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丹菁
像是被剮心般,她疼得強自站穩了身子,才能避免自個兒搖搖欲墜的身子倒下。
他好狠,她不敢相信,不願相信,他竟會如此地待她,
難道在他的心中,她的存在竟是如此地不堪!
這是不是一場夢?
若是夢,就讓她清醒吧!
這一場夢已經嚇得她汗涔涔,更已經令她痛徹心肺,寒徹百骸,胸口的淤悶幾乎令她暈厥!
他怎麼忍心這麼待她!
儘管不要她,也請不要將她轉送給別人;她到底還是他的妾,不是玉色樓的妓!
若不要她,大可以將她趕出杏林別業,別如此地羞辱她,她還有尊嚴,還有僅存的驕傲!
「小玉子,還不快到般若大師身旁坐下!」朱胤征無視玉琳琅哀惻悲惋的幽怨目光,逕自加重了語氣。
玉琳琅怔仲著幾欲死去的心,斜睨了他一眼,瞧見窩在他懷中的嫣仙正以極挑釁的眼神睇著她,不禁令她的心如被燒成灰,悲悲切切地撒在心底,惟一僅剩的是不容他人漠視的傲氣。
玉琳琅努力地邁開小步,來到名喚般若大師的少年郎身旁,風姿綽約地挨在他的身邊,望著滿桌宴食,旋即舀了口蓮子荸薺,送到俊秀的般若大師的嘴裡,再以手絹輕擦了他的嘴,不禁令一旁的朱胤征氣煞。
朱胤征不悅地瞇起眼,不滿她對般苦大師的慇勤對待;他今兒個要她來,無非是他想見她,可一瞧見她的模樣,便覺得怒焰像是忘了關上柵門一般,一古腦兒地燒出體外,令他無以遏阻。
該死,若不是這一個月前救了小玉子一命的般若大師,指名非要她來陪侍,他可是千萬個不願意。
不過,這說來也玄,那時在玉色樓外一抱回玉琳琅,巧遇這像個少年般的般若大師毛遂自薦地來到杏林別業,揚言可以救小玉子,更可以解了他身上「月見愁」的毒。
他倒也沒打誑語,十數天裡便將小玉子的身子醫得起色了,想必他身上的月見愁,對他而言,理所當然是輕而易舉的。
可他偏偏不醫他,堅持要辦場宴饗未酬謝,外加要玉琳琅陪侍他不可!若不是瞧他是個修行者,若不是因為他曾經救了小玉子,他會在他提出要求之前,便將他趕出杏林別業。
現在只求他別做出惹他生氣的事!
「小玉子,不妨唱首曲子吧!」朱胤征低聲吼道,努力地克制幾欲湧出胸口的怒焰。
該死,般若大師尚未做出逾矩之事,便見到小玉子獻慇勤的甜柔模樣,不禁令他怒不可遏。
她不懂得怎麼服侍人,倒是挺懂得如何服侍般苦大師的!
玉琳琅冷冷地睨他一眼,隨即拿起她身旁的古箏,放置桌上,悠悠地撥起弦,輕唱起那首僅會的上邪: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玉琳琅幽然悲惋地唱完這首曲子,在未了的兩句,還特意地唱了兩遍,讓那苦澀爬滿她的心頭。
他這般待她,她還要為他等待,為他卑微地活在他心底的小小角落裡嗎?
她不知道,她已經被傷得無力再愛了。
「琳琅姑娘可真是至情至性,唱出這決然的好曲子。」
般若大師一聽曲子終了,毫不吝嗇地給予讚美,恣意的手也已經肆無忌憚地爬上玉琳琅的肩。
玉琳琅像是渾然不覺他的觸碰,逕自抿出淺笑:「般若大師是在取笑琳琅嗎?」
「怎會是取笑?」般若大師爽朗地笑了笑的說:「這曲子豈不是琳琅姑娘的心情寫照?為情悲愁為情憂。」
他像是洞悉人心一般,嚇得玉琳琅睜大清麗眼眸,不敢置信地瞅了他一會兒,隨即又恢復神色自若。
「大師,這您可錯了!」玉琳琅冷冷地笑著,仿若心頭的熱血早已讓朱胤征無情的對待封鎖。「琳琅賣笑、賣身、不賣情!哪裡來的情,可以讓琳琅為之悲愁為之憂?」
玉琳琅望著般若大師俊美的側臉,三杯黃湯下肚之後,倒也顧不起男女授受不親,便直接倒在他的懷裡。
此情此景,更是令朱胤征再也無法忍受;他霍地站起身,粗魯地將玉琳琅自他的身邊拉起。
該死,去他的般苦大師,去他的玉琳琅,他已經不願意再忍受了!
要他眼看她倒在別的男人懷裡,他可沒那麼好氣度,管這般若大師是不是救過玉琳琅,管這般苦大師救不救了他,他是絕對無法再忍受了!
