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丹菁
難道他不知道可以告那個女人性騷擾嗎?女人也是會騷擾男人的,男人一樣有權利可以控告對方性騷擾,但是他非但沒有推開她,甚至還一副相當享受的模樣,真是沒節操的男人。就說天下烏鴉一般黑,她就不信姐夫能對亞蓮忠心多久,她才不相信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之後過的就是幸福美滿的生活。
那種童話的情節只會在童話故事出現,騙騙一些小孩子,讓他們以為公主和王子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以為他們都不會受外在誘惑,以為他們可以全心全意地愛著對方一直到老。那是現實之中不會出現的戲碼,所以才叫作童話。
她曾經天天希冀著聖誕老公公賜給她一個完美的家,希望有一天可以從灰姑娘變成王子的最愛,相信童話的日子,美麗的幻想幫她度過了人生慘淡期,但是當她確定世界上沒有聖誕老公公,灰姑娘也不過是杜撰出來的,王子和公主都只是為了維護王室尊嚴而勉強在一起,她開始相信老爸和老媽當初的誓言,不過是一場美麗的謊言加上錯誤的決定,而她則開始否決愛情。
她是拜金沒有錯,她可以捨棄愛情換取麵包也沒有錯,如她現在正仿若搭乘著時光機器來到了十六世紀的古歐洲宮廷,享用著人間極致奢靡的一切,正是因為她早已捨棄愛情,等待著麵包的來臨。
可是,為什麼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變得不真實?為什麼她突然覺得侍者們臉上的笑意是恁地虛偽?為什麼她突然覺得樂手們所彈奏的浪漫樂章竟是如此刺耳?眼前鋪著鏤花白絹的長桌也顯得如此礙眼?
她甚至聽不到他和她正在談論什麼,但是她卻看清楚了他勾在唇角的笑是恁地飛揚而霸氣,甚至還帶著蝕骨惑魂的魔魅。
那是她不曾見過的晁央弦,他說她是他的女友,但是她卻從來沒見他在她眼前笑過。雖說她該知道他對她可能不是認真的,但是瞬間的心情落差,讓她的心頭狠狠地發酸,一抹酸澀的滋味來得又快又急,讓她猝不及防地刺痛了眼,在熾燙淚水滴落的瞬間,她看見了自己的狼狽,轉而起身倉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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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晁央弦什麼也沒說,不知道是因為連於靜沒問,所以他就沒提起,還是因為他覺得那是他的私事,所以他沒必要跟她解釋,她在他的心中,充其量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唉!」她到底算什麼?
倘若不是想跟她交往,他就別用那種會教她胡思亂想的說辭,更不該以她的男友身份自居,搞得她滿心的非分之想。
而且,從她生日到今天,她也沒有時間和他坐下來好好談,因為娛樂城已經正式開幕,身為總裁的他為了那座複合式的娛樂城早已忙得不可開交,連進公司的時間都不多了,哪有閒情理她?接連幾天下來,她覺得她要變成透明人了。
不過說真的,倘若他真要跟她談,她也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麼才好,畢竟她好像也沒有質詢或是限制他的權利。反正一切就是曖昧不清、莫名其妙再加上一團亂,她好煩哪!
「我發現你發呆的時間愈來愈多了,能夠一邊發呆一邊歎氣的功力也愈來愈好了。」宋湛耒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見她絲毫沒有發現,不由得多觀察她一下子,誰知道她一直趴在桌面上,兩眼呆滯又哀歎連連。
「你怎麼會在這裡?總裁回來了?」一見到宋湛耒,連於靜無神的水眸綻出光芒,緊緊地鎖在他的身上,就差沒扯住他的領子而已。
「他要晚一點吧,我是先行回來幫他處理一些瑣事的。」宋湛耒簡單地說明,卻見她乍亮的眸光霎時化為暗淡,「幹嗎?你有需要把你的喜惡表現得這麼明顯嗎?」怎麼不乾脆號召天下算了?
「哪有?我只是把所有的工作都忙完,所以有點累了。」三點多,再撐一下她就可以準備下班了。
「有這麼簡單嗎?」虧她可以把謊話說得這麼自然,「你把事情搞得那麼明顯,有誰不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我還是好人做到底,勸你趁早放棄,趕緊把目標鎖在我身上,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會對你很好,會愛你很久,也可以寵你很久。」
連於靜微愕於他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動聲色地抬眼睇著他,聽他說得天花亂墜,不由得搖了搖頭,「你可以愛我多久?可以寵我多久?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會有勇氣說愛我。」了不起,她真想給他拍拍手、鼓鼓掌,真是太神了,她若不是不會吹口哨,她就為他吹口哨喝彩。
「我怎麼會不瞭解?」倘若他連這麼單純的一個小女人都搞不定的話,那他豈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你貪圖榮華富貴,奢望麻雀變鳳凰,但是卻又取之有道,不會濫取濫求,算是有你一套貪婪不凡的原則。」
「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她不禁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又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啐!這不等於是不打自招了嗎?
