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董妮
「真是!」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賞了一吻。「這樣夠了吧?快去沖澡啦!」
他還是抱住她不放,開始對人生有望後,他同時也學會了耍賴。
「呼!」她深吸了口氣,捧住他臉頰,用力吻著。
他終於如願嘗到了她口裡的甜蜜,激情的唇舌熱切地與她纏綿著。
向日葵忘情地回應他。她也好想念、好想念他,每天只能見他兩次,每回都只有半小時,實在不夠,她渴望時時刻刻伴在他身邊。
但如今,他肩上的擔子沉重如磐石,她委實不原再加重他的壓力了,只得忍住那刻骨的相思,乖乖做他背後那根隱形的支柱。
「呀!」一名助理在他們甜蜜糾纏時,不識相地闖了進來。
崔胤風立刻將向日葵藏到身後,冷冷的眼瞪著不速之客。
小助理忍不住全身直發抖,一直就害怕這位冷漠的總經理,尤其他這樣陰冷地瞪著人的時候,那股氣勢可以把人活活給凍成冰棒。
「還不把門關上。」沒有抑揚頓挫的音調,活似電腦合成音。
「是!」小助理嚇得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逃出總經理辦公室。
「你怎麼這樣?」在他背後,向日葵不滿地掐了下他的腰。「對女孩子如此兇惡,有沒有一點紳士風度啊?」
他皺著眉頭、撫著腰。「我又沒罵她。」
「你那張冰塊臉就夠嚇人了。」
他有些錯愕地摸摸臉龐。這張臉真這麼恐怖?
「呵!」向日葵被他茫然的模樣兒給逗笑了。「你啊!為什麼不多笑一笑呢?你笑起來多好看呀!」
「又沒有什麼事好笑!」這些公事又煩又累,鬼才笑得出來呢;除非……對著她羅!她身上帶著一股特殊的氣息,像朝陽,總能提震他的精神,心裡愉快了,他自然笑得出來。
「那我呢?我可不可以令你開心?」
「當然可以,對著你我很開心。」不過,抱著她的感覺更愉悅。
「只有我有這本事?」小心翼翼的口氣裡是有著一份希翼的。
他身出食指勾起她巴掌大的小臉,這是一張令人精神振奮的容顏,並非絕美,但如春風、似朝陽,那樣溫柔的牽引著人心蕩漾。
「一天沒見你,我就活不下去。」
「這就是你以前千方百計把我從酒店裡綁架出來,非要我再回去賣早餐的理由?」
他慎重一頷首。「你不見之後,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好久,我以為再也找不著你了,想不到……那一天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願意跟我回去,所以……我很抱歉!」
她踮起腳尖,雙手環住他的頸脖。「沒關係,你一天……其實我應該感謝你的,如果沒有你來救我,恐怕……」王董絕對會把她凌虐得很慘。
「你不生我氣就好。」
「傻瓜!我怎會生氣?我……」她吸吸鼻子,眼眶有些兒濕。「胤風,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我很喜歡你……」
「你……」他瞪圓了黑瞳,一臉的不敢置信。
「對,我喜歡你,不過……」她抿抿嘴,苦澀一笑。「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所以……你放心,我說這話不是要逼你,只是想讓你瞭解而已,我喜歡你,願意待在你身邊,直到你厭倦了為止。」
喜歡?是愛嗎?他心頭一片紊亂,從來沒想過這問題的,以他貧乏如荒漠的心田,有可能培育出一株健全的愛苗?
但若不是愛,如何解釋他對她強烈的執著與渴念?
一天不見她,他的世界就開始崩壞;哪怕是犯罪,或再怎麼不擇手段,也要將她留在身邊,這就是愛?
什麼時候開始的?心理對她的第一份記憶來自十年前那桶突如其來的冷水,莫名其妙地被她潑得一身濕;她拉著他進早餐店,她請他喝又溫暖又可口的豆漿;她對他露出喜悅,而且不含一絲輕蔑的燦爛笑容……
記憶中擁有的每一項美好都是她帶來的,她將他自陰暗、晦澀的絕望人生拯救出,因此他深深眷戀上這位美好善良的天使。
他想要擁有她,將她獨佔在身邊,他——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熱切地愛上她了!
向日葵輕輕地推開他的懷抱。「你可以不用馬上給我答案。」認識不是一天、兩天,她很清楚這正直可靠的男人,在某些方面並不機靈,而她也不要聽他一時興起的花言巧語,她要的是他一片真心,還有那天長地久永不變的誓言。
「不是的,葵,我……」他心情太激動了,舌頭一時打結;從來就不擅處理感情問題,面對摯愛更讓他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去沖個澡冷靜一下吧!」她笑著把他推進浴室。
「可是……」他還沒告訴他,他對她的感覺呢!
