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從三冷少

第14頁 文 / 丹菁

    聞言,冷汗自她的額際滑落,直覺他說這話仿若……仿若印證了她所擔憂的事。

    不會吧?不該是這樣的吧……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咧?

    「你……」

    她的心又是一陣狂顫,趕緊屏住氣息,要不肯定會教他發現她還未入睡……嗚嗚,她為什麼連睡覺都要這麼辛苦?

    「快點發現吧。」

    他的大手撫上她的後腦勺。

    巧葵霎時瞪大眼,又怕讓他發現,便趕緊閉上眼,卻再也抑制不了心頭的悸動。

    發現什麼啊?他要她懂什麼啊?

    三少!她是病人啊,她要睡覺啦,她什麼都不願多想;現下她很需要痛快地睡上一覺,他就行行好……放過她吧!

    ***

    君從三似乎沒打算要放過她……儘管她不必再躺在床上,儘管他今兒個不在。

    巧葵坐在窗邊的軟榻上,無聊地眺望著外頭,整個人悶得發慌,只好趴在窗邊吹吹冷風,讓自個兒清醒一些。

    昨兒個,她幾乎一夜未眠,數著三少的心跳直到天亮,直到他下了床榻,她才有了淡淡的睡意;現下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只覺得整個人悶得快要生銹了。

    唉,她總算明白自個兒的病為何老是好不了……原因肯定出在三少身上,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三少像是瘋了一般,天天伴在她身旁,強迫她接受他的服侍,讓她見識到何謂千金小姐的生活,也讓她明白大家閨秀的一天有多麼難熬……就如同現下這般,三少雖然不在身旁,但她仍被囚在房裡,不准踏出一步。

    少總算去辦正事了,她應該要覺得開心愜意的,然而她卻覺得自個兒像被軟禁了,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無聊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只好把玩起房裡頭所能瞧見的東西,結果不小心讓她發現衣櫃裡頭多了幾件美麗的襖子,房裡多了個火盆,桌上擺了一小碟糖酥雪梅,窗縫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修理好的……

    太教人意外了!她從沒想過三少竟是這般細心的人,但她愈是去揣度他的心思,她愈是覺得渾身不對勁。

    說不出這到底是什麼感覺,但她由衷地期望,三少的心思千萬別和她想像的一樣。

    唉……不過是病了一場,為何會因此風雲變色?

    原本想找微柘問個明白,誰知道她根本就不在總堂,跟著三少到外頭東奔西跑了……而她卻被囚在這兒,哪裡也去不了,儘管病好了,三少一樣不准她外出。

    說到底,微柘才是他的貼侍,她總覺得待在這兒,自個兒顯得很多餘,像個累贅。

    雖說這一年來,她還滿怡然自得的,可實際上,她真的過得愜意嗎?

    一個沒啥用處的貼侍,只能偶爾做點打雜的工作,其他時間便是爬上樓台吹風發呆,倘若沒有微柘陪著她打發時間,她還真不知道這一年該怎麼過呢。

    不過,話說回來,三少那時明明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嫌惡的,怎麼現下卻這般詭異地想親近她?而且,他好似把她當成了珍寶,彷彿真的想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惜一般;

    為什麼差異如此之大?三少怎會變成這樣?教她好不習慣,甚至有了想逃的衝動;但又怕是她想得太多,自個兒嚇自個兒……

    「巧葵,外頭凍得很,你趴在這兒做什麼?」窗外突地傳來末華的聲音。

    「末華。」

    她懶懶地抬眼瞅著送午膳過來的他。

    「別在這兒吹風!你的病剛剛痊癒,倘若又染病的話,豈不是要害三少擔心死了!」

    末華逕自推門入內,先把午膳擱到桌上,隨即將她揪下,把窗子關上。

    「干三少什麼事?」她不禁發噱。

    不准她出門便罷,可總不能連她想吹吹風,都要經過三少的允許吧?

    「你怎麼這樣說話?」

    「不然呢?你覺得我應該要怎麼說話?」她不禁搔了搔頭,耙了耙一頭尚未梳理、眼看著又要打結的長髮。

    「你……」末華雙手環胸地睇著她,見她一臉理直氣壯,反倒不知該怎麼問她。「你……」

    「我什麼我?」犯得著這般吞吞吐吐嗎?

    「難道你壓根兒不明白三少對你的心意?」

    他驚訝極了。

    雖說他不願這麼猜,但瞧起來似乎真是這麼一回事呢……倘若真是如此,他可要替三少哀歎兩聲。

    「什麼心意?」

    她的心震了一下,卻佯裝不在意地問。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不可能的,是不?