玉琳琅被朱胤征的粗魯拽傷了臂膀,她雙眸含怨地瞪視著他,不解他何以肝火大動。
他不是要她陪般若大師嗎?又為何……
「王爺……」
一旁的嫣仙趕緊站起,趕到朱胤征的身邊,不願意他的心思全放在玉琳琅的身上,好像忘了她的存在。
「滾!」
朱胤征瞧都不瞧她一眼,驀地暴喝一聲,眥目仍是緊瞅著玉琳琅暈紅的臉蛋不放。這該死的女人竟醉了,居然醉在別的男人身上,她居然這麼無視他的存在,顯然是想要考驗他的耐性。
「王爺……」一旁的嫣仙一雙手緊攀住朱胤征的身子,硬是不理會他方纔的怒吼。
朱胤征冷冷地回了她一眼,扯了扯迷人的嘴角:「尹軒,立即將嫣仙趕出杏林別業,本王不准她靠近這方圓百里之內!」
在門外的尹軒一聽,趕緊走人廳內,輕而易舉地將嫣仙自他的面前帶走。
偌大的廳裡只剩下一對怒目相向的佳偶,和一旁仍在呷酒的般若大師。
「你們忙去,有事再喚我一聲。」般若大師像是個不滿二十的少年郎,逐自朵頤著美食,卻不忘揮手要他們到一旁去。
朱胤征見狀,也不再多說,直拉著玉琳琅往後頭的寢室走去。
般若大師啜了口酒,吃了口頂皮酥,再往他們離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咧嘴大笑著。
「唉,這事兒成不成,接下來就得看天了!」
第十章
朱胤征拖著半醉的玉琳琅,一路走到他的寢房,大腳一踢,踹開大門,隨後再以腳隨意踢上。
「說!你到底打算如何?」朱胤征一把將她拽到床榻上,一雙跳動著火簇的雙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似醉非醉的眼。
該死,她到底打算怎麼考驗他,到底打算怎麼惹怒他?
「我?」玉琳琅帶著淺醉,仗著三分的酒膽,輕佻地扯起一抹淡笑。「琳琅又是哪裡招惹王爺了?」
他不是要她陪侍,她陪了呀,他還要她如何?讓賓主盡歡,她是做到盡心盡力,曲子也唱了,般若大師也開心了,又哪裡做得不夠好?
玉琳琅蹙緊秀眉,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挾幽帶怨地瞅著他瞧,水靈靈的眼眸,像是要淌出淚滴。
「你還在同本王裝傻?」朱胤征冷哼道:「誰要你陪侍,陪侍得那般不知分寸,夾菜餵酒,唱曲助興,你何時這般對待本王了?」
該死,這說來說去,根本就是燎原的妒火在作祟!
她何時這般待他了?光是要她回眸一笑,即使拋盡千金也買不著,她卻像是拋售一般,隨意便給般若大師一個笑,這算什麼、算什麼?!
「這不是王爺要琳琅做的?」她的低柔嗓音裡帶著濃濃的指責,雙眸更是不留情地直瞪著他瞧。「這一切,不都是王爺要琳琅做的,琳琅才做的,王爺為何又要斥責琳琅?」
他到底要她如何?這般令她無所適從,他覺得好玩嗎?
「是誰要你做的!」朱胤征不由分說地暴吼,一雙怒目狂譎詭邪地注視著她。
該死,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什麼都不明白,豈可隨意地臆斷他的心!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多麼不願意,若不是欠了人情債,他又怎會如此?要她入席陪侍,他心猶如刀割、扯心裂腑!
而不知情的她,居然恬不知恥地對一個修行者賣弄風情,簡直是丟盡他的臉,掃盡他的面子!
「不就是王爺要琳琅……」玉琳琅眸子中寫滿不解,直直地望入他狂怒的眼眸裡。
該死,她絲毫不懂他的用心,她——
朱胤征忽地扯破她的外袍,大手肆意地撕扯她的中衣,露出粉色的抹胸,露出她賽雪的酥胸……
他無以忍受自己的女人向別的男人曲意承歡,更何況,她可是他最心愛的女人,是他想要用盡一生疼惜的女人!
而她竟是這般無情待他,這令他忿忿不平,
「胤征,你……」玉琳琅心醉神迷地喊出他的名,她半睜著水眸,眼中有著狂亂、有著迷情、有著羞怯、有著一抹羞赧的春色。
她是有點醉了,可她總不會做上這種春夢——
是胤征正在觸碰她,是胤征正在渴求她,可真是胤征?
玉琳琅紛亂的眼眸直直地望著正愛撫她的男人,小手怯怯地撫上他的髮絲,隨著他愛撫而飄浮的身子,感覺像是夢境中,分不清是真是幻,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老天聽見了她的祈求,讓胤征再和她一起……
「小玉子……」朱胤征輕喃著,感受指尖傳來的燥熱,更覺得血脈噴張,躍躍欲進。
他更想進入她的體內,想撕破她那一張該死的面具,想見她為他輕喘吟哦,為他蹙緊柳眉,讓他可以感覺到她淡淡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