「你可以在沖澡的時候,一邊想仔細自己的心意再來告訴我。」她可不要他因一時衝動,隨便許下諾言,將來又後悔。
崔胤風深吸口氣,明白她說得有理。
「你等我一下。」他是得先歸納一下心裡想要說的一番話。這一回,他將全部坦白:對她的感覺,想要他的急切,還有……他見不得光的身世——有關一個私生子的存在,活生生氣死了他父親的元配……那是一段充滿仇恨與詛咒、極度不堪的過去。
***
當崔胤風的身影完全被那扇浴室門吞噬後,向日葵雙手環胸,面色潮紅似血,軟軟癱倒在沙發上。
天可憐見,要對他表白是一件多麼羞人的事!但……是真的喜歡他呢!她想要陪在他身邊,光明正大的,不會因為些許外力阻礙就得分開。
但要這種關係,只有情人了!更有甚者,她想嫁予他為妻,伴他一生一世。不知道他對她的主動有什麼樣的看法?單願他不會覺得她太輕浮才好。
她的個性是從不等待的,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就主動去爭取,或許強勢,或許潑辣,但這就是她——向日葵。
待心情逐漸平靜後,她緩緩起身,走過去收拾下雜亂的辦公室,為他已空的咖啡壺再度添滿熱咖啡,將帶來的飯盒在茶几上攤開放好。
「哇!好香!」一陣嘲謔的聲音突然闖了進來。
向日葵愕異地轉頭,門邊站了一男一女,男的長髮飄逸、一臉邪肆;女的削薄短髮、容顏冷艷。這兩個人……好眼熟啊!
那男人旁若無人地走進辦公室,見著茶几上的飯盒,隨手就拈了塊煎蛋吃,自在的模樣好像待在自個兒家中。
「喂!你……」向日葵想要阻止他把崔胤風的菜吃光光。
「怎麼,不能吃嗎?」男人輕狂地又挑了根蘆筍塞進嘴裡。
「當然不能,這又不是你的。」向日葵一手搶回飯盒。
「我知道,這是風的嘛!」女人手一探,又自向日葵手中搶過飯盒。
「你們……啊!我想起來了,你們是胤風的大哥和大姐。」還是一樣的囂張狂妄,向日葵實在不懂,正直如崔胤風,怎會有這般難纏的兄姐?
「大哥、大姐?」崔傲仰頭狂笑。「他這樣告訴你?」
「這不是你們自己說的嗎?上回在醫院,我們見過一次,忘啦?」對於崔傲,向日葵對他實在很難有好感。
「我們沒忘,你是向日葵嘛!」崔羽一口口挑著飯盒裡的菜吃。嘖,這小女娃做菜手藝硬是要得,該把她從崔胤風手中搶過來做廚子才是。
「老姐,留一點給我好不好?一個人吃怎麼大個飯盒,你想肥死啊!」崔傲不滿地跳過來搶食便當。
向日葵這才想起,那飯盒是她特地準備要給崔胤風,如今卻被迅速瓜分蠶食。
「喂,就算你們是胤風的兄姐,也不能這樣……你們把他的飯盒都吃光了啦!」她心疼地看著那只剩幾顆飯粒的便當盒子。都中午一點了,胤風還沒時間吃飯,現在飯盒又被崔羽和崔傲吃光了,他要熬到幾點才有東西吃啊?「你們真可惡!都不疼弟弟嗎?」
「疼弟弟?」崔羽和崔傲面面相覷。「這也是他告訴你的?」
向日葵真不懂,他們兄弟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似感情很好,崔胤風一出事,崔羽和崔傲比任何人都緊張。
但細察他們的一言一行,又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崔胤風每每在提及兄姐的事時,都是一副悒鬱陰鷙的表情,好像他們兄姐間結有某種深仇大恨似的。
她都被搞迷糊了。「算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也不想管,現在,我要再去給胤風買份便當了,你們要吃就先說一聲,別等人家買回來再來搶。」
崔傲獰笑著擋住她的去路。「你想知道我們之間是怎麼一回事嗎?我可以告訴你。」
向日葵輕輕地推開他。她老覺得他不是什麼正直的好人,但也稱不上壞,而是邪;任性自我、目中無人,這種人她是最不會應付的。
「我說過我不想管。」她想閃開,但崔羽卻更快一步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你們……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