    「太扯了吧……」

    真教人不敢相信。

    「什、什麼太扯了?」她面露懼色,顫聲問道。

    難道說……

    「你壓根兒不知道三少喜歡你?」

    「嗄?」

    霎時,厚重的烏雲仿若全壓在她的身上,令她差點喘不過氣……

    這稱得上是晴天霹靂嗎?還是說……報應?

    什麼報應?她的腦海裡怎會沒來由的浮現這兩個字?一定是她才疏學淺,一下子找不著恰當的詞,才會……

    這些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她真的猜中了!

    「你以為三少是那種會親自去服侍他人的人嗎?」

    她當然知道他不是!

    她傻眼地直視前方,這幾日來,他的身影在她的腦海裡不斷地飄來蕩去,教她心煩意亂、無法平靜。

    「巧葵,你怎麼了?」見她的身子抖得厲害,他連忙走向她。

    她若是在這當頭病了,他豈不是糟了?

    「沒事、沒事,我只是有點累了,我……我歇會兒。」先讓她想想,想清楚了再說。

    她得從長計議才成啊……

    第十章

    「末華!是誰准許你踏進這間房的?」

    毫不掩飾怒意的咆哮聲突地響起,令巧葵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還沒想清楚,三少怎麼又來了?他不是在忙嗎?

    「小的是來送午膳的。」末華在心裡替自個兒喊冤叫屈。

    君從三冷睇一眼擱在桌上的午膳,再瞅了他一眼,末華隨即如獲大赦地快步退下,還聰明地順手帶上門。

    見狀,巧葵偷偷地往後退了一步,仿若只要離他遠一點,心跳便會平穩一些。

    「你的氣色不佳。」他把目光調到她身上,見她一臉蒼白,心不禁抽痛了下,眉頭也登時蹙緊。

    「還好,差不多痊癒了……」不!臉色蒼白是被他嚇的,跟病一點關係都沒有。

    「胡扯!」他輕斥一聲,走至桌邊,見她又倒退一步,不由得微挑起眉。「你這是怎麼著?」今兒個能下榻,她便準備要逃了?

    「三少,男女授受不親。」她的病已經痊癒了,倘若他真是意圖不軌,她可是有法子逃的。

    「男女授受不親?」他不禁冷哼一聲。「怎麼方才就不見你對末華這麼說?」

    這是怎麼著?今兒個他在百忙之中,特地為了她而空出午膳時間,為的是什麼?不就是要餵她用膳嗎?瞧瞧,她這是什麼態度!

    「可是,末華……」末華又不會出現怪怪的舉動,更不會偷偷摸上她的床,要她罵他,這……找不到理由啊!

    「末華要怎麼做都成,是不?」他戲謔地笑道。

    誰都不打緊,就唯獨他不成,是不?

    哼!她倒是很清楚該怎麼傷他呢。

    「話不是這麼說的,這……」哎喲!她要怎麼說呢?「三少,你不要再靠過來了。」見他又走了過來,她趕緊喊著。

    「我為什麼不能靠過去?」他微惱地吼道,故意跨了幾步來到她的身旁。

    這幾日,躺在病榻上的她極為溫順,如今病快要痊癒了,她卻故態復萌了。

    好歹是個姑娘家,溫順一些不行嗎?

    「因為你……」要說嗎?能說嗎?

    「我怎樣?」咦?敢情是她發現了?哼!一旦讓她發現,她反倒想逃……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我……」她被他一步步地逼到角落,眼看自個兒已退無可退,不禁無奈地斂眼喊道:「三少!你罰我吧。」

    不要再逼她了,她真的好怕……

    君從三一愣,「我罰你做什麼?」

    她做了什麼事,非要他罰她不可?

    「我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三少才會這般嚇我,是不?」唉!倘若她真是做錯了什麼,給她一個痛快吧,別這樣欺侮她。

    「我這樣叫作嚇你?」他瞪大黑眸,難以置信地瞅著她。

    不過是想多親近她一些,這也算得上是嚇嗎?她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

    「要不然呢?」嚇得她膽戰心驚、渾身乏力,還不算是嚇嗎?

    君從三無力地斂下眼,攏緊眉頭,再抬眼瞪著她。

    「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麼嚇你了。」他挑眉瞅著她。

    難道說……他夜夜窩在她身邊說的話,總算傳進她的耳裡了?

    「呃……」她頓了頓,瞥了他一眼,嚥了嚥口水道:「其實……我知道三少一直都在我身旁照顧我……」

    這麼說會不會太露骨了?可又怕不夠直接,他會聽不懂。

    「身為主子,照顧貼侍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撤了撇嘴。

    該死!好不容易讓她發現了,他何苦接上這句話?大方地承認自己中意她不就得了?真是受不了如此彆扭的自己。

    「可……沒有一個主子會照顧貼侍,照顧到床榻上吧?」她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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