡?

    忍不住要懷疑這是否又是個陷阱?

    但組織裡的信號又只有自己人會做,旁人想模仿,別說門兒了,窗兒都沒有。

    所以說,這訊號應該是真的。

    唯一奇怪的是,冷漠的藏姬幾時變成愛管閒事的雞婆了?費解。

    但又不能置她於不顧。唉,好煩。看來他得想辦法進入底下的密室一探究竟了。

    「還不肯出來嗎?」泰迪繼續對著黝暗的夜空喊。「早就露餡兒了,再藏下去,未免難看,為了大夥兒方便,你們還是自己出來吧!別讓我動手,否則會有什麼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四周照舊維持最高品質的安靜。

    泰迪的耐心耗盡,隨手拾起地上的碎石,扔向杳無人跡的迴廊。

    可下一秒,奇怪的事發生了。

    「唔!」迴廊裡,一個悶哼聲響起,接著一條頎長的身影自黑暗底處緩緩現身。「自頭一回見到蘭傑爾先生,我就猜到你非尋常人,果然,你的身手好得令人訝異。」

    泰迪看著他一步步走到燈光底下,昏黃的光線照出來人烏亮的髮絲和結實有勁的身體。

    儘管年逾五旬,適當的保養和優雅的氣質仍使他保持最佳的男性魅力。他不是別人,正是虹燁山莊裡出名的女性殺手——王叔。

    「我也很訝異,原來王叔不只是個民宿經營者,還兼職當殺手。」他說。

    豈料,王叔的反應卻異常的激動。「胡說,我這輩子從未害過任何一條人命。」

    「那這瀰漫空氣中的血腥味又是怎麼一回事?別告訴我,你們在這裡殺雞宰鴨,我記得這裡叫花園,不是廚房。」

    「這不是我們的錯,從頭到尾我們根本不想害任何人。」他狂猛地揮舞著一雙拳頭。「偏偏你們怎麼也不肯放過我們,我們是被逼的。」

    「就算魏鞅到處嗅東聞西很討厭,但那個偶然路過的女孩子呢?她可不是好管閒事的人,你們連她都不放過,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是她不好,誰叫她要大吼大叫的,還想捉我們送警局,我們只好……」誰都不想死,他們也只是求生存。

    什麼嘛!原來藏姬真的管了閒事,真教人料想不到,原以為她只會照章行事的,看來有關看入的眼光他得重新再培養了。

    但真相既是如此,他更不能放藏姬不管了,非得救人不可。

    「看見殺人現場,誰不會想扭送兇手到警局?」他淡諷,故意引王叔發火。

    「我不是兇手。」果然,王叔氣炸了,想也不想,埋頭朝他跑了過來。

    泰迪後退一步準備迎敵。

    同一時刻,他身後那塊人造花圃突被打開,某個人打斜橫裡衝出來,毫無預警地撞向泰迪腰桿,將他整個人撞進深黝的黑洞裡。

    「快點把密室門關上。」那人大喊。月光下,他抬起頭,是漢伯。

    王叔立刻照辦。

    不到一秒鐘,後花園又恢復成原先的景致,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王叔整個人跌在地上喘氣,止不住的冷汗濕了一身。

    「這樣的日子我們到底還要過多久!」拳頭在地上捶著,他好累。

    「直到天打雷劈的那一天吧!」漢伯仰望夜空,笑得淒然。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當初,我們的夢想明明不是如此的,我們……」他好恨、好恨、好恨……

    「別說了。我們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只能繼續往前走。」漢伯彎腰扶起他。「走吧!廚房外還有一個人要解決。」

    王叔瑟縮了一下,發狂的眸在一瞬間變得空洞。「我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子……

    「我和老婆不也一樣。」

    「有時候,我忍不住要想,當初我們若不選擇撒謊,勇敢面對現實,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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