雖然她都把意圖寫在臉上了,擺明了就是等著願者上鉤,可是她卻又不希望晁央弦也是這麼想她的。
「你就像是一張白紙,沾上黃黃綠綠的色彩,一目瞭然。」他說的是真的。
「謝謝你的誇獎。」意思是在說她這個人不自量力,連要設計他人上鉤的能力都沒有嗎?「但是我不准你跟晁央弦說。」
既然他已經把她看得這麼透徹,要她全盤皆招也不是什麼難事,反正只要別讓晁央弦知道就可以,她才不在乎別人是怎麼揣度她這個人的。
「我?」需要他說嗎?央弦那小子才是真正的狐狸,根本不用他去說。
「你答應我了!」她哪管他還有什麼反駁之意,一把抓住他的手,也不管他到底願不願意,逕自和他打起勾勾,像是孩子般的約定,「你要是洩露出去,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有必要搞成這樣嗎?」他早都知道了。
「什麼事情要搞成這樣?」晁央弦不悅地出現在敞開的門邊,甫踏進便見到他們兩個親密地打著勾勾,不知道是在約定什麼事,他心底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或許是因為連日來的忙碌讓他有些煩躁吧!「湛耒,我要你先回來幫我處理事情,你倒是窩在這裡把正事都給忘了。」
他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沒放棄連於靜,當然,他也錯估了她這個人,原以為在他若有似無的催化下,她應該是要傾心於他的,想不到她竟是個水性楊花之輩,只要能夠給她想要的東西,怕是要她把靈魂賣給惡魔,相信她也不會猶豫。
「沒有,我只是……」睨了身旁目露凶光的晁央弦一眼,他也只能哀歎。唉,他是無語問蒼天啊!
「出去。」晁央弦二話不說地下逐客令。
宋湛耒見狀,只能自認倒霉地加快步伐,離開之際還不忘好心地為他們關上門,免得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導致春光外洩。
「他今天找你做什麼?」他微微扯開領帶,俊逸的臉上佈滿了掩飾不了的疲倦;他最厭惡的是每每要開幕之際讓他疲於奔命的大小邀請會,公司甚至還得辦慶功宴,每一樁都是他逃不過的。
「聊天啊。」要不呢?見他靠過來,她就像是遇上同極磁鐵般往一旁逃。
啐!他擺臭臉要給誰看啊?她又沒有得罪他。每次都這樣,笑臉免費揮灑給其他人,然後再把臭臉無限量供應給她,幹嗎?她有那麼坎坷嗎?
「你那麼過去幹什麼?」她之前不是急著要靠近他嗎?怎麼現在他自動靠過來了,她倒是急著要逃?這算什麼?算是她陣前倒戈嗎?「我有事要跟你說,你不過來一點我怎麼說?」
「既然有話要說,你在哪邊說還不是一樣?」幹嗎對她那麼凶?她又沒有得罪他,說難聽一點,他還欠她一個解釋呢!
「怎麼,你現在已經打算要轉換跑道,投入宋湛耒的懷裡了?」他斜倚桌旁。
他一連忙了數日已經很累,難道她不認為她應該給他適度的溫柔嗎?她既是貪圖他的地位財富而來,就該盡職不是嗎?孰知她卻是不按牌理出牌,跟他以往所碰上的女人都不一樣,甚至在他細心的呵護之下,她居然還想要往宋湛耒身旁湊,她真以為自個兒美得無雙無儔,只要是她想要的男人都可以手到擒來嗎?
簡直是貪得無厭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看他怎麼整治她,反正該忙的事都已經到一段落了,他多的是時間跟她耗。
「說我?我才想問你那一天窩在你懷裡的女人到底是誰哩!」他以為她會乖乖地任人宰割嗎?那他可就笨得離譜了,「我們之間算什麼?我既然沒有約束你,你又憑什麼管我,甚至是干涉我的交友情況?況且我早已經把我分內的工作都完成了,是你自己說剩下的全是我的休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